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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伸手的勇气

祭坛之上,取完玉瓶的杨祭司满脸容光,好奇心促使下,杨祭司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打开玉瓶看上一眼。

他小眼睛乌溜一闪,转念便想起在这里打开太过招摇,万一里面不是龙炎,那人多耳杂下,自己很难解释。于是,权衡之下,他决定找一处没人地方探查一番,因此,他借故小解便是走下了祭坛,故意装出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屁颠颠的走过了人群,不多时,一处被大树群掩盖的草坪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看就是个隐秘的地儿!”偷笑一声,几个大步跨过路边荆棘,脚踏草坪,细目放光,杨祭司小心翼翼拿出了怀里的玉瓶儿。

不怪他这么谨慎,实在是这龙炎太过稀罕了。

玉瓶闪着清光,显得十分圣洁起来,杨祭司缓缓的伸出手欲要拔出瓶塞。

突然,一道寒光在他眼前扫过,一阵急促的破风声压迫下,背后衣物都被这一股气劲压的黏在了皮肤上。

出乎意料的是,杨祭司神情没有想象中的兢惧,看其神情,仿佛是早有预料,他冷笑一声,反手就是一道回击,只见得夜光中白光乍现,背后穆然传来一声痛苦地尖叫,随后便是沉重的“噗通”砸地声。

杨祭司面露微笑的转过头,笑里藏刀说他一点都不过分,他对着那道黑衣人扬了扬鼻子。

把玩着手中玉瓶,得意的道:“桀桀,想故弄玄虚?没门!你个崽子当道爷我是软柿子乱捏呢?”

草坪上此刻趴着一道人影,背对着他,有些慌乱着支起身子,向着后方爬去。

“来了就别慌着走啊,奶奶的,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还不知道你道爷有多暴躁!”胖道士突然有些癫狂的道,尽管门牙被破,可生起气来,话音自然又是一番气势。

他捋起袖口,手握成拳,像个发狂的野兽一般,迈着慢步踏了过去,其神态装若恨不得一拳解决眼前之人。

“救……救我!”爬在地上之人一个踉跄,缩了缩身子,回头瞥了一眼胖道士,眼神之中,终于是害怕了起来,听其嗓音,都多少有些绝望。

几息之间,胖道士就追上了四肢爬的黑衣男子,浑身真气瞬间涌入了白花花的大拳头,其威势,不亚于一颗引爆的炮弹。

“呼!”不带有任何感情,拳头直挺挺轰向男子头颅。

“嗤!”

关键一刻,胖道士突然发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射了过来,一个激灵,他便意识到这背后攻击根本不是为了阻止而来,实打实的想要击伤自己。

“既然如此,不如多换点利息来!”

劲风呼啸间,拳头不作停歇,硬生生的一拳轰了下去。

“啊!”男子惊骇欲绝的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那一道隐藏的黑色汁液夹杂着灵力也是射中胖道士的肩部,整片衣衫破碎而开,炸开一片血肉。

“哼!”夜色里只留下一声冷哼,一道黑影便是就此销声匿迹了去。

巨树环抱,草地之中,再次安静了下来。

胖道士有些虚弱的单膝跪地,想了想,将黑影翻过了身,不料,呈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一道熟悉的脸庞!

“方凌?难道是他给我这玉瓶的吗?这……”

来不及多想,他看了眼肩处的伤口,发现那股黒液竟在一点点侵蚀血肉。

“遭了,此物有毒!”

胖道士立马打定禅坐,真气运转都稍有滞缓,幸好,他通晓穴道,可以暂时封住毒血蔓延之势,单手在身体颈部和臂部各封闭几道穴道,他才满头大汗站起了身。

“真是个心机的崽子!”

他喘着粗气,喃喃道,回想起刚才的一幕,他其实知晓黑衣人定然留有后手,他也知道,能在场中如此戏耍自己,并熟练掌控灵识的人,怎会因为被反击就放弃抵抗了呢,所以他把黑盘揣进了怀里,防止被反咬一口,只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后方竟然还有一个人,那黒液本就是击向自己后背,所以无需犹豫。

“这家伙或许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傀儡罢了。”

想的深了,胖道士也感觉自己脑子开始不够用了,转身欲要离开,突然眼角瞥见那一处有着大片凝固的血迹。

“咦?”他心中不禁一颤,嗅到那股子血气他竟有些熟悉之感,沉下心来看了眼伤口,他一声不吭的走出了空草地,回到了人群中。

路上,不巧正遇见了寻人而来的方治,他心里稍有些明悟,感情该是和方凌一伙的。二人擦肩而过,没有任何招呼,就连眼神都不曾交集。

场中,大祭司安宁的坐在藤椅上,双手交叉着,拇指相互转动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些什么。

杨祭司摆回身份,气定神闲的走上祭坛,众目睽睽下,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又一个玉瓶来,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检验过这里面确实是一滴珍贵的龙炎,其炽烈的火属性仿佛就要蔓延出来,所以他把玉瓶置于后肩,微启瓶塞,以其渗出的丝丝火灵力缓轻毒力。

杨祭司有些肉疼的打开玉瓶,伸手一招,黑鉴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黑龙见到了玉瓶就好像遇上干柴遇烈火般沸腾了起来,小小的雕塑像是要活过来一般,一双赤红的眼睛直勾勾瞪向玉瓶,隐隐之间,龙鸣声渐起。

“你这畜生,只需要吼吼就有的吃了,唉,你比道爷我可幸福多了撒。”杨祭司喃喃道,说完便将玉瓶凑近黑鉴。

“别乱哼了,快张嘴。”杨祭司不耐烦的道。

“嗷嗷~”黑龙似乎听懂了似的,吼了二声表示满意,乖乖张开了嘴。

场外众人不禁对这一人一龙的表现哭笑不得,刚刚还是大显神威的杨祭司怎的这般矫揉做作起来,还有,这黑龙也挺奇怪的啊,那玉瓶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种种疑问在众人间讨论了起来,场上杨祭司浑然不觉,自顾自的拿玉瓶对准龙口,缓缓的倾倒里面的液体。

“呲……”一股热气回荡开来,刺的杨祭司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不过,那股气息闻起来却是相当醉人,如陈年老酒般醉人心脾,顾不上沉醉其中,杨祭司眨巴眨巴眼睛保证着龙炎能准确滴入龙口。

“啪嗒……”一滴暗红色液体不偏不倚落入龙嘴中,黑龙也是极其享受的眯了眯眼,情况正如料想中一样,吸收龙炎的嗜血黑龙不出意外便会释放出自身龙炎,从而激发血鉴凝聚血脉,以此祭灵,自然可以达到理想中的效果。

丢下玉瓶,杨祭司凝神望着遥远的夜空,突然间情绪上涌,有些怀恋,还有些悲痛。

******

见龙炎顺利的倒入黑鉴,场下众人也跟着舒了一口气,尽管他们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单看杨祭司的神态举止,就可以猜到这一步应该很关键!“哼……”与众人的表现相反,人群中那个被黑布包裹的男子一声冷哼,眼角寒芒一闪,靠得近的,不禁诧异望了一眼,转而远离开去,人以类聚,这人性子古怪,行为更是古怪,平常人自然不会有过多交际。

黑布遮面男子瞧得那一个个奇怪与鄙弃的眼神,不禁莞尔,喃喃道:“真是愚蠢的凡人呐。”他把目光盯在了那只小巧的黑龙上,眼中不禁有些期待之色。

******

杨祭司发觉自己出神后很快便拉回了思绪,背后伤口隐隐间开始发作起来,咬了咬牙,他把目光盯在了黑鉴上。

此刻,黑龙自吞下龙炎后,缓缓的沉寂下来,赤红的双眼显得有些呆滞,恍惚间,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杨祭司示意众人保持安静。

直到某一刻,黑龙眼中精芒一闪,只见到黑鉴也在微微的抖动起来,仔细一看,鉴座之中的隐藏空间突有几道黑炎由上而下射了出来,黑炎的突然介入,让得本就不和谐的二道血脉更加的乱窜了起来。

隐隐间,虹光四溅,金、白、黑三道光线终是抵挡不住黑炎的煅烤,缓缓变成浓稠的液体,在黑鉴底端交合在一起。

******

一道幽谷之中,丛林繁茂,百花齐放,花香四溢,唯一可惜的是,这里鲜有人迹,一个红羽披肩的女孩此刻正接着月光采摘些灵花异草,她不懂医术,但是她知道自己平常吃的灵药都是从这些花草里提练出来的,所以她要采撷回去给少女吃。幽谷尽头,一处山涧之下伫立着一座小木屋,此刻的小木屋亮着一盏红烛,散发着幽幽花香,木屋中陈设简陋,只有一床、一桌、一椅、一镜干净的摆放在小屋各角落。

此时,木床上安然的躺着一名少女,双手交叉放于身前,她面容憔悴,眉目如画,模样甚是凄美。小莺将少女背回来后见其未醒,便是外出采些灵草,此刻的风灵儿已是被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她静静的睡着,袅袅烛香飘散,房间里颇为安宁。

某一刻,少女额前突然一闪过一抹金光,黛眉在此时微微一颤,一股清风涌入小屋,带起木门框框作响,撩起了少女的发丝,少女像是看到了最幸福的事儿般,嘴角掩不住情绪翻涌,最后,微微一笑……

******

同样的一刻,同样的经历发生在荡在苦海中的少年,此刻,他虚幻着的身影眯着眼睛在一刻间猛的一颤,他竟然看到了她,在一片星空下,一片初生的青草地上,看起来,她比自己这狼狈样好多了,少年自嘲的一笑,望着不远处站着那名空灵的少女,此刻,少女也正一脸笑容地望着他,二人起先都没有说话,气氛却丝毫不显尴尬。

“喂!你还好吧?”少女眨了眨眼,一双小手俏皮的藏在身后,独自踮着脚问到。

“还好。”少年勉强的支着身子,身形有些颤颤巍巍。他突然发现,眼前少女的眼眸很大很亮,似乎比那天边繁星还要大还要亮。

少女眼见少年重心不稳,便想凑近少年,想要伸手去扶他,不料,少年向后倒退了几步,挤眉弄眼道:“距离才能产生美,站我那么近就不怕我占你便宜嘛……”

说完少年便摆出了一副色眯眯的样子,不经意间,他的身形却开始更加虚幻了起来。

“呆瓜!”少女站在原地看着少年毫无演技的表演,不禁莞尔一笑。

少年看的有些呆,他想到:眼前少女一颦一笑间都让他很沉迷,他自己也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思来想去,他只得把她归于好奇心在作祟,他对她很好奇,所以,她对他大概也是因为太过好奇了吧。不知不觉间,少年身形又变得有些淡了,淡的好似一阵风就会散一般。

“喂!呆瓜,你记不记得我在上祭坛的时候对你说过什么啊?”少女见远处的少年陷入沉思,出声问道。

“啊?你说什么?”少年撇过头,想要听清少女所言,可是,他的耳边此刻却只有丝丝凉风声,一切,都变得开始虚幻起来。

明亮星空在逐渐破碎,绿色草地在逐渐枯萎,所有美好好似一面镜子般崩碎。

“可恶!”

少年怒吼一声,眼前一切,唯一不变的,只剩那名少女捂住嘴巴向自己的方向呼喊着,神色戚戚,眼角似乎有泪横溢了出来。

这一刻,少年突然想伸出手带着她一起走,可刚伸出一半他就害怕的缩了回去。

“她是阳光,我不能带着她受伤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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