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够?”宇文富师脸色颇玩味,他冷冷地看着回头的长燃,哼声道。
他想要的答案其实自己心里有数,但他需要长燃给出一个答案,然后根据这个答案来评估长燃的气量。
宇文富师投资长燃,无疑是种赌博,玩惯了因果定律的他如何不知道那神种的恐怖之处。
但他不甘心,不甘心曾经辉煌的宇文家走向衰弱。他需要机会,需要一个向世人重新证明宇文家的机会。
而大罗真身,无疑就是个绝好的机会。
这种仙胎一旦长成,实力无匹,足以威仪天下。到时候凭借早期的从龙之功,宇文家必将重新迎来辉煌。
因此宇文富师明智地没有为损耗的寿元投入过多的计较,而是换张嘴脸,想要跟长燃套近乎。
“你的主意我很清楚,成就宇文家再现辉煌。”长燃说到这时,脸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背后颤动不已的竹篓子,连自己也说不清内心是什么滋味。
他深吸口气,又继续说:“败就只败我一人!今日的投资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可以说安全无比。你想要我未来回报扶遥宇文家,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要更多。”
宇文富师适时纠正道:“不是你,是你背后的神种。”
他顿了顿,又说道:“你说得也在理,但我如今身无长物,诸多修炼外物都送返家族,实在没多余的精力……”
“我要人!”长燃粗暴地打断他,用手指了指门外的三个黑金刚,很直接。
宇文富师闻言笑了,笑得很开心,他脑袋左摆摆右摆摆,赞赏道:“你不错!”
他也不废话,手上亮起三道精血法契种子,一指过去,那三道法契种子如柳絮般飘去长燃身边。
长燃也不客气,伸手接过,运起内力,炼化三道法契种子于胸内。
至此,三位昆仑奴全都从宇文富师座下划出,归到他名下做事。
只要他活着一天,法契就存在一天,阿龙阿虎阿虫就要听命他一天,不得违背。
否则法契崩裂,三人遭受因果反嗜,哪怕修为通天,也必死无疑。
宇文富师给出三道法契种子,精神一下差了许多,整个人变得萎靡不振。
他挥了挥手,叫长燃离开,似乎没有什么话想要再吩咐一般。
长燃拿到自己想要的,此时显得颇为听话,连宇文富师的死活都没去计较了,指挥三昆仑奴转身便走。临走前,他不经意地问道:“我身上的毒?”
“没毒!我以初祖之名向你保证,那只不过是加了一道防护措施在你身上,避免你动扶摇神宝。我虽然看好你…身边的神钟,但在原则问题上我不会放手的。”宇文富师闷声回道。
脚步声远去,得知真相长燃拔腿就走,他相信将死之人没必要骗人。
然他们前脚刚走,一直不曾现身的三叔公又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此刻他看向衰老的宇文富师,眼神中没有了往昔的恭敬。他知道因为这个人就要死了,无法再用神算为他获取好处了,所以认为此人眼下就不值得他尊重了。
“家主给我的口令,绝不允你不死。”三叔公说完,麻溜地拿起一杯红酒,从怀中掏出细颈瓷瓶,倒了一滴龙血毒出来加进去,他上前三步,目光发寒,就要逼宇文富师喝下去。
宇文富师知道家主不放心,只是没想到家主会如此不念往日的情分,这么紧迫地要他的命。
他这时已经想到:那位大兄恐怕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回来,就是因为他寿元不多,难以发挥更大的作用。
且他自身知道天下人太多秘密,大兄需要用自己的尸体安抚那些人的心,不给扶遥宇文家带去更多麻烦。
“一生悲欢,难以道尽,不恨长夜恨黎明。”想通一切,宇文富师吟颂闲文,用力一把拿来毒酒,泪流满面,饮尽。
三叔公看宇文富师身死,这才舒过一口气来,对着尸体自语道:“那平遥宇文的杂种也是个麻烦,不知道宇文富师临死前和他说了些什么。宁杀错不放过,干脆一并宰了好了。反正也只是个杂种,早死晚死都得死,就让爷爷送他上路好了。”
“我也觉得世上多你一个十分不便。”长燃带着三位昆仑奴折返回来,正巧听到这一句话,当即口气森冷地顶回一句。
本来他好端端走在半道上,正要回去,忽然得到人道意志通知,明白自己的任务完成,这才知晓宇文富师暴死。
耐不住心中好奇,长燃很想知道宇文富师具体的死状,就走了回来。
倒不是他变态,而是被宇文富师坑惨了,坑怕了。担心这人临死前再对自己下个莫名的诅咒,为防范万一,这才来了。
三叔公被长燃撞见了也不在意,显得颇为胆大。他见长燃毫无退去的意思,再看看站在他左右两边的阿龙阿虎阿虫,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似乎“明白”了长燃的自信所在。
“嘿嘿嘿!”三叔公阴森地笑着,不说话。他把左手放在背后,手心向上,血肉中浮现一卷豆大图册,图册疏忽一转,落入地中,与泥土混合,消失不见。
图册布置完毕,三叔公才暗暗放下心来,对面前四人高傲道:“来了也好,省得我去找。长燃,你天数已尽,还不乖乖受伏!”
这人在宇文富师身边许久,别的真本事没学过来,易道大师那种架子倒是模仿地有板有眼。开口天数,闭口代天行事。
“杀了他!”长燃比他干脆地多,知晓了这人货真价实的杀意就不再遮遮掩掩,命令三昆仑奴上前杀敌。同时,他想要看看阿龙阿虎阿虫的本领,也想看看他们的忠心。正巧手边送来一个实验品,长燃自然不会放过。
三昆仑奴不言不语,听从命令摆出合击阵势,血气腾腾如华盖。但长燃见了却皱眉,感觉出不对。
倒不是三人不出力,而是他们精元稳固地恐怖,神力内锁其中,一直在滋润肉体经络,能用出来对敌的能量反而很少。
这时三叔公从红尘袋中拿出一盏鼠首青铜灯,讥讽道:“他们三人是宇文富师那老家伙的实验品,一直在修炼某种筑基功法,实力高于登台而弱于一般登台。那日比斗,竟然连你这个先天也打不过,真是可笑可悲。”
“哼!”长燃顿时不爽,冷笑道:“那是你见识地太少了。传说中的先天道胎一旦功返穹天,就是神基在她面前,也要被吊打,毫无反击余力。”
三叔公见言语干扰不了阿龙阿虎阿虫三人,干脆罢嘴不说。昆仑奴依旧冷静,在那列阵蓄力,等待躯体最饱满的时刻发出雷霆攻势。
三叔公做法!
一盏鼠首青铜灯飞上半空,就落在房顶之下,放出一缕一缕竹青色迷蒙光线。
又有一把芭蕉扇呈火焰色,拿在三叔公手中,轻轻摇动,就生出无边火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