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咸,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讲,可否借一步说话?”龙阴说。
巫罗听后直接走了。
巫咸点点头,对其他巫师说:“大家先回去吧。”
其他人陆续离开,山顶只剩龙阴和巫咸。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有话尽管讲吧。”巫咸说。
“我知道烛龙再现的方法了。”龙阴说。
“应该不是个好方法,如果很好办,刚才大家都在时你早说了。”巫咸说。
“不能用好或坏来形容,不过确实有点难办。天帝说,除非乾坤逆转,时光倒流,否则烛龙再现无期。”龙阴说。
“这不是个方法,然后天帝又说了什么?”巫咸说。
龙阴感觉嘴里的每个字说得都很艰难:“勿倒行逆施,勿逆天而为,万物殊途同归,终有命数。”
“就是说我们根据现状做好该做的就好了。”巫咸干脆地说。
“可是,现状是需要改变的呀。天帝也说,除非乾坤逆转。”龙阴说。
“恕我直言,如今大家共同执掌昼夜,已经很难了。”巫咸直接打断龙阴,用警告的口吻说:“我相信天帝并没有让我们逆转乾坤的意思,重点是勿倒行逆施。”
“只要法力足够强大,法阵足够有力量,逆转乾坤和时光倒流也未尝不可。”龙阴倔强地说。
“公主啊,你不要再折腾了。”巫咸冷笑一声,说:“真是有意思,你跟夙天真的很像。”
龙阴听出他的冷嘲热讽,心里一阵恼火:“你什么意思。”
“要么是你和夙天一样,要么是你们神族天生喜欢与天斗。”巫咸说。
“我也是为了凡间啊!”龙阴说。
“你别拿凡间当幌子。凡间怎么了?你不满意,难道就要逆转乾坤?”巫咸也很生气。
“好,我不跟你理论这些。我做的,我自会承担后果,跟你无关。但是,请把玄珠给我,玄珠是我施逆转阵法的关键。”龙阴说。
巫咸无奈地摇摇头,说:“我父亲已经死了,如今我只想做好分内的职责。不能再陪你瞎折腾了。”
“也罢……巫咸,我最后还有一件事。”龙阴说。
“你说。”
“兹事体大,希望你不要对外泄露半个字。尤其是……尤其是夙天。”龙阴犹豫着加上了后半句,话一出口立刻后悔了。
巫咸用一只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头,说:“好,我不说。不过我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不论你跟谁说,我相信任何人都不会帮你逆转乾坤的。”
两人最后不欢而散。
龙阴心意已决:她必须收集世间最强大的灵力,然后利用玄珠在大地的四方布阵法,将强大的灵力播撒在大地,再用自己的应龙之力,利用心念强行让时光倒流。此阵名叫九转乾坤阵,以前听爷爷提过。只是当时的龙阴只当那只是个传说而已,没想到真有要去实现传说的一天。
龙阴心想:如今巫咸不愿意配合,连玄珠都不给,恐怕也不可能贡献灵山的灵力。也不能让夙天知道,否则他肯定立刻冲出冥海来,到时候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夙天肯定又会变成众矢之的。夙天啊夙天,你就在冥海好好等着,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百花盛开、繁星如海的凡间,一定让妘依回到你的身边。
离开灵山后,龙阴一路向北,去找这天地间唯一肯帮她的人——魔君。另外,也许极北之地有灵力强大的法器可用。
茫茫雪渊一望无际。龙阴刚进入雪渊的结界就迷失了方向。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她只能半睁着眼,雪花挂在她的睫毛上,仿佛泪滴凝结。
龙阴寻了半天没找到路,只好施法定方向。魔君的宫殿应该是在雪渊深处,一直朝北走就能找到。
一路上龙阴能感觉到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她。不过她探知到这些眼睛的主人心思简单,而且没有恶意,也就索性由他们去了。龙阴一直觉得妖兽虽然凶狠,但是他们的心思比人要容易探知。他们的爱恨情仇比人分明,方式也更直接。比如说现在吧,他们知道龙阴法力强大,所以害怕,害怕就会躲、会跑,而人不一样,害怕也不一定会退缩。
雪妖们虽然不是什么修为高深的妖,但是他们的迷阵也着实把龙阴折腾了够呛。她走了有一个时辰,终于能看见冰宫了。说是宫殿,其实是一块巨大的千年寒冰,发着淡蓝色的寒光。看上去冰宫里头好像比外面还冷。
冰宫的守卫都穿着雪白的狼皮,个个印堂发着黑气。魔与妖不同,妖是修炼成人形的兽类,而魔多数是修炼出了严重差错的仙或者人。即使已经入魔,他们多多少少还保留一点人的心形。他们的共同特征是声色俱厉,不讲话时也怒气冲冲,与其说是生别人的气,不如说是瞧不起走火入魔的自己。
不出所料,魔君云痕虽然心有犹豫,但是最终还是答应助龙阴布阵。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云痕说,“你要帮我打开雪渊的冰封之门,让生活在雪渊的魔可以自由出入。”
“妖魔自由出入凡间的话,凡间岂不是要生灵涂炭?”龙阴说。
“公主放心,生活在雪渊的除了些雪妖和狼妖,就是魔了。本座担保,管束好雪渊的妖魔,重获自由后必不会危害凡间。”魔君云痕立下誓言。
“我答应你,到时候利用九转乾坤阵打开雪渊的冰封。获得自由之后,你们若是行危害凡间之事,我必不轻饶。”龙阴说。
据魔君云痕所知,若要扭转乾坤,并非普通的灵力所能达到。问世间至刚至强的灵力,只有一族。
“西海火龙。”云痕说。
西海火龙凶狠无比,龙阴的母亲就是在与火龙一族的争斗中战死的。西海火龙不可能将灵力拱手相让,所以,只能夺。但是,就算龙阴和云痕联手,也难敌西海火龙,除非集结钟山龙族和雪渊的全部力量,也许还有胜算。
巫咸已经明确了灵山的立场,其他各派,即使希望渺茫,龙阴决定还是要一试。明天开始,要去各地游说。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支持,在龙阴的眼里都是莫大的安慰。
至于玄珠,只能映着头皮再去找十巫了。
“玄珠之事交于本座来筹谋即可。”云痕信心十足地说。
“魔君打算如何取得?”龙阴问。
“灵山之中,有本座的内应,到时候他会接应你。十巫将玄珠封印于灵山之内,我们要先打探好玄珠的位置,再做计划。”云痕的夙愿就是帅众妖魔出雪渊,重获自由,所以多年前就从雪渊送去一个孩童上灵山学艺,作为自己的内应,如今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龙阴打算让自己作为灵力的容器,不过应龙之体能够承受多大的力量,她心里也不确定。至于放妖魔出雪渊,虽然有魔君的承诺,但是她也要有防备,此事只能暗中嘱托于父亲龙隐,借钟山的力量牵制雪渊了。
她想着自己这些漏洞百出的计划,心里苦笑,如今除了豁出去奋力一搏,已经没有退路了。
为了一个更美好的凡间,什么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