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时间,在海上漂泊,傍晚时分,姜宝元来到小长平岛上的龙王庙。一位老和尚接待了他。晚上,他们住在一间屋子里,老和尚自称是慧明大师的师弟。日 本占领东三省时,小寺庙遭毁,逃到这里。
宝元与他同室而居,进行了彻夜长谈。得知,原来慧明大师在这里进行情报工作,并无渤海纵队派遣专职人员,情报员全是当地渔民。他们组织起来抗捐,抗税,保护当地渔民安全,为渤海纵队提供人力和物质资源。七八年来,有几百人跨海参加抗日队伍,有大批资金和物资支援关内人民抗日战争,是一支海上打击日 本军国主义的铁拳。因此,日本鬼子把海岛上的人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由于这里海岛甚多,居住分散,剿灭不易,他们也只能听之任之。或者岛上闹的动静大了,开几队鬼子来吓唬吓唬。长此以往,岛上渔民有了经验,采取各种办法来对付敌人。
宝元知慧默大师是自己人后,向他讨教说:
“老师傅,最近可能有日 本船队从此经过,有没有办法让他们在这里迟滞几天?哪管迟滞一天也好。”
慧默大师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能理解,这一定对抗战有利,兴奋地说:
“当然有办法,只需如此如此,保他三日之内出不了长平县境。”
第二天一早,慧默大师带他到龙王庙外,观看天象,慧默大师说:
“你仔细观看这座龙王庙。”
宝元闪目观瞧,一座雄伟高大,气势恢宏的庙宇,尽收眼底,它依山傍海而建,修于悬崖峭壁之上,高耸入云,屋脊上悬挂着随风飘摆的红緑彩旗。慧默大师说:
“你看到什么了?”
“此庙十分雄伟,壮观……”
慧默说:
“它不仅是座雄伟的庙宇,而是渔民出海如否的风向标和保护神。”
“此话怎讲?”
“姜先生,有所不知,渔民海上生活,四面朝水,一面朝天,苦啊!长期磨练,使他们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一要会水,二要懂天。春夏长刮东南风,东南风一起,大浪必来。冬秋之季,多为西北风,西北风一起,必然越刮越大,甚至冰封浅港,这里的渔民把庙顶上五彩缤纷旗帜,认为是生死之根!看着旗帜出海,看着风浪而归。”
“哦,这是一门专门的学问啊!”
“到底彩旗如何飘摆才刮暴风?怎样才刮和风?什么情况可以出海?什么情况不能出海,那就是老海岛人的一门专门学问喽!”
姜宝元受到了感悟,语重心长地说: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海上生活不容易,也有大学问啊!”
“为了生存,用生命换来的经验啊!”
“这么说,若想迟滞敌人船队,大师定有妙计了。”
“自然会有,但,不一定有十成把握,八九成总有。”
“好,太好了。”
于是,他们进行了周密的计划,摆出了一场海上麻雀战,迟滞了敌人船队,为渤海大捷创造了战机。
就在黄海海面上,渔船信号如多米诺骨牌式的传递的时候,日 本运输船队到了。高大的龙王庙上,风向标在不停地转动,黄海上作业的渔船迅速集结,纷纷向西北方向小长平岛驶去。日 本护航舰艇上的技术人员也有些吃惊,是不是有大风袭来?不对,日 本护航舰队,今晨收到的海空天气预报称,今日没有大风,风力五级。海上五级风不会影响渔船作业啊,为什么这么多渔船纷纷退出作业?运输船队纷纷向护航旗舰发出旗语,问讯海上突发情况。
护航舰队打回旗语,发出平安信号,不予理睬,命令继续前进。可是,在第一艘货船上担任舵手的郑金子十分激灵,他向身边的金玉娘说:
“快传扬出去,今日下午有大风暴。”
金玉娘虽无海上经验,但相信郑金子此举是为了迟滞运输船队。立即向船上水手们传递大风警报信息。郑金子马上转舵向西北方向行驶,后续运输船也跟了过来。鬼子护航舰长吉野勇男大发雷霆,下令进行拦截。金玉娘站在船头,大呼:
“今日下午有大风暴,为什么不让我们靠岛避风?”
鬼子兵举枪欲射,被日军军官严厉制止,大声呵斥道:
“船上满是炸药,打到炸药上,引起爆炸,大大的损失,你负得了责任吗?撕啦撕啦的。”
鬼子兵只能向天鸣枪示警,不敢射击金玉娘等吵闹水手。
船上水手多日海上漂泊,不见陆地,偶见陆地,如同游子见了母亲,一心想靠岸休息。不听护航舰队指挥,向就近的小长平岛飞驰而去。几十只渔船,海上编队前行,尚好指挥,一旦听到说有大风暴来临,鬼子又不让靠岸,人心散了。纷纷转舵,向西北方向扇子面样排开。
鬼子此时如果强行驱赶,向西南方向转舵,必然造成舰船大碰撞,定会发生不测,损失可就大了。
鬼子护航队长吉野勇男中佐,只好命令顺着船队向北航行,超过首船,阻止首船北去,想迫使领头货船改变航向。因此,以郑金子和金玉娘为首的首船上的水手,与护航舰上的士兵发生了冲突。鬼子多次鸣枪示警,货船水手不听,护航鬼子想强行登船抓住为首的金玉娘和郑金子,以杀鸡警猴。
眼见日舰就要靠近首船,鬼子兵跃跃欲试,想奋力登船。千钧一发之际,郑金子想起了爷爷讲述的故事。
那是四十多年前的往事:中日黄海大战,就在发生此海域。中国陆军士兵乘高阩号运兵船,经过这里,向鸭緑江口驶去,突然,遭到日 本军舰吉野号的攻击。全船8000多陆军士兵,用步枪等轻武器,在大黄海上与日 本炮舰相对抗,终因不敌对方炮火,全部壮烈牺牲的英勇事迹。
想到这里,郑金子想:我就是葬身大海,也不能被鬼子抓去,折磨致死。他猛一转舵,横浪冲来,将货船掀翻。水手们落水,几十箱炸药沉入海底。鬼子队长吉野勇男,发出一阵哀鸣。牺牲几个中国水手,在日 本鬼子看来,不值一纹,可是一船炸药,确实令他们心痛。不得不改变强行登船抓人予谋,而是顺从货船航行,控制运输船队。
首船沉没,水手落水,这些水手都是渤海沿岸,高俅窝棚附近的渔民,个个沾亲带故,有的还是父子,兄弟,纷纷开船过来打捞水手。幸好,首船水手多是海上生,海上长,水性好,大多被其他船只救起,并无伤亡。无奈之下,运输船队傍晚时分在小长平岛,龙王庙附近靠岸。
慧默和尚和姜宝元在龙王庙大摆筵席,名义是支持圣战,慰劳皇军,招待日 本运输船队。
日久漂泊海上,偶尔上陆,感觉良好,又有免费招待盛宴,中国水手个个吃得酒足饭饱。
日护航舰上,鬼子舰长开始不允许士兵接受招待,不肯上岸喝酒吃饭。后来,下层士兵耐不住引诱,都想吃上一顿美食,因为这时日本士兵供应也是十分差,普通士兵常常饿着肚子服役。迫于士兵的压力,见中国水手吃了无毒,吉野勇男才同意他的士兵下舰,到岸上吃喝一顿。军官坚守岗位,决不可上岸吃喝。
在此期间,慧默大师偷偷给日 本人的饭菜中,加了些特殊“酌料”!吃过毫无反应。但是到了晚上,鬼子士兵纷纷醉卧舰船上,雷打不动,长时间不醒。吉野队长想追究责任,见中国水手个个清醒,同吃一锅饭菜,中国人清醒,日 本人昏迷,吉野百思不得其解。饭菜经过舰上技术人员化验,也未找出毒物,只能不了了之。
直到第三天,鬼子士兵纷纷醒来,只觉身体发软,别无损伤。吉野迫于士兵和货船上水手们的压力,把已经绑起来,准备处死的慧默和尚放了,命令船队起航。
这三天虽然风势较猛,但不影响船队航行,白白浪费了三天航程。吉野明知是长平岛上中国人和船上水手们联合起来做了手脚,故意迟滞船队速度,也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