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总第七十五
狗蛋出去快一天了还是没有消息，肖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再过几个小时，战斗就要打响，不知县大队转移了没有？他在自己的办公室不停地转来转去，也没想出一个好法子。正在这时，一连长从外面闯进来，他见肖智满头大汗，忙递过去一支烟。
“营长，不就是一些土冒子吗？有啥着急的！咱在小鬼子面前都没眨一下眼，还怕一些土冒子？”一连长戏谑地。
肖智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猛地吸了一下烟，“不知为啥，昨晚没休息好，心里闹腾得慌。”他掩饰道。
“这些都是属下失职，没有关心长官的生活。”一连长自责地。“也是，营长到现在还是一个人，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是该成个家了。再说，小鬼子都回东洋老家了。”他又说。
“大家都还不一样。”肖智淡淡地。
“对于明天这一仗，不知营长有何打算？”一连长话峰一转，试探地。
“团座不是都安排好了吗？”肖智反问。
“区区一个县大队，也就百十来号人，几十条破枪，一个营足够了！咱去凑热闹，纯粹是多余。”一连长耸耸肩，不屑一顾。
“你可不要轻敌。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肖智说。他有意抬腕看了看时间。
一连长敬礼后转身离去。他前脚刚走，狗蛋后脚就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他刚想说什么，肖智忙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跑到门口把头探出去紧张地四处望了望，尔后又掩上房门。肖智递给狗蛋一杯水。狗蛋几口就喝完了。又过了一两分钟，他才缓过气。
“怎么样，路上还顺利吧？”肖智关切地。
“营长，还成。”狗蛋喁喁地。
“咋去了这么久？”
“我见检查得严，没敢走大路，沿小路绕了一圈。”
“没人看见吧？我是说，没让保密局那帮家伙发现吧？”
“哪能呢。营长你放心，我办事有数。就出门时，岗哨问了下。”
“你咋回答的？”
“我说我老家来了一个表哥。”
“噢。这就好。好了，你累了，回去歇息吧。”
肖智挥挥手，看狗蛋离去，心中压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太累，伏在办公桌上没多久就睡熟了。
天刚亮，田团长就带着部下朝相邻的洪县出发。洪县在抗战胜利后一直为共党的县大队控制，还成立了苏维埃临时政府。洪县在抗战前有人口近八万人，抗战结束后剩下不到两万人，锐减了四分之三。房子看上去破破烂烂，街道也是满目疮痍，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销烟味。快到城门时，田团长让一营从正面进攻，二营从侧翼迂回，三营作为预备队。奇怪的是他们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洪县成了一座空城。是谁走漏的消息呢？田团长站在城楼眺望着远方，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一营长不这么想，他认为县大队是被吓破了胆。
“团长，你看，咱们在哪儿安营扎寨？**的总部据说在城煌庙，和菩萨在一起，有意思。”一营长颇有些得意，语气中充满调侃和嘲讽。
“我看，团部就设在城煌庙。不过，我先回师部向师长回报工作。一营和二营先留下。我让郑副团长也留下。”田团长若有所思地。
“那我们的具体分工？”一营长问。
“一营负责构筑工事，防止**骚扰。二营抽调一个连协助你，其余负责治安。”田团长说。
“也好。像二营三营那样的垃圾，也就适合搞点治安。打仗还得靠咱们一营。”一营长得意地。
“你这是什么话。二营三营都是咱们八团的，都是兄弟姐妹！王二楞子，我告诉你，我走后，你可别给老子惹事，一定要听副团长的！”田团长直视着一营长，告诫道。
“那哪能呢，团长，咱这不是，咱这不是说着玩吗？”一营长挠着头发，有些尴尬。
田团长的目光在一营长的脸上停留了足足半分钟方才挪开。他挥挥手，找到副团长后又交待了几句，尔后带着三营回师部了。
田团长走后，一营长脱下手上的白手套狠狠扔在地上，并骂了一名脏话。一旁的副营长鼓眼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
“营长，团长就是偏心，总是向着二营三营！”鼓眼煽风点火。
“你格老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营长伸出指头在鼓眼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笑道。
“不过二营划一个连归咱们管，这生意划得着，气死二营长那个老龟雄！”鼓眼笑冽了嘴，有些兴灾乐祸。
“对了，说起这事，你赶紧上门去找二营长，让他把一连划给我们管，就说这是团座的意思。”一营长面授机宜。
“一连？那可是老龟雄一半的家当，我估摸着他不会干。”鼓眼思忖了一会，说。
“不干也得干！这事就这样定了。你马上去办。”营长吩咐道。
“团长放心，我这就去办。一不把这事办好。”鼓眼保证道。他转身就走了。
鼓眼找到二营长，如此这般地把一营长的意思说了。二营长看着鼓眼本生变来气，听他这么一说，更加火冒三丈，差点没煽鼓眼的耳光。
“你给老子马上滚！你再在这里蛊惑军心，信不信老子一枪毙了你！”二营长气急败坏，大声吼道。
“二营长，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是团座的意思，你生气也没有用。”鼓眼讪讪地笑了笑，解释道。
“团座的意思？你少拿鸡毛当令箭！你以为你拿大屁股压人，老子就怕了？瞎了你的狗眼！”二营长依旧火冒冒。
“二营长，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希望你以党国的大业为重。”鼓眼陪着笑，讪讪地。
“鼓眼，你少给老子在这里唱高调，老子带兵打仗的时候，你在你妈的肚子里还没生呢！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有什么事叫二楞子直接来找我。你他妈的给老子滚蛋！”二营长气咻咻地，他挥了挥手。
“二营长，话我是给你带到了，你要不办，你会后悔的。”鼓眼嚷嚷，不过他这话是离开二营的大门时才虚张声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