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喝茶时，倪之乎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她说：“尽管你们之间感情上出现了问题，尽管我俩已有这层关系，但我不会逼你做不喜欢的事，这你尽管放心好了。”一会又说：“如果你认为我们就到此为止，我也不会说什么。”
颜玉不禁感动：“谢谢你！既然你这么坦白，那我也就坦白告诉你，我们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我担心到时候受伤害的是你。”
倪之乎道：“我知道你是不会离婚的，因为你的个性。婚姻上我是过来人，对那一纸凭证早已看淡了，那并不能代表什么，我看重的是真正的感情。你相信吧，在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有种预感，我和你会走到一起的。”
颜玉不便说什么，只默默地喝茶。倪之乎把话说得这么透，她也就释然了。
就听倪之乎又说：“你也许还没想到，你和他是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就像当初我和她。记得有位婚姻专家说，在这个世界上，那些白头偕老的人，一生基本上都‘结’三次‘婚’。第一次是在酒店里，在亲朋好友的恭喜和祝福中，与一个自己所爱的人结婚；第二次是在家里，两人经过几年磨合，互与对方的习惯结婚；第三次是在家族里，与对方的各类亲情结婚。他说真正的婚姻往往都是发生在最后的两次。我很赞成他这三次‘结婚’论的。我的婚姻就是没法与她的习惯‘结婚’。凭你的个性，你们也许会走过最后两次，但你所付出的是一生的牺牲。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我不便说什么，可我又不得不说。”
颜玉的内心说不出的慌乱，不停地喝茶缓解呼吸的困难。在她的婚姻上，从没有人这么直言过，就是父亲也只是劝她把婚离了，倪之乎却远比父亲对她了解得透彻。她不知道这个和她仅一次水乳相融的男人还能知道她多少。她想离座而去，一种想从对方口里知道更多自己的欲望促使她留下来。
倪之乎掏出香烟燃上了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团浓郁的烟雾。这时颜玉就发现，倪之乎的样子饱含了沧桑。就听倪之乎道：“在爱情的世界里，许多男人往往误解婚姻就是娶一个女人，而忽略了还要娶女人自身的追求。女人则误解婚姻就是嫁一个男人，她们不知道还要嫁给这个男人的习惯和性格，以及这个男人背后的家族。这两者认识上的错误，是不少破碎的婚姻所在。婚姻是所大学，我是真切地感受到了。”
尽管自个的婚姻出现了问题，颜玉从没有做过多的探索，只觉得自己并未做错什么，一切的根源全在左旋。听了倪之乎一番婚姻论，心下慨叹，这么深刻的问题，也只有倪之乎才能以其切身之验得以归纳如此透彻。忽然就觉得，眼前的男人很不简单。因为有那么多离了婚的人未必明白这些，而他的婚姻也就那么两个月的时间。都说作家是情感的，果不其然。
倪之乎继续道：“有人说爱情像酒，红酒让人浪漫，白酒让人疯狂，啤酒让人舒缓。这比喻很妥当。我觉得不管是红酒还是白酒以及啤酒，都不能多喝，喝多了会受伤。婚姻也一样，一旦受伤，再爱也就难了。这怕是我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没有找到所爱之所在吧！”说到这里， 倪之乎抬头望着颜玉，说：“我说的这些，想来你也有同感吗？”
颜玉不便做附和之言。换在从前，她大可随便谈谈她的感受，历经昨晚上的事，反而像碍着什么。仔细想来，这多半是因为自个目前的婚姻状况，以及倪之乎的复杂背景。这方面的话题，对颜玉来说是沉重，她不想做过深的探讨，而倪之乎的样子她不敷衍几句都不行。为难之际，小姐进来给他们添水，颜玉招呼小组买单，倪之乎却先一步把钱递了上去。颜玉趁机离座站起，拿了袋子说：“我们走吧！”
街头霓虹灯闪烁，整个城市沉醉在一种暧昧的色调里，颜玉清晰地感觉到了，某种隐隐的渴望便自心底而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