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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36.善若.私斗

来者如风,须叟间便来到眼前。

“原来有坤吾宫的仙子在此护佑百姓,看来我等又白跑一趟了”,为首的俊美青年一面出言调侃,一面抱拳虚礼,却并未按下云头,凌驾于善若等人的头顶,显得颇为傲慢。

黄须儿嘿嘿直乐却不搭话,善若和菡萏也默默立在一旁,独有芙蕖仙子上前一步昂首施礼道:“早就听闻青要山仙门心系黎庶,常常派遣弟子在常世中行侠仗义,今日偶有几只小妖作祟,诸位师兄就立刻赶来除魔,江湖传言果然非虚。坤吾君座下弟子芙蕖,与菡萏、善若两位师妹在此,和诸位师兄见礼”。

“哈哈哈,仙子谬赞。师门严训,又是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俊美青年笑答道。

“二师兄,还有一头活的”,领头的俊美青年身后另有一个与其年貌相仿的青年,正与偷偷侧目观瞧的妖兽獓骃对上了眼,立刻指点道。

虽然獓骃立刻闭上了双目,却已难逃飞来众人的法眼。领头的俊美男子好似刚刚才看到黄须儿一般,朝他拱手道:“不知兄台是何许人也,这座下妖魔可是头獓骃?”。

“你是头獓骃吧?”,黄须儿没有正面回答俊美青年的问题,反而低头拍了拍妖兽的牛头,似在对它说话。

“哞”,妖兽獓骃仰头发出一声牛嗥,音色洪亮,透着骄傲。

黄须儿点了点头,这才看向俊美青年,答道:“它说是”。

俊美青年面色微冷,再次拱手道:“在下青要山松石旗主座下弟子康子翼,没请教?”。

“山野村夫,不提也罢”,黄须儿摆了摆手。善若等人见他不愿自报门户,也不便代他答复。

“既然阁下有难言之隐,我也就不多追问了”,康子翼踏剑而立,将双手背负在身后,“不知兄台可否将这头畜生交予在下处置”。

黄须儿还未答话,妖兽獓骃却先他开口,接连发出一阵阵状若虎豹的嘶吼。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黄须儿又拍了拍獓骃硕大的牛头,昂首冲俊美青年答道:“它说不”。

“你!”,黄须儿连番戏弄令康子翼恼怒不已,他强压怒火,转向善若师姐妹三人,开口道:“不知三位仙子与此人可有交情,康某实不想伤到坤吾宫的面子”。

康子翼出言不善,话中之意,明显是想要善若等人能够与黄须儿撇清关系,他好出手教训,以泄私愤。

见两位师姐沉吟不语,善若上前道:“方才妖兽肆虐,情势危急,多亏了铁头师兄出手相助,我与两位师姐才保得平安”。

芙蕖横移一步,挡在善若身前,拱手道:“我坤吾宫与青要山同处雁境,历来交好。这位铁头师兄却也援护我等在先。两位师兄只因口舌之争就要刀兵相见,实非我所愿,还望三思”。

善若点头称是,谁知菡萏却又继续说道:“如若实在不能化解干戈,我们三姐妹也只好两不相帮,万望康师兄和铁头师兄不要见怪”。

芙蕖这番话一出口,无异于言明坤吾宫将置身事外,要打要杀悉听尊便。虽然看似公允,其实正合了康子翼的心意。

“师姐!”,善若正要仗义执言,却被菡萏拦住。芙蕖既已摆明立场,再与她争辩,不但于事无补,反而让他人看笑话。

“既然仙子为其说情,那就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只要此人肯伏首认错,再将这畜生奉上,我便既往不咎”,康子翼负手而立,昂首垂目,话里话外都充满了傲慢,哪里有一分想要和解的意思。

“哈哈哈”,铁头放声大笑,“要打便打,话太多总是惹人讨厌”。

“狂徒,不要以为降服了一头小小妖兽,便足以自傲,真是坐井观天”,康子翼还未发难,他身后的一名青年便率先出声,正是先前发现獓骃未死之人,“何须师兄动手,让我去会会他”。

“牛师弟技痒了,也好,师兄为你压阵”,康子翼笑答道,对自己的师弟颇有信心。其他几人也出声附和,各自御使飞剑,将黄须儿围在了中间。

“我自会手下留情,不伤他的性命”,康子翼的师弟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他微微躬身,朝黄须儿行了个虚礼,“青要山松石旗主门下弟子牛玉,特来领教阁下高招”。

见他们摆开阵势,即将展开厮杀,芙蕖与菡萏立刻快步退开,避免被卷入战局。

青要山人多势众,黄须儿虽孤身一人,却巍然不惧,若不是狂人心性,就必定有所凭仗。善若有感于此,也就不再多言,随两位师姐提剑后退,静观其变。

牛玉降下云头,将飞剑招回手中,“兄台莫非没有兵器,要不要借你一把”,见黄须儿赤手空拳,牛玉出言调侃,同时从背后剑匣中又抽出一柄长剑,倒提剑柄,伸向黄须儿,作出一副要递剑予他的模样。

铁头伸出右手食指,冲他摇了摇,而后翻转手掌,作了一个往回勾的动作。

“哼哼,狂徒,看剑”,牛玉气急而乐,冷笑一声,挥动双剑斩向黄须儿。

剑光闪烁,接连横扫而来。铁头童子黄须儿不慌不忙,单手探出,直接拍打在牛玉的双刃上,金铁相交铿锵有声。黄须儿毫发无伤,反倒是牛玉被大力所撼,不得不撤步后退以卸其力,方能稳住身形。

“不过如此”,黄须儿挑起大拇指摸了摸自己的鼻翼,讪笑道。

“师弟小心,这厮练的是外家功夫,不要近身强攻”,在空中掠阵的康子翼出言提醒自己的师弟。

“不过是蛮牛一头,师兄放心”,牛玉转动手腕,让发麻的虎口稍稍放松,他虽然嘴硬,心里却不免惊慌,迟迟没有再次出手。

“你们啊,就是话多”,黄须儿不耐地摇了摇头,旋即趋身向前,主动发起了攻势。

牛玉自知难以在近战中击败黄须儿,见他来势汹汹,急忙退避,同时抛出左手飞剑,希望能够阻其路径,拉开距离,再以道法决胜负。

铁头童子怎会如他之意,铁掌横拍,轻松地荡开飞剑。他身形如电,未有丝毫阻滞,数息间便已欺身而近。

黄须儿扬起泛着金光的拳头直击牛玉的面门,拳风凛冽,牛玉避无可避,只能旋转剑身,斩向黄须儿的手腕。

铁头童子的双臂胜似坚钢,根本无惧斩来的宝剑,去势不改,就这么直直地打在了牛玉的脸上。

“啊”,惨叫连连,牛玉鼻梁断裂,鲜血横飞,酸甜苦辣诸般滋味一齐涌入他的嘴里。接着双耳轰鸣,目眩神迷,好似上元节的礼炮在眼前炸响。最后剧痛才姗姗迟来,天崩地裂一般,从鼻骨向整颗头颅蔓延而去。

牛玉弃剑倒地,被晕眩和剧痛所折磨,他弓起身子,捂住面门,不住地在地面上摩擦。

黄须儿没有乘胜追击痛下杀手,他转过身子,挑衅地看向悬在空中的康子翼,其意不言自明。

康子翼面色阴冷,羞愤难当。他深知牛玉师弟的功力虽不及自己,却也相差不远,料其自保无虞,不成想转眼间就被这黄衣男子一击打倒,如若自己上前与他单打独斗,只怕也不是对手。可方才夸下海口,此时要是避而不战,自己的名誉扫地不说,师门的颜面何存?

康子翼缓缓落下,提剑拱手道:“兄台武艺不凡,必定是师出名门,何不告知在下,免得日后伤了两派的和气”。

“哞”,黄须儿笑而不语,倒是趴伏在地妖魔獓骃哼出一声牛嗥,仿佛是在嘲笑康子翼前倨后恭的丑态。

康子翼面红耳赤,大喝一声:“与妖魔为伍,必是魔教欲孽,不必再与这妖人说什么道义公允,众师弟与我一齐出手,除魔卫道”。

“铁头师兄是仙门弟子,怎可……”,善若见青要山众门徒给黄须儿扣上了魔教欲孽的帽子,立刻出言辩解,想要阻止他们围攻铁头童子,却再次被芙蕖所阻挡。

“师妹,多说无益,此事已难善罢”,芙蕖拦在善若身前,小声说道。菡萏也拉住善若的胳膊,不让她踏入乱局之中。

康子翼一人当先,抛出飞剑,而后双手斜指左右天空,另有两把长剑自后背剑匣中飞射而出。随着他的指点,三把兵器呈品字形悬浮在他的身前。他的另外三名师弟也各自从身负的剑匣中唤出飞剑,或三或两,一一瞄准了黄须儿。

“伏魔”,康子翼低声呼喝,随着他的号令,青要山四侠一齐出手。

飞剑因主人的命属所异而闪烁着各色荧光,从四方袭来,要将黄须儿绞杀当场。

铁头童子面无惧色,双掌伸出并做剑指,后发先至,一一点在纷至沓来的飞剑剑锋之上,有如针尖对麦芒,将它们各个击退。

“此人双臂如铁,齐攻他胸腹要害”,一击受挫,康子翼等人立刻调整方位,再次御使飞剑,刺向黄须儿。四人仿佛心意相通,十把飞剑不分先后,竟同时杀到。

黄须儿尽管双拳如电,却也没有三头六臂,自然不可能同时抵挡所有攻击,如若不抽身躲闪,必遭飞剑嗜体,但四方已被飞剑封锁,唯有上空留有缺口。

康子翼早已算定黄须儿躲闪的路径,暗暗运转玄功,催动剑匣中第四把飞剑,准备在其飞腾半空无处借力之时,施加杀手。

可黄须儿并未躲闪,他奋起双拳接连出击,在短短一瞬,竟将其中七把飞剑震退。但是仍有三把长剑无暇截挡,直直地扎在了黄须儿的胸背之上。

善若惊呼出口,想要甩开两位师姐的掣肘,上前救援黄须儿,却被她们牢牢抓住。

康子翼自然也没想到会如此轻易得手,急忙唤回被震退的飞剑,连同匣内的第四把兵器,一齐飞刺黄须儿。

不是是否被剑伤所误,铁头童子竟然不躲不闪,任由再次袭来的飞剑着体。十一把飞剑在其主人的操纵下,一一钉在黄须儿的身上,剑尾战栗,嗡嗡有声。

“开”,康子翼还未来得及得意,黄须儿便发出一声惊天咆哮,十一把飞剑随着他的呼喝声,被悉数震退,飞旋着倒飞了回去。

黄须儿震退飞剑,再不给青要山四侠联手攻击的机会,他长身而起,先冲向左首一人,双拳捣出,如黑虎掏心,将这个失却飞剑的倒霉蛋打得骨断筋折,咯血翻倒。

而后一步不歇,笔直撞向第二人。黄须儿头似铜锤,不但再次震退被其唤来的飞剑,还顺势钻进了他的怀中。此人被这一记头槌撞得胸骨塌陷,也失去了再战的能力。

康子翼心惊胆寒,虽然他将四把长剑召回,却已无战意,见黄须儿目光锁定了自己,吓得惊呼一声,驾起飞剑,落水狗一般飞遁而逃。康子翼的另一个师弟也随之逃亡,御剑之速不逊于他。

黄须儿并未追赶,他一边嘿嘿坏笑,一边抖动双肩,震落沾染在身的尘土。飞剑仅在他的黄衫上留下十数个窟窿,却不能伤他分毫。

早先被打断鼻梁的牛玉终于缓过气来站起身子,他一直捂脸伏地,未见铁头童子发威,此时正好看到黄须儿背对自己,立刻提起长剑,想要从后偷袭。

“哞”,雄壮的牛嗥响起,同样恢复力气的妖牛獓骃飞奔而来,直接撞到了牛玉的腰侧,乌黑的板角扬起,将他高高掀飞,又重重跌下,摔得四仰八叉,终于昏厥了过去。

黄须儿转头看去,瞧见獓骃抬起前蹄,打算踏碎牛玉的脑壳,立刻冷哼一声。獓骃警觉收蹄,调转牛头,小跑着奔向黄须儿,嘴里哼哼有声,像只迎接主人的小犬。

铁头童子抬手轻拍牛头,似乎对这妖孽的逢迎颇为满意,而后按住牛肩,翻身骑了上去。

芙蕖见黄须儿力挫群敌转危为安,立刻施礼祝贺,倒是善若自觉尴尬不愿去前。她还剑入鞘,独立一旁。

牛背上黄须儿却远远地朝他拱手施礼,大声说道:“善若仙子,铁头先行一步,他日有缘,异地相见”,言毕夹紧牛腹,驱使着座下獓骃腾空而起,不再搭理芙蕖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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