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之乎却只顾自笑，任颜玉笑催他也没法止住。原来他忽然想起，如果把玫瑰花表示女人，女人的那个神秘部位不是玫瑰之门吗；这乌龙吧自然蓄意着男人那东西了。乌龙同玫瑰缠在一起，实在是种浪漫美丽的意象。颜玉不知倪之乎脑子里是这么个比喻，是以催他快说，倪之乎权衡片刻，到底不敢轻率说出来，毕竟自己同颜玉尚在初交阶段，对她缺乏了解，一个弄得不好会留给对方个不良印象。
两人喝着茶，不时眺望窗外指点品足一番，不乏那种指点江山的味道。话题不知怎地就扯到倪之乎辞职事上。
颜玉说：“其实记者这一职业很不错的，到哪儿都受人尊敬，你应该继续干下去才是。”
倪之乎说：“我只是把它当做在这个城市生存立足的一种职业，我同万万千千涌进这个城市的民工没啥区别。我很清楚我是这个城市的边缘人，我首先考虑的是生存，所以我不会拿它太当回事。像有的人把它看得那么神圣的话，这得有点献身精神，这年头可是市场经济时代，我想我是没法做到的。也许一年半载后我会重操旧业再做记者。”
颜玉暗自惊诧他的坦白。要知现在总有那么多为数不少的人爱把一件平常的事情讲得冠冕堂皇，真正的庄严和崇高被漠视和嘲弄。“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她问。
“我想写一部关于现今社会体制的小说。”
“你辞职就是为了创作？其实你可以利用业余时间写呀。专一的写作是件很累人的事，得有点献身精神。有人说作家就是古时坐在闺房中的怨妇。”
倪之乎忍不住笑了，说：“你这个比方打得有趣。不过，这似乎不应该是你所能知道的。没有写作过的人，是不会懂得一个作家创作过程中的种种苦和累。一句话，作家最不易被常人所能理解。”
颜玉暗想我老爸就是作家，能不知道？又想看这样子，倪之乎并不知道她的底细，要不然也就不会说出这番话来。她笑说：“我对作家的理解让你不能理解了，是吧？”
倪之乎笑笑喝茶，神情似默认了。俄儿说：“你刚才的意思说我可以利用业余时间写，是吧？我弄不明白你对作家能够这么理解，怎么就不能了解记者了。记者整天在外颠跑，有时半夜都会有任务。我干记者这些年，最深的体会是一个‘累’字，生活没规律，根本没时间做点你喜欢的事，更甭说静下心来写小说了。以往我写的那些小说，就是利用业余时间写的，当时还得意自己的精力和效率，现在再看，根本不是东西。不少人找我索要作品，说拜读拜读，我总是婉拒，他们就说我是要藏之名山，传之后人，却不知我是拿不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