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回
粮道街不堪受辱溇水河即兴填词
2001年2月，我和堂弟徐丰耘去了武汉打工。到了洪山区以后，我们又去找广埠屯的老乡洪叔，洪叔是广埠屯的房地产老板，拥有资产几千万，洪叔本人不好穿戴，留着一个大平头，经常穿着一件深褐色的外套，脚上还穿着一双破烂的鞋子，十足一个叫花子的模样，他手下的员工还亲切的送了他一个“洪帮主”的外号。洪叔有两个儿女，是一对双胞胎，女儿叫阿凤，儿子叫阿龙。洪叔要在武昌的粮道街上盖一栋房子，所以就把我和堂弟安排到那里搞建筑，我还是第一次到大城市里打工，城市的繁华让我感到有些不适应，感觉很陌生。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洪叔对我们很关心，在生活上给了我和堂弟无微不至的关怀，这让我对都市的陌生感也渐渐少了。
我们上班的第二天，洪叔的女儿阿凤回来了。洪阿凤经常在外面过夜，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洪阿凤好像认识我的堂弟，一见面就和他开心的聊了起来。我并没有和阿凤打招呼，我还是继续做我的事。阿凤朝我连看了好几眼，我也装作没看见。洪阿凤忍不住问：“徐丰耘，那个人是不是你的老乡？”
“他是我的亲堂哥，叫周圣咏！”
“他为什么姓周，而你却姓徐？”
“他随奶奶的姓，我随爷爷的姓，因为我爷爷是周家的上门女婿。”堂弟说。
“哦！是这样子，你哥哥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洪阿凤看了看我，“你叫周圣咏，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别一个人憋在心里，跟我说说好吗？”洪阿凤关心的问我。
“我就算是有什么烦心的事也不会告诉你。”说实话，我看不起从小就娇生惯养的人，她们只知道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她的爸爸又是大老板，手下的员工见到她都要点头哈腰的叫她大小姐。在我的心里。我压根就瞧不起洪阿凤这种人，所以我便没好气的回了她一句。
此时，洪阿凤听了我的说话，气得浑身发抖，因为还从来没有人敢像我用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话，我跟她说话的时候，就连正眼都没有瞧她一下，简直是蔑视她的存在。她气得用手指着我的鼻子骂：“你算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我爸爸的一个工人，凭什么瞧不起本大小姐。我是看得起你，才跟你说话，你有什么了不起啊！哼！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一个乡巴穷小子！”
我见她骂我穷小子，便气不打一处来，张口骂了一句：“就凭你这个行尸走肉的样子，也配跟本少爷说话吗？哼！你还是自己回去照照镜子吧，整整一个活死人！”
“你这个穷小子！你等着，我让爸爸回来开除你，你等着卷铺盖滚蛋吧！”洪阿凤破口大骂道。
“二哥！你怎么跟她斗起嘴来了。‘好男不与女斗’！你消消气，消消气。”堂弟见我和阿凤吵得很凶，便走过来劝解我们。
“他简直目中无人，还蛮横无礼，他竟然瞧不起我！他只是一个打工仔，如果换成是别人的话，巴结我都还来不及呢！他却还还小看我！哼！”洪阿凤没好气的说。
“阿凤！我二哥就这么个怪性格，呵呵！”
“我看他这是自视甚高，一般的人不在他的视线之内。”洪阿凤不断的打量着我，看得我有些不自在，我不耐烦的问：“你在看什么，我有那么好看吗？”
洪阿凤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说：“谁叫你不看我，你知道这是对别人的不尊重吗？我倒想看看你的骨子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我的心“咚咚”的跳个不停，脸上也感觉有点发烫，我伸手摸了摸鼻子，说：“我不喜欢盯着女孩子看，同时，我也不喜欢女孩子这样色迷迷的盯着我看！”
“咯咯！真有意思！一个大男孩，还怕羞，咯咯！咯咯咯咯！”洪阿凤看到我的脸红通通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觉得很尴尬，我只好又开始干起活儿来。洪阿凤见我不爱搭理她，开始还有些生气，后来，洪阿凤慢慢的变了，她不再彻夜不归，每天给我们做饭，还帮我洗衣服。每当我下班后，把身上的脏衣服刚脱下来放在地上，等我洗完澡后，再来洗衣服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我的衣服。等我出来倒洗澡水的时候，却看到我的衣服被阿凤洗得干干净净后，用衣架挂在向阳处晾晒。慢慢地，我对她的映象没有那么坏了，我和她偶尔也说说心里话......
有一天，正好是休息的时间，徐丰耘吃过午饭以后，就去了武昌的蛇山游玩。闲着没事，阿凤就找我聊天，我当时正在看书，她走过问：“周圣咏！你对我现在的映象怎么样？是不是还是让你很心烦？”
“你没有以前的那种大小姐脾气，而且还学会洗衣做饭了，很感谢你对我的照顾，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现在的我一无所有。你其实不用对我这么好，将来我还不起的！”
“我不要你的什么报答，只要以后你不要那样冷落我就行了。”说完，阿凤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里，一双柔嫩的双臂像水蛇一样紧紧的缠着我的腰。我的身心都感觉到猛烈的一颤，我没有抱她，她那少女的体香不断的吸入我的鼻孔，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那一双勾人心魄的眸子，红晕的香腮，看得我的心都快从胸腔中跳出来了，她那樱桃小嘴慢慢的凑了过来，她开始闭上了眼睛。我一把推开了她，谁知，洪阿凤并没有站稳，一下子摔在了地上。我跑过去，把阿凤从地上拉起来，给她赔礼道歉，说：“阿凤！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洪阿凤见我主动给她赔礼道歉，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过了一会儿，阿凤问我：“我有那么让你讨厌吗？”
“城市的女孩子都是像你这么主动追男孩子的吗？”
“我不像你们山村人对待感情很含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我打断了她的话：“你的这种‘闪电式’爱情来得太快，让人有点吃不消！”
“我们城市人谈恋爱就是这样，分手也很快，说不定今天早上还睡在同一张床上卿卿我我的，才一会儿功夫，我们就会为某一个意见不合而分手......”
“城市的人也不全部像你这样，你们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在恋爱中，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女孩子怀孕了就上医院去把孩子打掉，这对以后谈恋爱没有什么影响啊！不过，还能学会不少的经验呢！你说，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讲究女孩子的冰清玉洁吗？我看你是金庸的武侠小说看多了吧，思想还这么老套......”阿凤嘲笑我道。
“我鄙视你们这样的做法。”
“我反正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了，先后谈过7个男朋友，现在都分手了......”
我心里想道：“原先还对她有一点好感，听了她说的那些话，就连最后的一丝好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令我想不明白的是，世界上怎么还有这种垃圾女人真是无奇不有啊！”想到这里，我觉得她有些恶心，但我还是假装不明白地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秘密啊？”
“因为我爱你！所以要讲真话，你很在意我的过去吗？”
“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我摇了摇头。
洪阿凤笑了笑，耸了耸肩。
到了晚上做饭的时候，我便帮着她洗菜，此时，阿凤以为我已经改变对她的看法了。饭做好后，堂弟还没回来，阿凤便念叨着：“饭都做好了，徐丰耘怎么还不回来啊？”
“我饿了，我们先吃吧！”说完，我盛了一碗饭，便端着饭碗准备到巷子里去吃。阿凤叫住了我：“周圣咏！你单独陪我吃一顿饭，就有这么难吗？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满意？”
“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你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阿凤试探性的问我。
我见她说话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话难以启齿一样，我好笑道：“不要拐弯抹角，这可不像你的性格啊？”
“你是不是有心里障碍，或者有生理上的毛病啊？”
我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大吼一声道：“洪阿凤！你放屁！今天是不是没刷牙啊！嘴怎么这么臭！”
“我又不是长得很难看，你为什么对我如此冷漠？除了你有毛病而不能近女色外，我实在想不出其它的原因！”洪阿凤激将我道。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扒了你的衣服，让你试一下，怎么样？”我指着她的鼻子骂。
“你敢这样做吗？只要你愿意，用不着你来扒我的衣服，我自己脱。到现在，我还是不太相信你是个真正的男人！”说完，洪阿凤慢慢地向我走过来，一双火辣辣的眼睛看着我。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阿凤！你怎么这样不知羞耻啊？遇上你这种女人，我真的是无能了，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我就知道你是个无能的男人，嘿嘿！早说不就得了，免得我让你为难。”
“你这个****！臭女人！一双破烂鞋，还想勾引我，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就是天生的水性杨花，专门勾引男人，你看不惯，明天可以滚蛋啊！谁留你在这里了？”阿凤气急败坏地骂道。
我正要再骂她，这时候，门被打开了，堂弟的手上拎着一大包好吃的东西。她见我们正在吵架，便偷偷的问我：“二哥！你们为了什么事情吵架呀？”
“没什么，一点小事情。”我又问堂弟“还没吃饭吧？”
“早吃过了，我现在就想上床休息。”堂弟一脸的疲惫。谁知他刚要上楼就被阿凤拉了下来，只见她拉着堂弟的手说：“瞿丰耘，我想喝酒，你愿不愿意去外面给我买酒？”
“当然愿意，我还顺便买些下酒菜回来，咱们好好喝一顿！”堂弟听洪阿凤要他去买酒，自己高兴地不得了，脸上的疲惫也刹时间便烟消云散了。
“快去快回！”阿凤催促着堂弟。
堂弟刚出去，我就上楼睡觉了。不一会儿，堂弟把酒菜买回来了，还买了很多好吃的东西，堂弟见我不在，便问阿凤：“我二哥哪儿去了？”
“你前脚刚走，他就上楼睡觉了，他很烦我！”
“二哥！快下来，我们等着你喝酒呢！”堂弟在楼下喊我道。
我假装打了几个哈欠，起身道：“你们慢慢吃吧，我有点累，就不陪你们喝酒了！”
“二哥！你怎么这么扫兴啊！男子汉大丈夫，别跟一个女人计较，我们好好喝上几杯！”堂弟见我不下楼，便跑上楼来劝我，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下楼，无精打采的坐在桌子上。这一夜，我们三个人喝了两瓶酒，我只感觉整个屋子都在转，拿筷子的手抖个不停。迷迷糊糊中，我觉得胸前有什么东西在爬一样。我心里一惊，醉意顿时醒了一半。我睁开眼一看，见到阿凤正在解我的上衣纽扣，我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阿凤示意我不要出声，然后悄悄地在我的耳边说：“徐丰耘现在睡着了，没有人会知道的，你不要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洪阿凤除去了外衣，****微挺，摆出一副千娇百媚的样子勾引我。灯光下，她雪白的肌肤柔嫩光滑，只见她的****一起一伏，她慢慢地靠近我，嘴里喷出难闻的酒味。我腾的一下坐了起来，阿凤抓住了我的手，说：“今晚，我就把身子给你，不要拒绝我好吗？”
“咣！咣！”我站起身来，在她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两耳光。我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女人，就像一只破鞋一样，你以为只要是男人都要你这种肮脏的女人吗？我告诉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周圣咏，你会后悔的。哼！还说我没人要，我现在就去和你堂弟在一起睡，活活气死你！”阿凤气得浑身发抖，灯光下，我看到她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她的样子简直就像一头河东狮。
“洪阿凤！你爱跟谁跟谁，别人管不着！”说完，我抓起外套，怒气冲冲的上了二楼，我把门反锁后便倒头呼呼大睡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洪叔过来看我们。他见一楼的门没有锁，便推门走了进来，只听他自言自语的说：“这些孩子！晚上睡觉的时候，怎么连门都不锁啊？”洪叔伸手开亮了电灯，见自己的女儿和堂弟睡在一起，勃然大怒道：“你这个死丫头，马上给我起来回洪山去，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这句话，洪叔生气的走了出去......
自那以后，洪叔对我相当器重，记得有一次，洪叔很含蓄的问我：“圣咏！在家有对象了吗？你觉得我的凤儿儿怎么样啊？”
“洪叔！多谢您看得起我，我还不想这么早找对象！”
洪叔一听，高兴地说：“既然你没有找对象，你不妨考虑一下凤儿怎么样？你如果做了我的女婿，我还可以送你去少林寺读书学武，你不是想成为明星吗？我可以帮你圆梦，这样的机会，你不妨考虑一下......”少顷，洪叔又问：“我那么有钱，你难道就不喜欢我的钱吗？”
“哈哈！洪叔，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能出卖我自己的灵魂。再说！我一个乡巴小子，又怎么能高攀得上大老板的女儿呢？您看错人了！”
“哎！我的女儿没有这个福气啊！”洪叔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说。
自从洪阿凤和堂弟有了那种关系后，她便对我不再客气。记得有一个晚上，我正在看书，她拿了一把菜刀在楼下冲我吼道：“周圣咏！看什么破书，赶快把电灯关了，不然的话！我就用菜刀把电线砍断，看你拿什么看书！”
“再看一会儿就睡......”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电灯“啪”的一声就熄灭了。只听阿凤在楼下****地笑道：“哈哈！这回再叫你看不成书了，只知道读书，连女色都不近的太监，现在叫你听听我们在干什么......”
我只好放下手中的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洪阿凤和堂弟****的叫声吵得我无法入睡，我忍无可忍道：“你们把声音可不可以小点儿，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我知道，洪阿凤是故意叫给我听的，我索性用被子盖住了头。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刷牙洗脸后，便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二哥！你收拾行李干什么啊？”堂弟不解地问。
“回家！武汉这地方，我不能再呆下去了，等洪叔从洪山过来，我就向他辞行！”我一边收拾着行李道。
“二哥！你犯不着和阿凤过不去，再说，你现在回去，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吗？”
“你别劝我了，我的主意已定，你就留在这里做洪叔的女婿吧！”
“二哥！既然你要走，我也跟你一块儿回去。”
“你和阿凤都在一起了，难道她会让你走吗？”
堂弟好笑道：“哼！一双破鞋！谁叫她勾引我的，像她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就该像我这样的风流男人去对付她才行。哪像你这样的书呆子，还一套一套的老思想。”
我们正说着话，听见外面有人叫洪阿凤的名字，“阿凤！这两个工人的工资还有多少没有结清啊？”一个高个子这样问她，原来这人是她的大舅。
“他们两个人的工资总共是700块。怎么了，舅舅！您问这个干什么？”洪阿凤有些疑惑不解。
“不该问的就别问！”说完，只见他拿出一叠钱对我们说：“现在把你们的工资结清，请你们马上离开这里，不要问为什么？走得越快越好！”一个肥肠便便的老男人说。
我们听得一头雾水，堂弟正要问为什么，我上前小声的告诉堂弟，说：“洪叔肯定是出事了，这样也好，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赶快收拾收拾你的行李吧！”
收拾了行李后，我们坐公交车到了滨江车站。我的心情一下子舒服了许多，但是心中有许多疑虑：“洪叔出事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呢？”呵！管它呢！我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离开武汉。中午时候，我们坐上了去往鹤峰的班车，一路上，我无心观赏长江的滚滚波涛和沿途的风光美景。也许是很累的缘故，刚上车不久我就睡着了。
到了鹤峰城，我们买了住宿后，堂弟商量我道：“二哥！现在回旅店也睡不着，不如我们到街上逛逛吧！”
“好哇！我也正想散散心呢！”
眼看着一轮红日慢慢的西沉了，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走在溇水大桥上，望着潺潺的溇水河，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卖水果和摆地摊商贩的吆喝声，闻着不远处烧烤店飘来的香气，这里的夜市好不热闹。堂弟感慨的说：“二哥！想不到鹤峰城到了晚上也挺热闹，武汉虽然是大都市，但是和鹤峰城比起来，又少了一份亲切感。鹤峰城虽小，我走到这里却感觉到很亲切。”
我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堂弟从后面快步追了上来，“你怎么了？是不是还在想武汉的事情？”堂弟问。
“不是！武汉的事情，我才懒得想呢！”我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不说话呢？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听听！”
我摸了摸鼻子，抬头看着天上的繁星，又看着脚下溇水河的潺潺流水，我口中微吟道：
西江月.在溇水大桥
天上繁星点点，
溇河水声潺潺。
大桥远眺目已残！
独有霓虹璀璨！
明月高高霄汉，
人生漫漫路难。
风华正茂莫等闲！
白头少年空叹！
月亮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悄悄的落山了，我们走在回旅馆的路上，偶尔见到街上有一两个行人。时而有几辆车呼啸而过，夜风飕飕，凉气袭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