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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发光的白玉

被丢在地上的散发着寒气的刀尖的血慢慢的从鲜红变成褐色,这把刀一看就知道是一把好刀,被消磨的刀柄显示着这把刀的主人是多么经常使用它,那锐利的刀锋不知道被磨了多少次,可是现在这把珍贵的刀被它的主人丢在地上,染上了黄土的污垢。只因为这把刀的主人有比这把刀更爱的,那就是他现在已经昏厥在自己怀抱中自己的女儿。

望着已经花容失色的妻子,他没有怜悯,抬起了自己宽大的巴掌。

妻子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地痛,但是她没有像泼妇一样去咒骂自己的丈夫,她的眼睛饱含恳求,恳求自己的丈夫能救一下自己的女儿。

他在出来时曾经千叮咛万嘱咐一定看好他们的女儿,临走前还深情地望了她一眼。他嘴唇上还有她嘴唇上的芳香。他看着怀中的女儿,再看看再看女儿的她,她的嘴角淌出了血,他的心抽搐了一下。无处释放的愤懑,他的眼睛中的慈爱在望向躺在地上衣着破烂的胸口流出殷虹的血液的小男孩的时候,像火焰一样变成无比愤怒的怨恨。他甚至在怀疑自己,一个快到中年的男人居然会恨一个现在已经躺在地上,身体正在逐渐变得冰冷的小家伙。如果是平常他会质疑自己甚至阻止自己,但现在他却像是发了疯一样捡起那把血迹未干的尖刀,这次是朝着,小男孩的喉咙刺了下去。

可是他的手却被挡在了空中,挡住他的那双手似乎不费多么大的力气。

“孩子,够了,他快要死了。”老者看着这一幕毫无感情地说道。

林山居然在这个时刻发出了自己男人最无能的哭泣。

“他迟早会死的,就让他这样慢慢地死去,也是对你的一点回应吧,谢谢你前几十年的陪伴。”对着这无言的墓碑,老者说出的这句话更像是深深的嘲讽。成全一个人就是给他个痛快。

远方的铅云被狂风带来,老者白色长长的胡子在风中摇曳。那身不知道陈旧了多少年的白色衣衫已经有些发黄,此时被风吹得鼓鼓的。雨要来了。

空气中那无名的气味因为这即将到来的大雨随着大风散发到森林的各处,无数野兽居然在这即将大雨滂沱的时刻没有回到自己的洞穴,狼群找到山峰,孤鹰站在悬崖边,一个个竭力地嘶吼,歇斯底里,原本还在虎穴中的小老虎在母虎未回来的时候已经瘫软在地。唯有那一群人类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身体其实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而这一切似乎都只是因为村民口中所说的那个神医的‘神药’。

那老者听着远方不断的兽吼,心里想到:可能今天放的有些多了,可是当他低头看见那个男孩子的时候,心头却变的石头一般坚硬。

他随即说道:”回村吧!“

村民面面相觑,但是还是乖乖地走向那个看似像是堡垒一样的村庄。

小宝胸口的血不断地流出,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离死亡那么近,他用自己沾满泥垢的双手竭力的去护住那个伤口,他喊出救命,因为那些鲜血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堵住了自己的喉咙,他的嘴角不断地流出鲜血。

天空中的雨水不断滴进他的眼眸,他看不清这个世界。他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来自何处,但是他为什么要承受村长老伴死去的责任,他为什么要为那个还没跑到他身边就晕倒的姑娘负责任,没有人告诉他。脖子上那个被他涂黑的半圆玉在这不断加大的雨水中被冲刷着,露出自己洁白的样子。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只有那个小黄叼来的不知道来自何处的钱袋,那里面有一块跟自己脖子间差不多的白玉,可是那块白玉显得比自己脖子间的那块白玉更为洁白。但是小宝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他只是需要一块跟那个钱包恰好差不多的布来遮盖自己的伤口,钱包里的银子早已被他藏在了佛庙的那个只剩下一只手臂的罗汉的座下,他没有时间和力气再去拿出这块白玉,他从口袋中拿出这个钱包的时候,直接就把这块在他看来只是救生的稻草的一块布盖到了自己的伤口,看着自己流血的速度减慢了,他想笑,却是呛出了一口血。血液渗透过那块钱包,如果小宝能够看见的话,那块白玉正在不断地吸取自己的血。他看到朝身体外流出的血少了,其实是被这块白玉不断地吸收,以至于没有多余的血往其他的地方流去。

小宝想着,此时已经神志不清,就这样想着:就这样吧,还能活一回。他企图让自己的双腿有一些力量。失血过多导致他面色发白,双腿更是麻木不再听他的使唤。小宝没有看到自己的胸口在发光,他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发出微微的热,很温暖,和奶奶说的她去的那个地方感觉很像,应该是来带走我的仙子的手。他的眼前一黑,再次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就在里小宝不远处,一个人影晃动,急速地向他跑了过来,”喂,你醒醒,别睡啊。“来的人眼中充满了泪水。

小宝被不断的摇晃给晃醒了,“是你啊。”说着咧着嘴想笑。

“都快死了,还笑,真是服了你了。”小丰竭力让小宝保持清醒。

“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小丰去拿那块布的时候,没有料到那块布那么烫,一把把那布给甩到了一边。

“哎,不是,怎么没有伤口啊。”小丰看着感觉奇怪,这衣服明显是被尖锐的东西刺破的。

“你是不是又在逗我。”

小宝不知道何时已经闭上了双眼。

“好吧,没事就好。”

就在小丰准备把小宝背在背上的时候,他的眼神突然被一个东西吸引住了,他张大了嘴巴,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

那块被他甩到一边的布居然在这么大的大雨中燃烧,燃烧的颜色更是诡异,居然是乳白色。可是不一会,那块布就被烧尽了,那块白玉也不再发光,掉落污水中。

小丰捡起那块白玉,“好眼熟啊。”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小宝脖子间的那根红绳,从里面掏了出来。“我的天啊,你这小子,原来你戴的是块玉啊,还是一整块,我就奇怪吗?这么眼熟,你小子不是怕我抢,故意把这块玉砸碎了吧,居然还把这块玉涂黑,有你的。”

雨点不住地打在小宝的脸上,小宝闭着眼一句话也没有,好像睡着了,好像去了那个地方。

这一场淫雨越下越大,小丰背着小宝不断地在森林里奔跑。不知道小白是不是在等他们,小丰没跑多远就看见了小白,可是小白不断地踱步,污水染黑了它白色的毛。在看见小丰和小宝的一霎那,小白居然没蹲下等小丰爬山去,直接叼着小丰和小宝跑了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的大山不断地发出声响,那原本已是因为前几日大雨涨满的大湖此时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

白玉闪光结束的那一霎那,远方三个黑衣人中的一个惊觉了一下。

“大哥,怎么了?”那个看起来比他们矮小多的人问道。

那大个子放下手中的筷子,对着旁边的胖子耳语道:“看来咱们还得回那别仙镇一趟。”

胖子“嗯”了一声。

那个小个子被冷落一旁,安静地扒着碗中的米饭,一只手的手心握出了血痕。

“还吃什么,去结账!”那两个大人把银子甩给了那个小个子。

小个子站起来去柜台结账。

那两个大人还在吃着那满桌子的饭菜。

小白不断地跑,跑到了悬崖的位置,把小丰放下来,不断地抵着小丰。

‘我。。你不是想让我下去拿那个药草吧?这么大雨,我可不跟小宝一样是干这个的,我要是死了,怎么办?“小丰对着小白解释道。

小白根本就不吃这一套,不断地把小丰往悬崖边上逼。

“我说啊,我知道你想救小宝,但也不能搭上我的命吧。”小丰苦笑道,心里想到:看来这小白是来真的,我的命啊,怎么这么苦啊,小宝快醒醒啊。小丰不断地在心里祈祷。

小宝靠着大树,不知道是小丰的祈祷灵验了,还是缓了过来,剧烈地咳嗽了一声。

小白转身看向小宝。小丰趁势赶紧跑到小宝身边。

小白把它的头伸了过来,小宝摸了摸,说道:“我没事,不用那个。”

“呐,这个给你。”小丰把白玉拿了出来。

小宝接了过来,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白玉,原本无比洁白,此时居然跟自己脖子间的颜色一样,虽然看到了,但是自己那时是晕倒的,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我没那么可怕吧,你都把你脖子上的白玉涂的那么黑干嘛?”小丰说道。

小宝干笑一声,把脖子间的白玉取了下来,把两个半圆玉半圆玉对接起来。

小丰突然闭了一下眼。

“你干什么?”小宝说道。

“你是没看见,这白玉,我的乖乖啊,大雨天都能烧着东西。”

“真的吗?”

“真的,你这好宝贝哪里来的?”

“这个啊,我奶奶的。”小宝指着自己脖子间的白玉说道,“这个啊,小黄捡的。”

“就那个死的那个奶奶。”

“嗯。”小宝说道。

“你身上秘密真多。”小丰无心说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有那么多秘密。”小宝说道。

两个人相视一笑。小丰突然变换了表情,”这么大雨,小白就没洞穴吗?你这刚鬼门关回来,可不敢被这雨再淋了。“

小白似乎听懂了小丰说的话,低下了身子。

两人坐上之后,小白跳进丛林,朝着山顶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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