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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符师惊涛

王勉掀起右手衣袍,前臂外侧赫然一道一指长宽的狰狞伤疤,那是十岁那年,在山岭里面爬树摘野果,失足跌落时被树枝划出的伤口。当时右手血流如注,王勉忍着剧痛,内心惊恐,怕自己会失血而死,却又不敢跑回村子找郎中,担心会被母亲看见,徒惹得她担心。

不知所措之时,忽然记起曾经听老人所说,用柴火灰敷在伤口上,说是能止血除疤。结果,忍着剧痛,血很快止住了,却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仙人门派的刀,果然比自家的刀要好,不但样子好看,小刀通体都渗出逼人寒气。将刀刃抵在伤疤位置,调整好角度和深度,王勉把心一狠,咬牙挥刀。

“啊!”

血肉夹杂着瘢痕应声削落,露出里面白里透红的嫩肉,却又立即被淋漓鲜血溢涌覆盖。

巨大疼痛从右手传至全身,饶是王勉以做好心理准备,咬牙沉气,仍不免被这股痛觉冲破牙关,迸出声响。

其实不怪王勉忍耐不足,只因自己动手伤己不比他人所伤,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心理会先产生痛苦和恐惧,并且只增不减,待真正下刀的一刻升至最高,内心所受之痛和身体所受之痛互补叠加,痛觉成倍不止。

好在木屋虽然简陋,隔音效果却是极好,且其他人也在专心修行,并没有注意到王勉的惨叫,否则他们必定以为有人走火入魔了。

叫声刚出口,王勉立即伸手按着桌上的水晶,顿时一股暖流由手心传到伤口出处,传来阵阵酥麻。血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慢,停止,可以感觉到鲜血覆盖下的伤口正在愈合!

一刻钟过去了,酥麻感渐渐消失,手上的血迹还没完全干结,但是王勉已然感觉血覆盖下的伤口已经痊愈了。

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嗤。

王勉目露希望,却又无比紧张,颤抖着左手执袖擦去血迹,猛然睁大已经看着痊愈的右手。

成功了!右手真的全愈了!

痊愈,连瘢痕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生的细腻的皮肤。水晶能复原瘢痕!这就是王勉的假设。

手受伤留下的疤痕,那是畸形的皮肤,水晶能按着手最原始的模样修复,那么,自己的心,是畸形的,是否能用这样的方法一点点修复呢?王勉成功的踏出了他假设的第一步!

当然,在心上动伤口不比在手上,细微的差错都很可能成为人生最后的差错,那是致命的。当然,王勉也不会在没有把握之时将自己捅一刀。

解开衣袍躺在床上,左手握着水晶,右手执起一根细长的银针,王勉对准自己的心脏右边血液流出部位。

心脏的具体位置,王勉早已了解。父母带着自己多年求医,数十位大夫、郎中,甚至是巫婆都仔细看过,王勉知道自己心中有四个缺陷,自己多年研究,也对医学草药涉猎不少,特别是心脏部位略有心得。

心静,手稳;手静,针稳;手起,针落!

无声无息,银针刺入胸膛,只传来了细微疼痛感。

左手暖流传入,怕阻碍愈合,王勉将针拔出,忽然间,针眼喷出鲜血,王勉下意识将左手连带水晶按压在针眼处。

多年的畸形,王勉心脏右边心脏流出道狭窄,导致右心压力上升,如今竟然只需针眼大小的伤口就喷出了鲜血,看来自己的心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正感叹间,王勉才注意到,水晶像是吸收了鲜血一般,逐渐变成了红色,并且越来越发烫,配合着水晶此时的颜色,竟是自然的火红。

异变突现,王勉惊恐中想扔掉水晶,然而却发现此时的水晶竟然像是与自己胸膛结合在一起,牢不可分。

嗤…..嗤嗤……

灼热的水晶将王勉胸膛皮肉烫的红肿起泡,甚至边缘的地方竟然开始烧焦,散发出丝丝肉香。

王勉双手抓牢水晶,青筋暴起,仍是无法将水晶分离,甚至,水晶竟又深入皮肉了一些,像是要融入自己体内。

水晶这样的变化,王勉始料未及,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好兆头。念及于此,王勉也不再迟疑,抓起桌上的小刀,就要往胸口一刀切去,将水晶分离出来。

危急间,王勉隐约听到了沧桑的声音。

“哟,小家伙,你好像很辛苦呀。”

王勉四顾无人,听其声音乃一位中年男子,心念应是宗门某个长老之类的仙人注意到自己的情况,忙行一礼,也顾不得掩饰水晶,还是保命要紧,慌忙求救。

“弟子王勉,拜见长老。方才弟子用家传之宝修行,不料触发未知变数,现情况危急,望长老怜悯,救弟子一命。”

“小家伙,我可不是你的长老。不过你既然能激活修心之晶,有资格叫我一声前辈,记住,我是符师惊涛!”

“多少年了,我终于醒了,我终于回来了!怜儿,我要找到你,我要亲口问你为何如此狠心,给我种下了离心咒!”

“嗯?这个世界……呸,污浊不堪!看来当年我们输了,输了……”

中年男子像是在自言自语,王勉不敢打断。而此时,水晶似乎被肋骨所挡,下陷速度稍微减慢了,让王勉有时间等待这中年男子说完。

“前辈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能不能救下晚辈。”

“这个当然,我还得感谢你唤醒了我!”

救了你?王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无法理解此话意思,可如今情况危机,也无法细想。

“唉,心灵老头竟然没死心,还想种植道种,这又是何必呢。”

中年人话音刚落,王勉便感觉到水晶的灼热褪去,转而为温暖,水晶自动脱离王勉胸膛,漂浮着落在木桌上。而此时王勉胸口迎着一个焦黑的心形印记。

一阵熟悉的酥麻感传来,王勉感觉到胸膛皮肤筋肉在重生。

“谢前辈救命之恩。”王勉急忙答谢。

“真心感谢我就把我放出来吧,口头说的没诚意。”涛哥语气随意,却又掩饰不住细微的期待之意。

只是王勉却是一头雾水,放出来?怎么放,人又在哪里?能轻而易举的解救自己的人,如今却想要自己放他出来,这让王勉不禁想到道听途说的一些故事。

故事里面的主角似有奇遇,遇到被困的前辈高人,或是出于好心,或是出于利益目的,将前辈高人救出,结果所谓的高人竟是大魔头,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杀人灭口……想到这,王勉背后不禁渗出冷汗,正要说话,耳边传来涛哥悠悠的叹息。

“你小子竟然连凝气都没有,我要何时才能等到你化神巅峰,五百年?一千年?”

“要是你中途还夭折了,我还要等下一个有缘人,又是一千年?两千年?”

这,王勉瞠目结舌,震惊涛哥居然盼着自己修炼到化神巅峰,震惊修道无时日,仙人修行真的竟会持续两千年,甚至更多……

“敢问前辈你被困在哪里?”王勉四顾无人,只有声音在小屋回荡。

“不用找了,我在修心之晶里面。”

修心之晶?王勉猛然盯着桌上淡蓝色的水晶。

“前辈,我要怎么样才能救你出来。”

“现在谈这个还太远了,我来问你,这是在哪?为何周围的灵气如此稀少,而且周围竟然还弥漫着元气?”

这是惊涛醒来后的最大疑惑,周围的一切都陌生了,灵气变得稀薄粗糙,空气中更多的,是狂暴的元气。

“这里是符灵宗后山啊,符灵宗向东六百里是西阳帝国,西阳帝国在武道星大陆西面。”不知道前辈所问谓何,王勉将三个位置范围说出。至于西阳大陆在武道星这个信息,王勉是涉猎奇异书籍得知,未曾考证。

“武道星?”惊涛陷入了沉思,又对王勉说:“出去走走,我要看看这个世界。”

王勉不敢拒绝,起身推开门,信步走出。

正午时分,太阳十分热烈,又无风,房屋外的巷道都散发热量,可屋内温度却是舒适的,王勉刚踏出门便被这巨大的反差鼓动的燥热,可此时水晶里的惊涛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一战,我们输了,输的那么彻底。就连你也被囚困在这贫瘠的世界,用你的烈焰转化元气,还有你,你个死兔子……”

惊涛仿佛是对着天狂笑,笑的那么不羁,那么狂傲,却又那么悲戚。

“走吧,回屋。”

王勉转身回屋,没有多问一句。什么烈焰和兔子,王勉不懂。

屋内,凝气篇的三本小册静静躺在桌面。王勉拿起凝气一篇继续观看,按着书上所述的继续练习。期间,惊涛再没有所过一句话。

终于,在三天之后,王勉修习呼吸之法再次难以坚持之时,水晶能传出了声音:“你资质平庸且中庸,呼吸之法有错,又以粗糙稀薄的灵气修炼,没有进展实为正常。”

料定此话没讲完,王勉没有出声,静候下文。果然,声音继续传出:“你能激活修心之晶,一部分乃体质原因,还有就是得到了心灵老头的认可,当算作他的弟子。今日,我代师收徒,不知你是否愿意。”

王勉当然愿意,立即对着水晶行拜师大礼,内心欢喜的同时也在嘀咕,口口声声的心灵老头,原来是前辈的师父,真是不敬。

“好,明天我正式代师指导你修行,至于心疾,我当年也是如此,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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