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总第八十二
龙少阳没想到刚上班，尚可法就笑吟吟地闯进来，他嘴角叼着一只雪茄，穿一件花格子西装，系一根红领带。由于太胖，看上去有些滑稽。他手指上硕大的金戒指十分醒目。
“站长，看样子你的心情不错，有什么好事？”龙少阳站起身笑问道。
“这下有好戏看了！”尚可法吸了一口烟，兴高采烈地。
“好戏？”龙少阳一时没明白过来，茫然地瞅着尚可法，有些费解。
“现在田团长准备把双凤山围个水泄不通，想和共党的县大队，还有那个六奶夫人决战，不是一场好戏吗？”尚可法反问。他用狐疑的眼神瞅着龙少阳。
“可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龙少阳纳闷地，搞不清楚尚可法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有什么关系？有这样的好事，我们难道说不去凑凑热闹？”尚可法开心地，似乎心情大好。
“这，局座，这恐怕不大好吧。”龙少阳说。
“有什么不好？指望八团那些饭桶能剿灭共党？还有那个六奶夫人，他们是那块料吗？”尚可法轻蔑地。
“看来局座已经有什么高招。”龙少阳敷衍道。其实他心里最瞧不起像尚可法这样自以为事的人。
“马上集合你的人前往双凤山，我带其他人随后就到。”尚可法命令道。他将手上未燃完的雪茄扔到地上。
“是！”龙少阳响亮地回答了一声。他倒想看看，尚可法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龙少阳带人赶到双凤山的时候，和田团部的一营打了个照面。哨兵不让进，龙少阳亮了本本。
“看清楚了吗？保密局的！”龙少阳有些恼火。
“保密局有什么了不起！你没看见我们这儿正有军事行动吗？”哨兵唬着脸，一点也不卖龙少阳的账。
“睁大你的狗眼，敢对我们队长无礼，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毙了你！”黑蛮子勃然大怒，对准哨兵的脸扬手就是一耳光。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双方都拉开枪栓。这时，一营长走过赤，他对着龙少阳嬉笑了一下。
“哟，这不是龙队长吗？怎么，跑这和我们八团抢功来了？你们保密局的手伸得可真够长的！”一营长摇晃着头，“不过这枪弹可是没长眼睛，不一定认得你们保密局这帮大爷！”他嘲笑道。
这一下，一营的士兵全笑了。龙少阳的脸上明显有些挂不住，他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也笑了笑。
“一营长误会了。我们也是一番好意，既然你们不欢迎，那我们还是走好了。”龙少阳冷冷地。他挥挥手，做了个走的姿势。
“别介！既然来了，别急着走哈，这仗马上就开始了，你们还是瞅瞅。看我们一营是怎样剿灭共党和那个六奶夫人的。只是，最好远一点。”一营长讪笑道。
一营长带人大笑着离去。
“头，这人他妈的是谁呀？真牛！”黑蛮子小声嘀咕道。他走在龙少阳旁边。
“一营长。”龙少阳小声回答了一声。他选了个小型的土堆，让队伍散开，自己和黑蛮子躲在一颗大槐树的后面。
“头，我们真——”黑蛮子喁喁地，有些不明白。
龙少阳指指前方，作了个嘘的手势。此时的双凤山很安静，除了雀鸟的叫声，就是树叶在风中摇晃的悉悉声。龙少阳正屏气凝神，他前面的草丛中突然钻出一只小耗子，探探头又溜走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打在头上，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天空越来越暗，乌云越积越多，龙少阳的心中暗暗叫了一声苦。果然，仗还没打响，一声炸雷像要把地掀翻过来，紧接着是闪电，继而大雨如注，转眼之间，所有的人都成了落汤鸡。
“头，我们还是撤吧。”黑蛮子见其他人直抖，也有些扛不住，央求道。但雨声太大，龙少阳没有听清楚。他连续说了三遍，龙少阳才有所反应，他侧目而视，瞅着他的脸。
“你刚才说什么？”龙少阳迷惑地。
“我是说雨太大，我们还是撤吧！”黑蛮子几乎在吼。
“撤？往哪撤？你真的让别人以为咱们是熊包？谁也不许撤！”龙少阳拉长着脸，声嘶力竭地。
一营长也有些恼火，妈妈的，这老天咋的那，出门时还是大晴天呢！怎么说下就下了，奶奶个雄！他在心里骂道。不过最着急的是田团长，现在士兵连路都走不稳，更不用说发动攻击了，到底怎么办？他在心中一遍遍问自己。
老王头他们的心情恰恰相反，老天分明是在帮自己呀！他命令部队发动攻击，分散突围。一时间分不清是枪声还是雨声。大约一个小时后，雨声开始减弱。田团长这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兵不知到哪去了，身边最多还有一个排的人。他骂了一句脏话，操起自己的手枪命令部队往前冲。可是一个个都愣住，不是没听见，实在是不知道往哪冲。大雨也浇灭了一营长的斗志，他躲在一个岩洞里不停地抽烟，再就是骂人。好在，雨终于停了。一营长扔掉手上的纸烟。正不知往哪冲，不知是谁喝问了一声是谁，紧接着响起枪声。一营长一下子来了精神，带领部队朝响枪的地方围过去。
老王头带领部队突围的时候因雨大迷失了方向，和一营遭遇到一起。这一仗打得十分惨烈，双方都像在玩命。一营有火力优势，老王头他们仗着地形熟悉。双方伤亡都不小。龙少阳本想隔岸观火，但不知不觉就搅了进去。他本生就只有十来人，带的又都是手枪，加上没多少人正儿八经这样面对面干过，没多久就报销得差不多了。龙少阳有些着急，这要全报销完了，自己以后咋办？他一连撂倒两三个，命令自己的人撤下来。不想，他的这个举动被一营长瞅见了，他冷冷地笑了笑。
“我先前说什么来着？你们呀，也就配审点人，躲在屋子里用点刑，再想些损人的招术，真要打仗，还得靠我们正规军！”一营长斜睨了龙少阳一眼，含讥带讽。
“你——”龙少阳气得说不下去。
一营长傲慢地瞅了龙少阳一眼，正准备带人冲锋的时候，一颗手榴弹在他的身边爆炸，他不知所措，赶紧趴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