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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想要离开的心

外面的天气似乎又一番常态,突然变冷了,那时候还不曾发现,但是如今一个人生活在这个地方,身上的疼痛因为天气的变化而越加明显了起来,不仅是身上,还有心里。正如他一直隐瞒着自己眼睛视力逐渐下降的事实,他也隐瞒着自己身上的其他痛楚。比如心脏,比如胃,比如腿。

他沉默地从沙发上支起身体,窸窸窣窣地双脚着地,一贯的沉默少言。也许有一天,眼睛会彻底看不见,就像现在在黑暗中摸索一样,彻底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能用指尖的触觉来感觉,身边的一切事物。他需要慢慢习惯这样的生活,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彻底看不见。他动作有些艰难地靠着墙壁,为了让自己保持平稳,只有这样,才能安静地用自己的方式活着。

一个人的生活大概是寂寞的。走不了几步,左边的膝盖就察觉到了巨大的痛楚,而这个痛楚让他不得不弯下身,揉着膝盖,避开刚刚撞击的物体。撞得不算太轻,至少现在看看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只有把自己已经拿到的那一份工作算进去,才能算是真正的开始。

重新回到原来的沙发上,他一屁股坐下,按着突突突跳动着的太阳穴,脑海里一片空白。年纪慢慢大了起来,也时常会想着应该做什么,但是很多时候,似乎都不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有时候在做这样的事情,有时候却又选择了和自己想的完全不同的道路,一如既往走下去,没有任何的余地。

十三岁那年,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无法更改的选择,那么明确而无法改变。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不能任由自己去选择。那一年,他选择了,却也错过了。

纳兰空,他记得,他见过。也许小忆已经忘记了,可是他却清晰地记得,那是属于林姨和凌伯伯之间的回忆,顺带着他的爸爸,还有那个人的爸爸。

那是上一代的恩爱情仇,很复杂的故事,可那一天,他偏偏因为睡不着觉而出来了,站在了楼梯上,听见了大厅里两个人的谈话,亲切地,充满着回忆。

那是属于上一辈人的回忆,那么美好,带着清晨的露珠似的,爬满了枝桠。有时候会觉得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他们的生活,又是什么让他们可以坚持了那么久儿不忘却。那所谓的回忆。

他听见了,他的爸爸和林姨曾经是夫妻呢!如果当时他们没有分开,那么他也就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林姨因为宽容和原谅,得到了爸爸所有的爱。而爸爸却因为仇恨蒙蔽了双眼,做了这辈子最错的一件事。的确,事情有好有坏,有时候是正确的,有时候又带给人虚假的感觉。

人啊!总在最难过的时候,让自己成为了无法改变的利刃。

纳兰锦瑟,那个传说中那么神秘而且又带着自传色彩的男人,永远都是胜利在握的样子,他就那么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不给人喘息的机会。的确,决胜千里之外,他就是那样的人。

他只见过一次,而且还是在车上,当时车里的另一个小男孩就是纳兰空。他们忽然出现了,所以林姨和凌伯伯才会说起这件往事。

那么久以前就已经决定了,他或许永远都是有缘无分的那位。就像上一辈,有份无缘。

没有人能把自己当成一个不存在的人,没有人可以让自己带着这一份的不满和哀伤,那么静静地离去。

曾经,他恨着自己的妈妈,为什么她会那么狠心就丢下他一个人独自生活,可到现在他才渐渐明白,原来他的妈妈也是那个无辜的,痛苦着的人之一。

因为她的丈夫不爱她,心里永远想着另外一个女人,她永远都不能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一起,这就是属于她的悲哀。这种悲哀,不是说在嘴上的,而是从心底里开始迸发出来却无力解释和偿还的。

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得到幸福的。

这是别人说的,而他是从自己妈妈身上看见的,那样的不幸。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发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绝对不让自己成为那样的人,因为那样,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不幸罢了。不管多艰难,也要自己和自己人生活着,也要和最爱的人手拉着手,一切过苦日子。但那个时候他忘记了,你最爱的人,不一定就是爱你的,所以,不幸的人才那么多。

不幸福和幸福,不过是一念之差,可这一念之间,相差的却太多太多了。不仅仅是因为心不能接受那么多,包括整个人其实也无法接受那么多的情感。太过有纠纷,也太过天真了。

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每个人都是幸福的呢?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门外似乎有什么响动,黑暗中只有耳朵变得更加灵敏了,其他的都不值一提。

纳兰空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证明,他和她的缘分已经结束了?

纳兰空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这一切都不是这么算的,假如说自己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免费的靶心,只为了等待那一箭穿心,是不是太心酸了?

他不喜欢那个人,那个男人不止为何,从一见面就给了他压力和不自在。所以,再次见面,也不会留下什么愉快的想法。不过,依照他的权势,能够给他的那一切足够了,不用在意了。

人生大概是只有活一次的,可心情却是留给自己的。不为别的,只为那一闪而逝的真正在意的东西。

你看看这天气,那么冷。外面的雪花都飘成什么样了,可是她毫不在意,外面裹着一件羽绒服,就那么轻易地冒着风雪前来了。只是这个世界,大概不是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样,永远都是充满了幸福感的,不幸的感觉更加强烈。

只怕是这等待之下,手脚冰冷的感觉过后,有更多的是痛楚。身体的麻木和心的冰冷。

“开门!言思然,我给你十秒钟时间,如果你还不开门的话,小心你的手!”凌忆晟拍着门,一个劲地把自己的人生变成了如此糟糕的模样,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对言思然,那是有着革命友情的。两个人虽然很亲近,原本谁都看好的一对。但不是她没有敞开心扉,而是言思然把自己的心关了起来。他从来不让任何人进去窥探他的心灵世界,不管是谁都一样。所以,她也不例外。

凌忆晟觉得,他们的缘分很奇怪,好像是有人可以拉了线,让他们在一起,但是又有人把自己的一生都交给了别人,不为别的,而是这无法离开也无法在一起的距离让她备受折磨。

喜欢,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说:“言思然,我喜欢你!”

但是就是这样,他摆明了一张没兴趣的脸,让她也无法更靠近了。

她试探过,对谁都温柔,不是只有他,所以,那么一切都变得可笑了,反正只是因为她而已。

让她说出自己的想法,其实也很难说。这中间的差距,也不会因为一点点的事情而改变,十有八九,只是因为两人之间的差距吧。什么距离可以把人拉的这么开。超过了时间的距离和缝隙,再也无法明白的情怀,在心里默默地做声着,可她,没法跨过去。

“言思然!你还不开门!”手上的塑料袋抓得严实,而心口上却抓不住了。一只手冻得通红,根本没办法把手握起来了,真心难过着,为了所有的人,包括她自己。

这么一点点的路,迟了好几次,原本应该觉得理所当然的,可现在却因为自己这无法预料的双眼,竟忘了开灯。

黑暗中,他伸出手,打开们,门外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惊讶地问出口:“你怎么来了?”

而凌忆晟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自顾自走进了屋里。一边小声抱怨着:“外面那么冷,还让我在外面等那么久,你是故意的吗?”她问道。

又环视四周一遍,语气生硬地说道:“你干什么吃的,怎么都不开灯?今天吃了没?我就知道你没吃。”

她从手上提起那么塑料袋,自语道:“别谢我,我是学你的!不要问我为什么来,什么为什么都没有,我只是想在这里留着而已,其他的根本没有什么新的想法,至于以后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事情,别再想了。”

到时候不管是什么原因,至少可以让自己过得顺畅一点。

她的想法很简单,就像现在这样过好自己就可以了,别的什么,以后再可以自己解决的。

“那天看见你那么离开以后,你以为我的心会好受么?像傻瓜一样,转身就走,都不听别人说什么,言思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我,这么自私,还有,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连一声再见都没有,翩然离去!好,你潇洒!你潇洒就别躲在这里面,几天没上学了!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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