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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再一次大扩张(五)

垛口高一般在一米二左右,为保险炮弹弹着点基本上瞄准零点四米的地方。首轮炮弹以高低而言十之八九落点相差二十厘米,因荆州城墙比较坚固,特别是不像郢州堡楼的墙都是普通砌房砖一砸一个大洞,这里仅是将垛堞墙震松了一些。

有些射低了更加没见效果,只砸掉一些砖屑而已。到是射偏高的炮弹声势最大,往往砸掉面上一二块砖或者一个角,飞溅的碎砖让躲在墙后的元军士兵吃到了苦头,一时间砸伤了不少人,引起杀猪般的一大片惨嚎声。

一轮炮弹这样效果的仅有二颗,这让守卫的元军又惊又喜,惊是这火炮力量太大,喜是如此巧事不多。第二轮与第三轮根本没有这样的炮弹,但士兵们却不安起来,一开始他们为直接伤亡而担心,没有太在意砸到墙壁上力量的大小,此时才发现同一位置砸到第三下墙体已经有了裂缝。

第四轮五十四颗炮弹砸出了三十二个大洞,而这些大洞就如死神之口,每一个都带来了死亡。不说余力未尽的炮弹,就是大块碎砖也是人的血肉之躯能够阻挡得了的。一时间猫在墙后的元军士兵直接砸死那是幸运,砸断手脚与砸到胸腹大口吐血的既不可能存活下去,又要受很长时间痛苦更加悲惨。

而且此时砸飞的大小砖屑更多,城墙上躲在垛堞墙后的人几乎没有幸免。只是大多数碎砖比较细小,此时又是冬季还有不少人穿着皮甲,打在身上还没什么大碍。不过同伴们的惨状将他们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四处躲避及逃窜。

到第五轮墙洞已近五十个了,受到攻击的这段城墙上有如修罗场,不少残体在血泊里打滚、呼救、爬行,让远处在战场搏杀过数年,自谓见惯生死的士兵望过来的目光也是闪烁躲避不敢直视。

每分钟二发,到第十五轮时不少炮位已经完成了任务,一大截一大截垛堞墙分崩离析,在炮弹的作用下绝大部分倒在城墙上成为了废墟。完成任务早的第十三轮因为没什么可以攻打,火炮兵只能停下手看旁边的炮位还在填装火药与铁丸,这让他们既骄傲又有点手痒。

到规定炮击时间二百米内垛堞墙仅剩少许米把宽的残壁,一汇报这样的状态当然不必再浪费了,于是朱明心下令停止炮击掩护部队与辅助部队上前。

接到命令本来就距城墙不远的二支人马即刻上前,一支抬着三角井栏迅速上前至城墙百米处,然后就地放下架子爬了上去,上了架子即刻持枪瞄向城墙。

他们面对的不仅是已经被砸烂垛堞墙的地方,那地方虽也有人用枪瞄准着,但这时间却只有伤了腿脚无法移动的垂死士兵,只能等有人增援才能改变现在不设防状态。而增援来自二个方向,或城墙下面的人上来,或者是从二侧未毁垛堞墙方向。

这一段城墙背后没有台阶,一时间无法由下向上增援。因而增援只能从二侧过来,井栏上的士兵虽无法威胁到猫腰贴墙而行的元军士兵,但他们的任务就是控制增援规模及不让此处元军对下面搭浮桥、清障碍的人进行攻击行为。

井栏立定士兵持枪瞄准城墙方向的同时,搭浮桥及清障填坑的人有条不紊地拿着工具及器材跟进。搭浮桥者到护城河边放下羊皮筏子拉着二根绳子划向对岸,然后上岸、打桩、系绳。二条绳子固定之后密封木箱一只只放入水中在二根绳子中间按一定间隔系好,布上木板浮桥就成了。

见到护卫队在城下做准备工作,未受到炮击地段的元军军官虽然恐惧,然而也知道再不阻止大势去也。所以一边命令士兵向砸烂垛墙处去守卫,一边命令将缴获自宋军,本来作为救急备用的神臂弩及一窝蜂统统拿出来让士兵从两边垛口向下射击。

神臂弩后世已失传,它的威力是床弩之下第二位,英国长弓射程达二百码,即一百八十米,而神臂弩的威力几乎是它的二倍。其实这个数据并不可靠,英国长弓的射程乃是抛射,神臂弩即便是力量超过一倍也不可能达到这个射程,就算达到这抛射角度也极大,真正直线射击仍不过百多米。

一件武器也有性价比,神臂弩在火器出现后即消亡说明它在性价比上比不过其它兵器。力量越大射速越慢是神臂弩的死穴,临敌三矢,而神臂弩恐怕只能发射一次外破不了重盾,对付一般军队算得上致命威胁但对真正强军有些鸡肋了。只看武装了神臂弩的西夏与南宋在战争中也没见此武器有什么出彩之处,就可知道其消亡不是没理由的。

当然此时任由元军的神臂弩及一窝蜂发挥对城下搭浮桥、清障的人是个威胁。不过井栏上的士兵早瞄向一个个垛口,只要是有人想探头往往便一枪过去,吓得元军士兵连头也不敢抬,用一窝蜂与神臂弩朝着城下或井栏方向瞎射一气。

神臂弩虽然能瞄准但也仅是概略性的,主要还是对付面目标的。一窝蜂对付点目标可以随时修改方向,只要不嫌浪费确实能做到,只因现在元军是瞎射更是没有什么大效果,虽偶有射中因护卫队人人着甲,真正造成伤亡又减去一大成。

浮桥搭建非常快速,在桥未建成时一个个连以排为单位早在等候。一见完工示意,他们不急不躁扛着已装配成的登城长梯,走过浮桥到达城墙下架梯登城。

此时元军也疯狂起来,不顾井栏上的拦阻射击带来的巨大伤亡,二头都将士兵驱赶列阵,外面用厚门板阻挡后向缺口冲杀过来,意图驱除欲登城墙的护卫队。

厚重的门板挡住了视线又减弱了子弹的威力,使冲锋的元军士兵几乎没有伤亡。见此举有效元军官兵恢复了一些士气,于是嚎叫着向缺口冲去。

只可惜他们高兴太早了,护卫队有教导营专门研究战术,这样的情形早已料到,下面火炮备了大散弹及小散弹就是为对付此战术的。见元军士兵用厚门板掩护冲出未砸烂垛堞墙,炮兵在排长指挥下一轮齐射冲出十几米的元军如被巨大的铁扫帚一扫,不仅门板四分五裂,门板后的人也是断肢残躯一地。

二边各冲出一百多人一轮炮击十去之八九,而那些幸运儿也不都是完好无缺,大多数人被砸飞的碎木头弄伤了手、脸。亏得是冬季又穿了皮甲,身上到是没什么伤损。

一轮炮击让元军一番努力彻底破灭,而他们的心也彻底绝望了,因为再也驱动不了士兵向前冲锋去阻挡护卫队登城了。而一座城城墙失个口子不能夺回,这个城池也就失去了最大的屏障,而现在他们只能眼看着护卫队登上城墙毫无办法,所以这荆州不用说还能不能守。

阿里古也在现场,刚才的反击就是他指挥的,见到二百余人仅这么一下就没有了,那怕他征战数十年见惯战死以万计的大场面也吓得脸色惨白。往日战场上你枪刺我刀砍来来回回要持续很久,真正大杀戮是在一方败时气一泄阵一散时才可能。

而现在自己的士兵被对方屠狗宰鸡一般,而自己伤不到对方一根毫毛,这样打仗还有什么士气?而军队全靠士气支撑着,这些年元军正因为士气足而宋军士气低下才能席卷南宋天下。

此时阿里古已经知道此战已败,但他是蒙元人中死硬分子,明知已败绝不甘心,下令在城墙二边各集合二三千人,城墙下面沿街拆屋筑墙,三面阻拦不使护卫队扩大占领区。

阿里古调兵遣将欲垂死挣扎,但他的准备不足没有时间了。护卫队在城墙下时知道元军有这战术,虽这战术不顶事,朱明心决定再下狠手彻底打掉元军士气。现在元军不再过来拼命,护卫队也爬上城墙六人一行一个排一个方阵,二边各有一个连后各向前挺进。

城墙不宽,阿里古聚了那么多人却是毫无作用,根本发挥不了人多优势。反倒是护卫队这边相隔百多米六人一行,一声射击依次射击然后侧身让后面士兵上前,一轮接一轮如同一架喷射子弹的长龙。

而对面的人根本无法躲避,子弹过去穿透盾牌虽然力减弱但还能伤人,擦过盾牌的子弹更是连伤了二三人的也有。才三四轮元军前列刀盾手见手中盾牌不怎么有效那里还敢抵抗,或死或弃了盾牌往人群后面一头钻进去逃命了。

刀盾手一去之后的子弹颗颗咬肉,又三四轮元军不是弃械跪地而降就是拼命向人群中挤。而此时元军都知道守不住了而在拼命往后逃,在拥挤中不少人被挤出低矮的内墙掉进城内。

阿里古在后面督战,一开始有人欲逃被他的侍卫砍了止住了,但后面大队人拥挤过来,前面的人看到刀砍过来避让不开只能同样举起兵器抵挡,不料才二三下阿里古的侍卫也被裹进人流跟着逃命了。

见到这一幕同样被裹进人流的阿里古知道自己的垂死挣扎已经失败,护卫队手中的枪比他们的弓厉害十倍也不止。过去他们用弓箭欺侮人,现在野战自己有马或许还能一战,如守城之类战场完全是被虐杀的命啊。

有这个想法阿里古忽然觉得自己该突围出去告诉皇帝,于是他也积极向后逃跑起来。由于护卫队并不加快步伐追赶,逃跑至一处下城墙石阶阿里古从渐渐松散开的人群中召拢了侍卫,并命令稍恢复理智的官兵组织起来随他突围。

此时欲突围的并不是仅有阿里古,黄顺与任宁见护卫队用火炮摧毁了垛堞墙便知道二人算盘打错了。之前投降减罪一等荣华富贵没有命保住了,现在投降有点敬酒不吃吃罚酒处理肯定更严,不死也得脱层皮。为活命计二人不顾阿里古要二人在城内巷战命令,带领已聚拢的部队打开城门第一个逃走。

城门外有土城他们当然知道,只是每个土城只有百余人,黄顺与任宁带领了三千来人,心想不与缠斗冲近绕弯就走应该不难。至于手下的士兵只能逃出多少算多少,唯有逃出此间怎么办还为难。但一想到连塔出都败得如此惨,如此逃回元军忽必烈也不好太苛责吧。

因是逃命二人将自己及几十个骑马亲卫放在前队偏后位置,他们如此做是让前队冲近土城粘住护卫队,让二人及中、后二队人马从旁绕过后先逃到枝江,在那里觅船渡过长江。

只是二人的打算落空了,土城距城门不过百余米,城门一开吊桥一放土城里一百多枝枪便瞄准城门。城门才五六米宽,吊桥更窄,十二枝枪一轮九个班每分钟五发基本上一秒一轮,才二三分钟城门口到吊桥这一段路便被累累尸体堵住了。后面的士兵见状不愿再冲了,黄顺、任宁、阿里古因此没能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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