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千灵突然开口：“刚刚我拿出葫芦的时候，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琅停了一瞬，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轻微的“嗒”一声，答非所问：“你是虚空收的这么多弟子中，唯一有跨越人间、冥界的医学能力的天才，他对你期望很高。”
黎千灵低下头，手指搭在茶杯杯沿随意滑动：“我看得出来，这么多年，你总是对我感到失望，自来到这里，我一心想的都是投机取巧，都是怎么把葫芦装满好回到现代。”
琅终于皱了眉，道：“师父送你来这里，不是想看你自暴自弃的。”
“我知道他对我的期望、也知道他想让我在这里得到历练，可是我……我来到这里的每一刻，我都害怕，我都不安，来到这里的第一年，在兰玉城的那段日子我……我真的……”黎千灵忍住就要上涌的泪水，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怯弱、胆小，以后也会这般走下去，净化净化戾气、吸收吸收灵气，平平安安地收集眼泪然后回家。”
“千灵！”
“所以你以后不要逼我看医书了，我不会去学的。”
“千灵！”琅挡住她准备踏出房门的身体，“我这么多年失望的，从来不是你的怯弱和胆小，我失望的是，你从来没有一次正视过自己的内心，你从来都不清楚自己的真实想法，你从来都这般口是心非！”
黎千灵绕过他：“那你就一直失望下去好了。”
风吹得窗棂一声闷响，黎千灵猛地回神。
她疲惫不堪地走到榻边，爬上床，蜷曲在榻上。
她觉得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想回家。
突然，她本缓缓闭上的眼睛突然睁开，她的感官一直很敏锐，她清晰地感知到，房间里的气息变了。
房间里有除她以外的第二个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她突然就想起夙彦用那般淡淡语气对她说的，不干净的东西。
她的后背瞬间就浸了冷汗，她吞了吞口水，双手不自觉握拳，她猛然间就张口想唤琅的名字，可是她就在她刚刚张开嘴的同时，一双冰凉的手悄然捂住了她的口，只是悠然捂着，力度并不大，她却根本挣脱不开。
“原来你都是和衣而睡么。”身后突然传来低低的略带调笑的声音，可语气总给人一种认真无辜的感觉，让人无法有对方正在调笑你的认知。
黎千灵闭了闭眼：“是幻觉吧，一定是幻觉。”
“你连鞋都不脱吗？”
黎千灵伸手捂住耳朵：“是幻听，一定是幻听。”
“千灵，你不会没有洗漱就上榻了吧……”
“啊——”黎千灵拼尽全力将心中的烦闷尖叫出来，而后直到自己气不足了之后，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她换了方向坐在榻上，夙彦的头发极长，光华流动，月色掩映下，那张脸显得更加动人，他斜靠在榻的另一边，一双长腿交叠，正眉眼弯弯地看着她。
黎千灵伸手推他：“你到我房里来做什么？”
“我每天都来。”他眼底有妖娆的光一闪，“你不知道。”
“你这个变态。”
“嗯，我在。”
“你真是个变态！”
“嗯，你说是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