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别走,娘亲~,娘亲~”浮碧被梦魇紧紧地缠住,一直在呼喊着,想要抓住什么。
“小姐,小姐,您醒醒”碎雪摇着浮碧的肩膀,想把她叫醒。
浮碧睁开了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上的里衣被冷汗浸湿了一层又一层,双目无神的看着碎雪,
“小姐,是不是又梦到夫人了”碎雪握着浮碧的手,这已经不知道是小姐第几次从噩梦里醒来了,
“我睡了很久了么”浮碧揉了揉额头,看着已经放亮的天空问道。
“恩,小姐海昏倒那日刚好是这月十五,到现在近两天了。小姐,您饿不饿,我去把膳食端上来吧您先去泡个澡。”碎雪说道。
“恩,是有些饿了,你去吧”浮碧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说,
碎雪退了下去。
浮碧起身去泡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等她梳洗好,碎雪已经摆了整整一桌子菜了,
“碎雪,这么多我吃不完的”浮碧望着整整一桌的菜,呆呆的看着给她盛饭的碎雪。
“不行,小姐您都两天没吃饭了,看看那小身板都瘦成什么样了,快过来吃饭。”碎雪说着就把浮碧扯到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浮碧望着这满满的一桌菜,“不对啊,我记得娘亲走了以后,爹,他不是每个月给我们的银子也不多,加上秋姨娘苛扣,碎雪,你从哪弄来这么多菜的,竟然还有这么多肉。”浮碧摆了摆筷子,将筷子放在碗上,“快老实交代,哪里来的菜?”浮碧用手撑着下巴,一双明眸微眯注视着碎雪,脸色虽然略显苍白,却更显得人清丽脱俗,宛如仙子。
“哎~”碎雪叹了口气“小姐,自从夫人走了以后,相爷再没踏入过碧园,也不让任何人来这儿,偌大一个园子除了咱们两个什么人也没有。我昨日去账房领银子的时候听见秋姨娘和相爷说,您刚好及笄,下个月就可以进宫参加皇上的寿宴,这相府两个小姐出去总不能让人说相府亏待了您,所以想趁这段时间将您的膳食改善下,这秋姨娘想的怪美得,这样就可得了好名声,不过不要白不要,是吧,小姐?”碎雪一口气说了一大通。
“她想的到挺好的,不过......”浮碧话说到一半突然又停了,
“不过?不过什么啊?小姐”碎雪摸了摸脑袋想不明白小姐到底想说什么。
“没事,我们吃饭,不吃白不吃”浮碧笑着招呼碎雪和她一起坐下来吃饭,
米饭入了嘴,浮碧心里沉沉的想,爹,真的这么多年对我不闻不问,是悲哀莫大于心死么。呵~,他不知道当年娘亲是为什么要那么做呢,若不是秋姨娘娘亲根本就不会走。
那是浮碧刚学会用轻功,怕白天被人看见,愣是大半夜的在屋顶飞来飞去,看的碎雪心惊肉跳,刚好飞到秋姨娘的屋顶上。
“哼,现在你及笄了,可以让别人看看你相府大小姐是多么出色了,音书那个贱人”
咦?秋姨娘为什么会骂娘亲?浮碧静静地趴在屋顶上接着往下听。
“若不是当初我让你给浮碧那个小贱人吃了下了毒的糕点,借此要挟音书滚蛋,让她和她那个一天到晚护着她的顾池演出戏给相爷看,现在相爷怎么会对我言听计从!而且全月回这种毒药除非是大罗神仙下凡才救得了。”秋琦恶狠狠地说着。
“那为什么娘您还要给浮碧解药,这样不是和您想的相反吗?”是浮灵,秋琦的女儿,
“我给的自然不是解药,可以说根本没有解药,只要每月十五不吃解药就会暴毙,哼,我给的只是抑制毒性的一种药,为的就是防止音书那个贱人回来,只要她回来我就断了她女儿的药......”
后来的话浮碧听不下去了,脑子里嗡嗡的全是秋琦的声音,一句一句都像刮在她的心里,原来一切都不像当年看到的一样,娘亲那么做只是为了让爹爹死心,浮碧张了张嘴却是一滴眼泪也哭不出来,默默将这件事藏在了心底,等待一个时机再让它破土而出,现在她所做的就是积蓄力量,等待反击。
可现在就算他知道又能怎样呢,现在秋姨娘娘家,秋大将军府是圣上最为器重的官家,秋姨娘有个军功显赫的哥哥,宠秋姨娘宠的没边,若不是他,爹也不会当初受于权势压迫娶了秋姨娘,虽然娘亲在时爹除了成亲那天去了秋姨娘房里,以后再没去过,可娶了就是娶了,娘亲和他和离的那天,他便住在了东边的灵厢苑,再没有出来过......
“吃的好饱”碎雪摸了摸吃的撑起来的肚子,一脸幸福的样子。
“扑哧~”浮碧被碎雪现在的样子逗乐了“还说我嫁不出去,你看看你,真的是比我还粗鲁”浮碧用手掩着嘴笑着说。
“哎呀~,小姐,我那日只是开玩笑的啦,我家小姐这么优秀,别人要娶您我还不舍得呢,是吧?”碎雪嬉皮笑脸的对着浮碧一通夸,虽然说得的确是事实。
“对了,小姐,这府上的人因为相爷下的命令都没有来过碧园,也没有人见过您,那您下月出去参加寿宴要以真容示人么?”碎雪这下子倒是在说正经事了。
“为什么不呢?”浮碧挑眉,她浮灵不是被人称京城首屈一指的美女才女么,就等着看我怎么慢慢把你们一点一点的压下去,把欠我的一点一点拿回来。
“好啊好啊,小姐到时候你肯定会惊艳全场的,虽然大小姐长得也不错,但是比起小姐还是差了一截的,哈哈~”碎雪咧着嘴笑的特贼。
“别耍嘴皮子了,把碗筷收下去,赶快下去休息了”浮碧对着碎雪很是无奈。
“是,小姐。”碎雪很快就把桌子收拾干净退了下去。
浮碧徐徐走到一个柜子前,打开柜子拿出了一本书和一张羊皮纸,羊皮纸上是轻功,她已经练得很好了,就算出入皇宫也几乎不会被发现,就放在火盆里烧了,书本上是琴谱,从娘亲当初让碎雪把这两样东西交给她开始,她就一直在练琴,书上的曲子都快练烂了,她的手也不知被磨破了几次,琴弦上染得都是她的血,抚摸着书皮,仿佛就是娘亲在她身边,理了理微皱的书角,缓缓的将它放回了柜子里,接着上床休息。
翌日。
“碎雪,帮我做件事。”浮碧神秘兮兮的把碎雪叫来房间吩咐着,
“小姐,这院子就咱两个,您能说大声点么,不用这么神秘兮兮的”碎雪看着自家小姐这个样子抽了抽嘴角。
“隔墙有耳,还是小心点吧,记得这段时间出去多散布点相府二小姐其丑无比,一身病的消息。”浮碧在碎雪耳朵边轻轻的说道。
“为什么?!我家小姐明明这么美!”碎雪对于自家小姐这门诋毁自己形象的事很难接受,
接着眼珠子转了转,一拍脑门“哦~懂了,小姐你是想~嘿嘿,放心,交给我”说着一个闪身跑出了院子。
浮碧对于自家丫头咋咋呼呼的行为也很是费解,她懂什么了就懂了,算了,就交给她好了。径直走到书桌前开始研磨练习书法,她是娘亲的骄傲,在任何方面都不能输给别人,实际上琴棋书画,甚至女工礼仪这些方面她做的真的很优秀了,尽管没有人教她,从这房间里留存的书里她也一点点看了这么多年,她一直这么努力,只是没有展于人前,若是有了机会,又怎么会差呢。
继而静下心书写手中的字,白纸黑墨——十年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