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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梦醒时分

夜色如水,洗净铅华,也涤净人们白天的疲累,天擎村缓缓地进入美梦。

一处农家小院里,一名少年端坐在简易木床上,神色稍显痛苦。

少年所处的小房间里空空荡荡,一丝泛着荧光的白色稠线从少年眉心处,直直的迁向院中的古树。谁都说不清这奇怪的丝线究竟是什么,因为谁都没见过这奇怪景象,在这无人问津的深夜,只剩下几只蛙鸣虫戾,经久不绝。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

悄然间,白色绸线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得空淡起来,逐渐的,变得忽明忽暗起来,开起来,随时就要消散!

夜,开始变得稍有暮色,虫鸣渐微,蛙声稍憩。

半响,那条神秘的丝线兀然消散不见,似是蒸发在黎明空气中。

少年忽地腻歪着头直直倒下。

“吱吱吱......”

小床板被欺压地直叫喝,在这黎明的空气中发散出一股沉久的睡意......

......

月落星沉,光影交错。

“砰砰.......砰......砰砰砰......”一阵雨点般的敲门声响起,惊醒了少年的沉沉睡意。

“小觉,起床啦,早饭可早就做好了。快给我起来!”门外传来老妈稍显急切的声音。

微眯着双眼,他翻了个身,懒懒的回道:“知道了,妈你们先吃,我稍会儿来。”听着门外渐渐走远的脚步声,江觉以一个极其舒适的角度伸了一懒腰。

“啊啊啊......有点困啊......”

“咦!”

江觉甩了甩发胀的脑袋,他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感觉自己的脑袋里昨晚装了太多东西。

那是一个梦吗?我怎么会做那么长的梦?江觉解释不了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他从小到大本就很少做梦,能梦到的,也不过是自己金榜提名、平步青云罢了,可昨天夜里......

“好像与自己毫不相关的梦啊......”

刚坐起身,江觉想着穿衣洗漱时,“呃......我昨晚是睡糊涂的吧,竟连衣服鞋子都没脱。”江觉尴尬地想到。

......

吃过早饭,待父亲出门之后,江觉兴冲冲的跑到村外几里处的小卖铺,掏出床头柜积攒的十几元钱,他以稍低的市场价批发了二箱泡面以及一箱面包。

傍晚时分,天色微暗。倦鸟归巢,游人渐散。

江觉踏出了家门,“妈,我去雨文家玩会,晚上有可能不回来了啊。”

“玩归玩,吃饭还得回来啊。咦......这孩子......”厨房里望着孩子远去的背影,徐素雅不禁轻叹。

很快,江觉来到自家后山山脚处,刨开一堆杂草,拿出三箱“物资”,拍了拍手,背起东西,走向天擎山顶。

天擎山地处偏南,终年雨水充沛,草木旺盛,因此一路上杂草丛生,不知名的虫声在小道旁肆意演唱,好似一场定时交响乐......

“哧哧......”

半山腰间,一名少年背负三个方形纸箱,缓缓地走在荒草遍地的山道中。脚下的芒草发出奇怪的声响,汗滴打湿了衣角,少年低着头浑然不觉,像个勇士般自顾自的向着高处攀去。不知何时,埋头苦行的江觉已然翻过一个山丘,他累嘘嘘的坐在一处土坯上,拿出跨在腰间的水壶哗啦啦地咕了一嘴。

“咯咯......”捧着满足的肚皮少年会心的一笑。

好久没这样爽快地爬山了吧,江觉兀自有些感叹,微喘着粗气,他看向了西边那即将落山的夕阳,那忽闪忽灭的小芒星。上次还是爷爷带自己过来的吧,转眼间时光过得很快啊,江觉呆呆的想着。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眼看黑夜即将来临,江觉瞬间给自己打足了气,麻利的站起身,望着远处的山巅,少年重新走上了路。

显然,经历一番汗水后,他已然不那么疲惫,加快了向上的步伐。

“丝丝......”一条青蛇被少年的脚步声惊扰后,快速的游走不见。一阵山风带着浓郁的青草树香袭了过来。

“呼!”

少年舒畅地不禁叫出了声。微微仰起身,江觉便发现,自己很快就要到达旅游线路了,前方是一条水泥坡道,比之自己之前走过的路好了不少。

江觉紧了紧肩上的麻绳,一双陈旧的运动鞋在此时磨得稍有些变形。

“哎嘿......”

不重不轻的清喝自江觉口中发出,他知道山顶已距离自己不远了,再加把劲儿,一个声音悄悄在自己心里响起。

“哟呵!”

江觉隐隐间听见熟悉的招呼声,不禁抬头张望。前面一片青石板,哪里有人影?晃晃脑袋,他想继续跨步。

“嘿!”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脚步微起,一道人影忽的从右边闪出,江觉右肩忽遭一记猛拍,堪堪要倒将下去,摇晃间那道人影抓起了他的衣袖,稳住他的身形。

“嗯?雨文?你怎么在这儿?”江觉顿感无语,眼前之人不就是自己儿时伙伴方雨文嘛,江觉记得已是好久没有见过他了,他今晚怎么也出现在这儿?

事实上,江觉感觉自己的行为已经够古怪了,试想哪家孩子会在傍晚时分,大摇大摆地扛着三大箱子去山上啊。

可是,见过方雨文,他倒是有些安心了,只见他背着一口大黑锅,手拿一柄木剑,看其穿着,一身白色T恤加上黑色大裤衩......

江觉不禁讪笑,露出的一排白净牙齿在朦胧夜色里稍有些养眼。

“笑什么笑,本大仙是不是风流倜傥,尔等小辈速速让行。”说着剑指前方,作势欲走,一副威威凌然之势让人忍俊不禁。

“哈哈哈......”江觉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到极致不禁轻声咳嗽起来,

“小辈,如此放乱情怀,该当何罪?”看着方雨文认真的样子,他更加停不下笑声,于是,这片原本稍有些凄清的山谷响起了阵阵欢笑。

“哈哈,咳咳.......哈哈哈......”

“大哥,求你别闹了,我快笑岔气了。”哈哈......咳咳咳......

“有这么好笑么,我跟你说,今天我家要在龙蛇山举办山神仪式,忒无聊了,你待会儿卖完东西可别急着走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咋俩不得好好叙叙旧啊。”

“是是是......你帅你说了算。“江觉摆了摆手,微愣,“你怎么知道我要卖东西?”“嘿。”江觉顿感胸口一疼,原来是方雨文那家伙偷袭了自己一拳。“咳咳......”

“还是兄弟你懂我,不过以后这句话就不用反复说了,我帅我自己还不知道吗?”“嗯哼......”方雨文八面玲珑,口若悬河,见江觉面露疑惑,稍顿了顿说道:”那一箱子泡面都快被你被散架了,你当我瞎啊?“说完便向着另一条山路小道走去。

望着朝自己扬了扬下巴的少年,江觉忍不住有种把他按在地上揍一顿的想法。

“说真的,你这身行头可真时髦。”“你丑你说了算!哈哈哈......“

看了眼腕上的电子表,走在小道的少年说道:“我那边要开始了,先走一步哈。”

“嗯......”轻轻点了点头,江觉示意少年先走。

送走方雨文,江觉抬眼望去,嗯?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快到山顶了啊,下意识地拉了拉衣角,调整好舒服的姿势,他又迈起了笃定的脚步。似苦行僧般的意志江觉不知道在何时已经养成,想起小的时候每天陪着爷爷晃悠在山际,江觉似有所悟般眯了眯双眼,嘴角间下意识的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身体虽疲惫,心神却是很安宁,他想起了爷爷曾说过的那句话: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於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恶,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

半响,山巅之上,“呼......”少年吐了口浊气,站在宽广的观望台前,卸下三个纸箱,他安然找到一处视野稍开阔的地方坐了下来。

这里是天擎峰观望台,也是游客能近距离观望天擎峰的绝佳所在。近年来,由于市县的大力推广,这里的游客数量与日俱增。

江觉抬起头,只见此地到处搭满了露宿营帐,游客三三俩俩汇聚一群,二个人的一般都是痴男怨女在此共享“二人时光”,三个人一起的一般是同学同事,此刻都在拿着一副牌斗得正酣,但也有些是单人露宿,他们个性孤立,真正向往自然瑰丽风光。

“哗啦啦......”

江觉利索地拆开食品包装箱,打起自备的小电筒,就这样自东向西挨着询问过去。

“卖卖卖,卖泡面、面包啦,想买的赶紧啦,数量有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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