“她们说，你在外面到处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男生，害许昕……”林南想尽量用简单点的词语。
“知道了。”她叹了口气，收拾书桌，因为一晚上没睡好神情很疲惫。
“真的？”林南对于这种不言不语的态度有点担心。
“……”过了一会儿她偷偷瞟了一眼看书的林南，心里的委屈和气愤似乎要冲破她的身体，她紧紧握住了笔，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等冰凉的四肢都颤抖着慢慢回暖，她终于舒了口气。
几节课之间她不知道把眼泪憋回去了几次，但每一次开口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因为自己都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混乱中赵可终于睡着了，第二天醒过来已经离上课只有十分钟。赵可胡乱套了几件衣服跑下楼，到了画室架起画架，准备好工具。还有几分钟，她冲到门外买了点东西当早饭，然后坐在座位上开始画画。
赵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开窍的，越是临近考试，进步越显著，先是速写因为阴影上得好，整个作业提升了一个档次。再是素描，前面的打型，因为某一次忘了带储物柜的钥匙，只好借了支纸笔，结果效果好得秦笑笑都大跌眼镜，老师直接让赵可进了精英组。
下午，赵可在画上上完一层基本色，想起之前看到的油画，画面是被纱布遮掩住的，有一条一条的痕迹。赵可突发奇想，要是加一点这种效果在自己的画上面应该不错，于是她拿起笔，从一个苹果开始一笔一笔加效果和颜色。
“呀！你这个苹果画得都要掉出来了！”色彩老师一脸欣喜，在赵可身后叫唤了一声。
“我，这。”赵可被突然打断，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画得太好了！你们都过来看看！这才是画嘛！”色彩老师叫了全画室的人都过来，很多人都点点头，表示了一下赞许。赵可红着脸，退到一角。等人都散去之后，赵可又坐回原位戴上耳机，继续画画。
等完全画完后，画室的老大王老师开始在画室巡视，走到赵可背后，他停住了脚步。
“这是你画的？”大老王开口了。
“恩，是。”突然听到大老王的声音，赵可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拿给我。”大老王伸过手，接到赵可的画板，放在了静物旁边，“范例，你们参考参考。”
赵可坐在原地，脸红着不知道往哪儿看。
“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这幅画，还加了效果，是下雨的效果么？”色彩老师看着画，点点头。
“恩。”赵可想反驳，但还是闭嘴点点头。
“白色的瓷瓶是最难画的，这反光和阴影部分做得都很好，苹果画得太好了！”色彩老师还在一旁不停夸奖。赵可低头不知道怎么接话，于是开始收拾画笔和水桶。
十二月初还没有进入这个城市最冷的时候，但温度已经下降到赵可觉得难受的低点，她在路边买了一份鸡蛋仔来暖手，耳机里的歌曲跳转。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
最怕回忆突然翻滚绞痛着不平息
最怕突然听到你的消息
赵可转头望见正在冒着浓烟的大烟囱，这根烟囱经常出现在学生们写生的画里，仿佛是这里一个很奇特的标志。林南第一次来找赵可的时候，她似乎就是从这个位置照了一张照片给林南，然后林南一路找来，在这里相遇。
眼泪突然掉下来，赵可拉低了帽檐低下头，手上的鸡蛋仔温度似乎褪去很多，她感觉到有点冷。
我们那么甜那么美那么相信
那么疯那么热烈的曾经
旋律在耳边歇斯底里，她擦掉眼泪，现在已经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到了画室，又开始重复每天的练习，只是现在她的背后的人已经开始慢慢多起来，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变成一个标杆让人学习。
最近赵可回过几次家，每次都是坐十几分钟就走，这个城市的天气一到了冬天就阴郁得像是失掉了所有的色彩，只剩下深深浅浅的灰。
王丽精神好了很多，只是话语间比平时多了些哀叹，但生活依旧要继续下去，再大的苦难都要背负。每年的十二月，赵可心里旧的伤疤都会重新被展示在她面前，她知道是因为她自己固执的内疚和不愿意面对现实的心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