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傅仁九打起自己的招牌笑容,“当然,如果小公主不介意在下身份卑微。”
暖玉急忙清清嗓子,语气却还是故作高傲,“好吧,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本公主就赐给你这个机会。”她走到他身边,偷偷抬眼看他,随即又别过头,“走吧。”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不太稳,脸上也带着少女的娇羞,开着红润润的两朵浮云。幸亏她走到了傅仁九前面,所以傅仁九并没有看到这一切。他迈步追了上去,两个人肩并肩走在河边,暖玉几乎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青草的味道,让她忍不住怦然心动。
就是这股味道,当时他抱着她,让她慌张烦躁的心一瞬间就安稳了下来。那是很多年前,只有她的母后才能给她的感觉,她真是爱极了。
偷偷的瞄走在她身边的人。月光之下,她看见他如玉一般漂亮的面庞,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如同羽扇一样轻轻拂过她的心田。
他可真好看。暖玉想。
“小公主,你就这样一个人跑出宫,国主不会担心吗?”
暖玉回过神,对上傅仁九的视线,她立刻又红了脸,急忙别过头,“你不要告诉我王兄,他不就不知道了!”
傅仁九轻轻笑起来。因为暖玉的话如同一杯陈年老酒,有回忆的味道。很多年前,天真的他,也曾有过这样的心态。只是呢,当时的她,一心想着某个男人,却失去了自己的灵魂。所以,他一次也没有违反宫规悄悄的溜出去。
情不自禁的,傅仁九伸手摸了摸暖玉的头,“你王兄一定很疼爱你。”
提到青阳对她的宠爱,暖玉咧嘴一笑,脸上全是少女的娇羞,“没错,我王兄的确很疼爱我。”
“傅仁九,听说你是天龙皇朝今年的新科状元,你的文采真的很好吗?”
“这个嘛~”傅仁九笑了笑,“只是在某些人当中来说算得上好吧,毕竟每个人对文采好坏的定义并不相同。”
“那你做首诗给我听听,我就知道你文采好不好了。”暖玉红着小脸,明亮的黑瞳在夜里忽闪忽闪,像极了天上的明星。
“好吧,既然小公主想听,我就为小公主做一首。”
“好。”暖玉眉开眼笑,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平时那个高傲刁蛮的小公主。
傅仁九想了想,轻轻念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已将春水向东流。”(借用《虞美人》,李煜)
他低低的清脆的嗓音回荡在寂静的夜里,带着几分无奈,几分迷惘,更多的是孤独和惆怅,叫人的心也忍不住为之动容。暖玉的心似乎也被她触动了,想到当初那一场政变,她幼小的心灵隐隐有些作痛,低声道,“太悲伤了点,我不喜欢。”
傅仁九愣了一下,挤出一个笑容,“是吗,我也这样觉得。”
有时候,人的心境如此,明知道太悲伤,也还是忍不住去回忆。暖玉受到的宠爱让他不由自主想到从前的自己,如今人事变迁,江山易了主,朱颜也已改,唯一还在的就是她道不尽的仇恨,那仇恨就如同滔滔向东的江山,绵延不绝,除非有一天,水枯石烂,她恐怕永远也做不到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