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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工人进进出出，正在把一楼摆着的家具搬上车，壁画，吧台，酒柜，最后只剩下角落里的一套沙发套具。
“师傅，你们先去整理二楼的家具，这里暂时用一下，”
袁玉萍对两个上来打算搬动茶几的两个人说道。
“最好快一点儿，郑总有交代，要在今天下午之前全部清空。”其中一个工人说道。
“很快，”袁玉萍语气柔缓的说道。她也是无奈了，辛辛苦苦装点的家居，半天时间就要全部整理干净。
“发生了什么事？这么着急离开这里，”孟楠也没心情坐下，直接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从昨天开始脾气变得非常暴躁，经常对下属非打即骂。唉，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他以前可不是这样对我的。”袁玉萍惆怅的低下了头。
孟楠凝神感受了一阵，这里的气场跟他第一次到这来的时候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郑忠敏眼里布满血丝，而且眼神暴戾，“如果郑总就这么回到香港的话，恐怕会变得更加暴躁，”
“孟先生，”
主管从外面走进来，躲过正经过门口搬老板椅的几个人，一眼看到正在交谈的两个人。刚刚被臭骂了一顿，此刻他一脸猪肝色。
“他是不是生病了？孟先生你要救救他，”主管不是外人，袁玉萍不用避讳他。
“这两天之内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要如实告诉我，否则恐怕我也帮不上，”
袁玉萍满怀歉意的看了看主管，尽管遭受一顿莫名其妙的训斥，主管依旧还是以郑家大局为重。几十年来跟随郑忠敏身边经历过不少风波，对郑忠敏知遇之恩的报答让他把自己那份委屈暂时承受下来。
主管向袁玉萍点点头，整理了下思路，慢慢对孟楠说出这几天的情况。
孟楠走后的第二天，工厂就恢复了生产。毕竟多停产一天，厂里损失是以数十万为代价。本来一切顺风顺水，县里知道公司发生大火的情况，主管经济的领导对外资也是非常重视，在恢复生产当天，派人送来了表彰匾额，评郑忠敏为创新带头人，也算是安抚一下郑忠敏的愤怒情绪。毕竟警方在这次事件中没有任何作为。
授予匾额那天发生了一件乌龙事情，县里领导在台上发表讲话表示祝贺，进行到交接仪式的时候，当着几百工厂工人的面，匾额却丢失不见了。经过十几分钟县里工作人员的寻找，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仪式才得以顺利进行下去。
这也引来郑忠敏的不满，不过好在没出其他什么大问题，工厂顺利恢复，冷清了一周左右的厂区重新热闹起来。订单，拉货车，前来洽谈的客户，络绎不绝。
刚刚转好了没几天，平时脾气温和的郑忠敏变得脾气大暴，仅仅用了半天时间就决定把公司转让出去。这也让很多人不理解，走上正轨的工厂正是大展拳脚占领市场的最好时机。而转让的价格却与市场行情刚刚持平，这无异于放弃了今后更多更丰厚的利润回报。
不过他是公司董事，有最终裁决权，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主管一众下属以为郑忠敏还沉迷于女儿去世的悲痛之中，所以要撤资返回香港。
“那个匾额现在挂在什么地方？”孟楠听完对主管问道。
“就在郑总的办公室里，不过董事长办公室没有命令，是禁止任何人进入的，而且，仅有的一把钥匙还在郑总手上，”主管深知其中的规矩，现在又是非常时期，这次训斥，下次说不定就直接开除了。
“郑总是被人下了咒，”
“下咒？”主管和袁玉萍两人同时发出一阵轻呼。
“嗯，”孟楠感到了事情的严重，“你能不能想办法拖延一晚上，明天早上我会给你们一个结果。”
主管和袁玉萍两人对视一眼，自从那天见识了孟楠的手段之后，主管对他已经非常相信。而袁玉萍知道面前这个人能让去世多日的艾艾魂魄重现，再加上对郑忠敏身体的考虑，没多想就答应下来。
“我来想办法，”袁玉萍下定决心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这么匆忙了结。
“还有一点，”孟楠刚想再继续说下去，就听二楼传来一个声音。
“老邓，跟我去办公室一趟，”郑忠敏走了下来，显然听到这边几个人嘀嘀咕咕的说话声，十分不满，“还愣着干什么？把沙发搬走，老邓你听到没有？”
郑忠敏对几个搬家工人催促着，同时叫上邓主管一块儿跟他走一趟。
“哎，好，”邓主管答应一声，冲孟楠一撇嘴，露出歉意表情。
“主管你想个理由，我现在要进到办公室看看那个匾额。”孟楠在邓主管临走之前对他小声说道。问题应该出在那个匾额上面，现在郑忠敏对他充满敌意，只有亲自看看了。
“好吧，”
郑忠敏和主管先后上了一辆车，孟楠是不可能跟他们坐一起了。
袁玉萍迅速打了一个电话，片刻之后，另一辆车停在门口。司机听完袁玉萍安排，载着孟楠向工厂试去。
“你怎么跟来了？”董事长办公室里，郑忠敏正在收拾一些私人物品，他是回来取在办公桌上的艾艾相框的。孟楠突然到来，引起他一阵反感。
“郑总，孟先生听说您将公司转让了，是来问问李秀芝李工的工资结算问题，”邓主管编了一个蹩脚理由，最终目的是让孟楠进来，至于相不相信，招来一顿臭骂或者其他的，也不顾了那么多了。
“是啊，工厂欠员工的几个月奖金还没发放，”孟楠顺着主管的回答说道。
自从孟楠踏进这间办公室的门口，就感到浑身汗毛一下子就立了起来，这种感受跟在郭斌家里的阴冷不一样，是自身受到主动攻击或者踏入什么阵法之中才会有的感觉。
而挂在办公室一面墙上的偌大镀金匾额在孟楠的感受里，就好像一个转动的漩涡在吸引人不断陷落进去。好在孟楠气感灵敏，只站在门口位置，距中心点保持一定距离。
嘴上应付着郑忠敏，后背着的一只手趁他不注意，往纸篓里扔进一个引子。
这个引子是在来时的车上用符纸制作成的。所谓引子，就是一张黄纸撕成的人的形状，也叫纸人，只有不到人的手掌大小。纸人双腿上画着符文，而头部非常单调，只勾画了一对眼睛。
“奖金由新的劳资部门管理，没什么事情还请你出去。”郑忠敏不耐烦，下了逐客令。
孟楠也没在意，转身走了出来，对送出门口的主管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情况了。
邓主管会意一笑，不过这勉强挤出来的笑脸在孟楠看来比哭还难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