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和奶奶以及林山的一切所作所为都被林正的母亲看在眼里,她把手中的剪刀握的吱吱作响,全身的骨头都因为愤怒而不断地颤栗,她没有勇气冲上前去宰了那个只有几岁的小孩,因为村长就坐在那里。她看见村长像是抱着自己孙女一样抱着小狗子,而这一切似乎都与村长给他们说的那些相悖。
“林正他娘,进来吧!”村长早就知道林正的母亲站在那里。
这个瘦弱的女人在进来的那一霎那还是有点惊讶住了林山,这个女人的双眼通红,黑手的皮肤像是一层薄布一样盖在骨头架子上,宛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林正怎么样?”村长缓声说道。
林正是这个瘦弱女人的命根,她早就因为自己丈夫无端变态的行为变得难以怀孕,所以对林正这个仅存的儿子有一种近乎变态的爱,就像是他的丈夫在某个地方对他变态的爱一样。她还是啜泣着,”到现在还没醒来。“她说了慌,可是没有人知道,林正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已经被自己的母亲要求合上眼,假装晕倒。林正当然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母亲想替自己报仇,哪怕赔上自己的命都行。可是林正深知他的母亲会这样做,他没有阻拦,他甚至暗喜,只要那个小孩,那个让他看见就恶心的小孩死去,自己就可以拥有岚儿,等林山死后,自己就是村长了。林正想到此就高兴,他甚至想开口催促自己的母亲赶快去那么做,可是他的心里却感觉不太合适,他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看到自己养的小狗被人踹死的感觉一样,不过他好久没有养狗,自然忘却了那种感觉,抛却那种感觉,林正感觉到一种无比的兴奋感,他甚至在想跟岚儿结婚后该怎样才好。
小胖子一直没有醒过来,厚重的鼾声此起彼伏,应该并没有什么大碍,相反把林正给烦得够够的。
”死胖子,晕倒了还睡的那么香。“林山在心里骂道。
”我看林正应该没有什么大事,林正他娘,就不要记恨这个小孩子了。“村长缓缓说道,可他知道这些岂是一句话就能够终结的。
林正的母亲也不回话,转身就离开了。
”林山,等会送你母亲出村的时候,要好生看着,我心里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村长说道。
”那父亲你去干什么?“林山不解,为什么父亲怕出事还不亲自去送。
”我跟你母亲有约定,再说了,我的药园被那几个淘气的孩子给打开了,我也得去看看,还得安抚一下村民。“村长说道,可是还是不放心,就掏出另外一个玉瓶,递给了奶奶,”秀娃,你拿着,这些是加快伤口愈合的药。“
奶奶看了一眼,接了过来,却被村长拉住了手。奶奶立马把手甩开,嗔道:“都多大了,还当着孩子的面做这种不要老脸的事。”
村长干笑了一声。
林山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感情这么好的两个人要分开,只是因为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有什么重要的。不过林山还是知趣,看到父母要说话,转身出去了,却发现林正的母亲已经离开了,只剩下林正和小胖子躺在床上。
“秀娃,还是对你不住,这件事本来应该是我做的。”村长说道,老泪纵横。
“分什么你和我,如果那神医说的是真的,我们就赌对了,如果错了,我们也算无悔。”
“可是,秀娃,我真的好想你。”村长伸手去**奶的脸颊,奶奶也没有之前那么反抗了,”你看,你的皮肤现在都变成这样了。“
”怎么,你还嫌弃了不成?“
”哪能啊,我害怕你嫌弃我。“
”吃这么苦,也算是为了孩子,可是苦了岚儿,以后就要她一个人生活了。“
”那也总算是给我们林村留了一个独苗。“
小狗子在进来的不一会就已经在奶奶旁边睡着了,今天他经历了太多事。
奶奶摸着小狗子的小脸,轻轻地试图抹去他脸上的泪痕,”也可怜这孩子了,希望他以后能够救回我们的岚儿。“
”说什么呢,一定会救回的,岚儿可是他一辈子都要追的人,无论天涯海角。“
”这些也是神医说的。“
村长笑了一声,“嘿嘿,老朽我就不能卜上一卦了?”
“未来不可期,只要走好现在的路,以后也就无悔了。”
“就算是林村消失的那一刻,我们也算是尽力了。”
“可是神医就没有说什么补救办法吗?”
“没有说吧,其实也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林村深处森林,早已不同于世俗了,加之根深厚,村民哪一个愿意迁走。这几年我也是慢慢地循序善诱,可是都是无果而终。可能是天命吧。老二也不知道如何了,他大哥死之后他就出去游行了,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奶奶想到了自己的二儿子,心头一酸,”老二出去这么久,不会忘了我们吧。“
”你说什么呢?“村长说着一把抱住了奶奶,”秀娃,多希望我们两个能死在一起啊。“
”说什么呢?不吉利。“奶奶嗔怪道,”不过我也是时候该走了。让山儿进来吧。”
“山儿。”
听的父亲招唤,林山进了里屋,“带你母亲走吧。”
“现在太阳都快落山了,不再过一夜吗?”
奶奶拍了拍林山的肩膀,说道:“总归是要走的,在过一夜,这林村人估计要把你家都拆了。”
林山苦笑。
到了村口,已经只有林山和奶奶两个人,偌大的村子此时静悄悄的,就好像一个鬼村一样。
林山搀扶着奶奶刚走过村口,突然闪出一个黑影,拿着一把匕首朝着那孩子刺了过来。
林山没有想到在自家村口居然还会有人想杀人,可是一切都显得迟了。
好像蓄谋已久一样,那把刀就在即将插入小狗子身体的同时,却被奶奶回身一挡。
那把匕首深深地插进了奶奶的后背。
林山立刻上前,一脚踹开了那个人,却才发现那人正是林正的父亲。
林正的父亲被踢中了面门,鼻子开始流血,匕首上的血滴滴了下来,他再次陡起,这次又刺向了小狗子。
奶奶受伤失力,小狗子从怀中掉了下来。
小狗子睁开眼看见奶奶的一瞬间,瞬间就呆了,接着大哭起来。
林山看那匕首又要刺过来,果断迎了上去,与林正的父亲开始厮打。
林山毕竟习过几年武,可是也不能在马上把林正的父亲给压制住,两人僵持在那里。
可是就在这时,从树丛里又跳出了一个身影,那瘦干的身影,宛如地狱的收魂使,跑动间就像饿鬼一般,手里的那把剪刀直直地刺向了小狗子。
林山想去保护小狗子却已经来不及了。
小狗子意识到自己后面有人的时候,已经晚了,那把剪刀插进了这副柔软的身躯,小狗子第一次这么深切地感觉到疼痛,倒在了同样在血泊中的奶奶旁边。
林山大怒,可是这对夫妻似乎连自己都想杀,渐渐他被压迫到只能防守。
这时两个石头不知从哪飞来,正中林正夫妻的头,林正夫妻一下子昏倒在地。
接着林山就听到了一阵哭泣的声音,“秀娃,我还是来迟了,我就知道会出事,啊,秀娃,别离开我。”村长哭的伤心欲绝。
林正的泪也用了上来。
“没想到啊,你居然这么早就要离开我,我们不是准备一起到最后一刻的吗?结果你自己却先走了。”村长哭道,他在看见伤口的的一瞬间就知道现在救已经来不及了,匕首直接刺穿了脏腑,就是神仙来了,也没有办法。可是一个人最痛苦的也就是如此,对死亡的了解往往是让自己更无能为力的悲伤。
“都是因为你。”林山对着小狗子叫道。
村长愣了一下,”是因为他,是因为他,秀娃我知道,你一定会说不要生气,可是我控制不住了,这个孩子为什么要来我们林村,我们为什么要背负这样的痛苦?“
奶奶咳了一下,居然醒了过来,看到村长不断地咒骂着,用自己满是血的手摸着村长的脸,”别这样,我们说好的,你不记得了吗?“
”可是,我没有办法不恨啊,只是因为一个孩子,我们就要死掉全村的人吗!“
奶奶没有回答这句话,”我的时间估计不长了,让我再看你一眼吧。“
村长的泪不断地滴下。
”救一下小狗子吧,宇哥。“奶奶说道。
”你还在想这个孩子。“
”没事的,我就快死了。你还是赶快救这个孩子吧。“
村长怀着恨意看了一眼小狗子,小狗子蜷缩成一个团状,村长叹了一口气,”没办法了,直入心室,无药可救。“
”难道是天要亡我林村,为什么啊?“奶奶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朝着天瞪大了眼睛。
”我快不行了,让林山先走。“
”妈,我不走!“林山哭道,”孩儿无能,连您都保护不好。“
”孩子,走吧,人死的时候很难看,妈不想让你看到妈死的样子。“
林山依旧站在原地。
”还不走!!!滚啊!“村长居然生气了。
”别生气,气什么气?“奶奶用着虚弱的声音说道。
林山不得不转身,临走前狠狠地看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小狗子。
待林山走后,奶奶才算舒了一口气。
”秀娃,你不是真的要走了吧!不要啊!“村长说道。
”宇哥,今世我对不起你,来世在当夫妻吧。“
村长的怀里突然一道华光,奶奶居然变成了一个毛色雪白的九尾狐。
那九尾狐的灵魂从躯壳出来,回头看了一眼村长,便直直地奔向了天际。
村长看着那九尾狐的灵魂,眼泪不住的流了下来。
”秀娃,我来世非你不娶。“说着,抱起九尾狐的身躯和小狗子走进了黑色的森林。
”秀娃啊,我就把葬在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好不好?“村长的眼睛里似乎会想到了他第一次和奶奶相见的时候。
林山在回道村庄回头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回头,他就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林村的边缘飞了一会,就离开了。可是他不知道那就是他的母亲,他的泪始终不停地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