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依次走入食堂,十人一桌,饭菜都已经摆到餐桌上了。四个菜,两荤两素,比想象中要好。只是这餐怎么都用小盆来盛呢?旁边还配了一盆馒头。感觉很粗糙。
“馒头不够,去前面取。还有米汤也在前面,自己去盛。盛米汤时,从上面撇,不能捞底,你把米都捞上来了,别人喝什么。明白吗?”开饭前,教官在讲吃饭的注意事项。
“明白!”声音洪亮有力,大概是吸取了唱歌时的经验。
“坐下,吃饭。”
齐刷刷的落座声,紧接着就是各种狼吞虎咽。
“别找了,姑奶奶,事分轻重缓急,好不好?现在也就还剩十几分吃饭时间。”胡佳左手拿着半个馒头,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瑞欣。
“找到啦。”瑞欣高兴地回应。
“找到就快吃吧。”胡佳将另外半个馒头塞给瑞欣。
“他好像更黑喽。”瑞欣说。
“他们男生恐怕没人用防晒霜,不黑才怪呢。”胡佳夹了口菜放入口中,“男生黑就黑点吧,像古天乐那样的,照样有人喜欢。”胡佳故意把“有人喜欢”拉长音,笑眯眯地看向瑞欣。
“干嘛?”瑞欣嗔怪了一声。
“我们女生可要保护好皮肤,不能晒黑了。”
“嗯。一会儿再涂点。”
“胡佳,半个馒头你够吗?我好像没吃饱。”瑞欣问。
“我也不饱。”胡佳答。
“半个馒头,你就想吃饱。我一个馒头还没饱呢。”同桌的一个女生在一旁接话。
“我去拿吧。”胡佳起身去拿。
“拿来两个,给你一个。”胡佳递给瑞欣一个,接着说,“我刚看到他们男生都拿五六个呢。”
“这么能吃啊。这个馒头跟咱学校食堂里的也差不多大呀。我平时也就吃半个。怎么大家都突然变得这么能吃了。你们说不会是大脑某个神经元被毒辣的太阳烤坏了吧?”瑞欣此话一出,引起了同桌的一片笑声。
瑞欣笑罢,抬头,恰遇上不明就里的郭帅投来的耐人寻味的视线。
“吃饱了吗?吃完了把碗放在前面的大盆里出来站队。”是小教官的声音,他总是出现在恰当时候。
同学们放下碗后出来结合。
“现在正午时分,天气很热。照顾你们是新兵,现在去大厅拿上自己的行李,十分钟后在大厅集合,然后我带你们去分房间。”
“也不知房间是什么样的?估计好不到哪去。”
“我现在要求不高,能有张床让跟我受苦的背、腰、腿、脚放松放松就行。”
“你全身上下没好地儿了?”
“你不疼?”
“怎么可能?我胳膊还疼呢。在家哪吃过这苦啊。还有六天半才能结束这地狱般的日子呢。”
“不知道我能不能坚持下来?如果我倒下了,帮我通知父母,告诉他们去收养一个孩子吧。”几个女生越说越有趣,很快来到了大厅。
“赶快找自己的行李。然后集合。”吃过饭的教官好像说话更有力度了。
有过了前几次经验,现在集合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了很多。
“现在把你们的手机都交上来,我们会为你们保管。这点放心。”
几秒钟后,教官见没人主动上交,说道:“你们不交,可以。但别拿出来打电话或发短信,一旦被发现。”教官用余光环视了整个队伍,“别忘了你们是一个集体。”这话貌似提醒但更像威胁。
此话一出,果然奏效。
有人主动上交了手机。
唉,没有铁板一块的队伍啊,总有“叛变者”。
见状,大家也纷纷将手机奉上。
“现在拿上行李,我带你们去看营房。”
走出大厅不远拐个弯就能看到有四排平房,两两相向而立,中间共用一条通道。教官考虑营房到训练场的距离后,做出了前两排给女生住,后两排留给男生的决定。
瑞欣和胡佳如愿地被分到了同一房间。推开房门,她们惊讶地发现,不到20平米的房间里共摆放了12张上下铺。没有空调,只有一个吊扇孤零零地被吊在房顶。哦,还有两个灯管陪伴。
“这也太简陋了吧?”胡佳轻声抱怨。
正说着,寝室女生陆续到齐。
“真的要住12个人啊。这么小屋,又没有空调,这得多热呀。”
“现在大学的住宿标准都是4人间。”
“你们说,他们教官也住这么差的房间吗?还是这种房间特意留给咱们的?”
“还要有人睡上铺,折腾一上午,哪还有力气爬梯子呀?”说话的人就是训练时那个高个女生。她转头看了一下长着一副娃娃脸的女生,笑眯眯地说:“笑笑,你睡上铺好吗?我实在没有力气爬上去了?”
“好吧。”笑笑无奈地答道。
“好欣欣,”胡佳满脸堆笑,“你知道的,我晕高。你。。。。。。”
“我懂,我睡上铺,没问题。那你要给我端茶递水、伺候好我啊。”瑞欣说完,伸了个懒腰,“现在能上床休息吗?我好累呀。”
“呃,你们发现没?这屋里没有卫生间。我们去哪洗簌啊?”
这一句话提醒了忙着抱怨的同学们,宿舍立刻安静了下来。
“不会是去外面上厕所吧?”
“啊?不会这么惨吧。”
这时,宿舍的门开了,教官从外面走了进来。宿舍里顿时鸦雀无声。
教官径直走到了窗户前,瑞欣和胡佳不由紧张了一下。她们的床铺就挨着窗户。但教官只是用余光扫了下窗外,用耐人寻味的语气问道:“这间宿舍还满意吧?面朝操场、视野很好。这是我们营房里最大的一间房。沉默数秒,徐徐吐出几个字:“我们班长的宿舍。”
同学们闻讯,面面相觑。
一个不屑的声音从瑞欣心底发出:面朝操场有什么好?又不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当然以瑞欣的性格,这句话是不会让它经过喉咙,广而告之的。
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刺入瑞欣的耳膜。“那其他房间呢?”还是那个高个女生。
“其他房间比这小。放不下12张床。”
“那能放几张?”
“八张。”
“我要换房间。”高个女生尖声叫道。
“是我们排长给你们分的房间,岂是说换就能换的。”教官瞪了一眼高个女生。
回过头自顾自地说:“我来的目的是教大家整理房间。像你们的洗漱用品怎么摆放,被子、枕头要怎么放,还有室内的卫生你们怎么做。你们可能听说过被子要叠成豆腐块,现在我来教你们怎么叠。注意看。”
同学们丝毫不敢懈怠,认真聆听,并动手实践。
“一遍叠不好,就多叠几遍。我会来检查的。从现在到下午三点是休息时间,被子叠好了,就可以午休,三点整有起床号叫醒你们,然后速到操场集合。”
“报告教官,如果睡得太沉,叫不醒怎么办?”还是那个高个女生出言反击。
“不用担心,你肯定会醒的。”教官平淡回答。说完,走出了宿舍。
“刚才教官那句话什么意思?怎么听着这么瘆人呢?”胡佳转而问瑞欣。
“不知道。还是别睡太沉了吧。”瑞欣幽幽道。
“叠什么呀?睡觉时还要盖呢?我要赶快睡了。”娃娃脸笑笑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这个被子脏不脏啊?”高个女生将被子踹到一边,也躺下睡了。
“你们不叠被子了吗?教官会不会来查?”瑞欣用目光扫视大家,询问。
“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吧。教官就是吓唬咱,不会来查的。”高个女生双目紧闭,出声回答。
“还是先睡吧,估计不会这么快来检查吧。”胡佳揣测道。
很快宿舍就安静了下来,她们都太累了。
嘹亮的起床号准时响起。声音宏大而且时间很长,足够叫醒任何熟睡中的人。
“好困啊!”瑞欣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
“我也是。睡前没有觉得困,怎么越睡越困。”胡佳回应。
“不想起床,不想起床。”笑笑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但迫于无奈大家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操场集合——瑞欣没有顾上洗脸,只梳了几下头发就跑出来了。因为教官的厉害她们也略有领教。即使这样,教官依然认为她们行动太慢,拖了大家的时间。这位年轻的兵哥哥可能还不知道女孩子出门就是很“磨叽”的嘛。估计等他结婚后就知道了。嘻嘻。
教官并没有“体罚”这些如花般娇艳的女生,只是说了下次再快点的话就让她们归队了。你看,这位兵哥哥还是懂的“怜香惜玉”的嘛。
下午的天气明显好于上午,大概太阳也困了,躲到云层里睡觉了。
“下午我们还是正步走的训练。”教官布置任务。
“怎么还练正步走啊?多枯燥。”一个调皮男发牢骚。
“才练一上午就觉得枯燥了。你们走成那样就觉得可以过关了?我可以告诉你们,还差着远呢。”教官表情严肃地环视了一圈,板着脸问,“还有意见吗?”
无人应答。
“现在听口令。向右——转,起步——走。”
走了大概十分种,有人感觉到有豆大的雨点落在身上。
“教官下雨了。”另一个调皮男大声禀报教官,声音中还夹带着一丝窃喜、解脱的味道。
“我知道。”教官语气平静,“继续。”
“什么?继续?”
“雨下大了。”又有调皮男加入了阵营。
“这点雨并不大,你看其他方队也在练习。他们能练,咱们也能练。能不能?”最后三个字突然提高了调门。目的当然是让大家齐声回答“能”。
这种情况学生们从小学就经历过,现在自然不会上当。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教官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于是又一次大声喊:“能不能?”
说话时雨越下越大。
“教官,雨是什么味道的?”一个调皮男正好看到有雨滴落入了教官的口中,于是插科打诨,引起了其他同学的跟笑。
调皮的同学很多时候的确很讨人厌,但有些时候又是很好的笑点制造机。我们回忆学生时代,总是最先想起他们及他们引发的笑点。
教官被这个问题问得满脸通红,同学们的笑声又极大的加剧了他的恼怒。
“都别想休息,继续走。”愤怒的结果就是加大了训练量。
走了几步,有人看到其他班的同学已经朝宿舍走去。
“报告教官,其他班已经回宿舍了。”班长出列报告教官。
“我看见了。但因为你们班不遵军纪,继续练。”教官的脸上依然通红。
雨越下越大,同学们心中不满越积越深,矛头直指调皮男们。
“都愿吴磊浩。”
“就是,要不我们现在躺在宿舍里了。”
伴随着雨滴越来越密集的滴落,同学们不满的也声音越来越大。不知是因为前者还是因为后者,年轻教官坚持了不到5分钟就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