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场景里面也有许多我想知道的事情。
比如在宝船上,那阴柔大人嘴里帖木儿,还有那勇士嘴里的高仙芝,以及在那漫天风沙的场景里所提到的台湾。
但不一样的是,当听到炎黄子孙的时候,我竟然感觉到了我有心跳。
我低头看了看,还是虚无的,没手没脚没身躯,也看不见自己,所以这心跳的感觉我看也就是所谓的幻觉吧。
但是这幻觉,也异常的真实。
“来人,就地挖坑,埋尸做坟。”这位徐大人旁边的骑兵喊道。
后面的骑兵和步兵听到此声招唤,也不约而同的跑的了前面,队里还有不少人正好有趁手得工具的,此时也派上了用场。
没人说话,都在不断的挖土。
通过不少还比较完整的尸体可以看得出来,这些挖土的生灵和这些尸体是同一类人,因为长得太像了。
可是奇怪的是,这些挖土埋尸的生灵虽然看起来心情都不好,但是谁都没有哭,脸上的麻木之情显得格外明显。
“徐大人,这一定是那帮洋人干的,咱们是追还是不追?”还是徐大人旁边那个骑兵说的。
“追上有什么用,你不动手洋人杀你,你动手了朝廷杀你,还追什么。”这位徐大人漠然的说道。
“可是不追,这地界的老百姓可全都要完了。”那骑兵紧张的追问道。
徐大人此刻被这骑兵问的有点心烦了,连忙摆手,让手底下的人快点干活。
不一会,远方又来个一伙人,披甲带装的,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
看此情景,徐大人的人马也立马把徐大人保护了起来。
这远道而来的一伙人冲着徐大人这帮人喊道:“我们是胡广总督林则徐林大人的手下,汝等是谁的人马。”
听到这话,徐大人旁边的那位骑兵刚想回话,便被徐大人制止了。
徐大人向前一步问道:“林大人手下还有如此精壮之士?”
总督林大人的这帮手下听到精装之士这四个字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了自豪的表情。
徐大人把这些人的表情看在眼里,但是丝毫没有欣赏之意,反而继续问道:“你们是八旗的还是绿营的?”
听到八旗和绿营,刚才脸上还自豪无比的这帮人立马拉下了脸,尤其是为首说话的那位,脸色难看的要死。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这位徐大人应该是个官,所以还是不服气的回道:“在下林大人手下一名卑微的团练而已,自然入不了大人的法眼。”
徐大人手下的人也听的出来对方是在挖苦徐大人,于是纷纷拿着手里的东西走了过来。
这帮团练看到如此情形,也是不甘示弱的拔出武器,于徐大人的手下较上了劲。
徐大人看到此场面后,也是漠然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接着对那团练说道:“我说呢,现在这八旗和绿营哪里还能找到的像你们这样的还算有精神的壮士呢。”
听到徐大人说了这话,这帮团练的脸色才渐渐的缓和了起来。徐大人的手下看到对方没有动手的意思,也都后退了几步。
这一触即发的争斗,随着徐大人的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便迎刃而解了。
由于没有了刚才那紧张的气氛,此时这帮团练也看到了地上还剩不少的尸体,为首的一位看了看徐大人,便问道:“额,这位大人,尊姓大名。”
“我叫徐继畲。”徐大人连想没想回答了团练的话。
听到徐大人称自己叫徐继畲,团练立马皱起了眉头,试探性的问道:“徐大人这次来广东,所为何事啊?”
徐大人看到这团练听到自己是徐继畲后的态度,心中也不免有点生气了,于是更加漠然的回道:“走亲戚。”
团练抬头看了看徐大人带来的人马,然后一个一个的数了一下说道:“一共五十一人,我说徐大人,您走个亲戚需要那么大的排场吗?”
“放肆,我徐大人官居从三品,岂是汝等敢来打趣的。”骑兵说这再次的拿上了家伙,怒视着团练。
团练笑了笑,看着对方这些瘦瘦弱弱的人,突然笑出了声:“呵,论动手你们这帮子养尊处优的爷早就完了,我没闲心和你们闹,说,杀咱们同胞的洋人去哪里了。”
“放肆,朝廷的决定岂是汝等拿来玩笑的。”徐大人听了团练的话,有点生气了。
看样子团练也是个‘软弱’的人,徐大人只不过是皱了下眉头,就把团练吓得不敢说话了。
不过很快我就打脸了,团练只不过是地位跟徐大人相差甚大,所以不便反驳而已,但他丝毫没有放弃自己的选择,语气还是那么的满不在乎的问徐大人:“我说大人,您老跟我家总督之间的分歧,就连我们这些个平民百姓也都了解甚多。我知道您不会追的,但至少得让我们做决定吧,毕竟,这是在我们广东的地界,不是您的地头对吧。这事情如果传到乐我们总督林大人的耳朵里,不知道还要弄出什么争端的,您说是吧?”
徐大人看团练说的有板有眼的,也是没有了刚才那种生气的感觉了,便又用漠然的情绪说道:“就算是硝烟了又怎么样,这样人该打进来还不是打进来了。时代变了,不来场彻底的变革,咱大清的时运也就和大明差不多了。”
我不知道团练听没听懂,反正是眉头皱得厉害,半天说不出话来。
徐大人看到场面的气氛不太好,也可能是自己太累了吧,于是对着团练这帮人说道:“天色已晚,这里的善后工作就移交给你们了,此地我不便就留,你们代我向林总督问个好,告诉他,徐某之心,天地可鉴。”
说着没走两步,便回到微笑着对团练说:“你叫什么名字,可否告知下,待来日有机会见到你们的林大人,并且这老家伙还愿意搭理我,我向他提点一下你,也好混个一官半职的,怎样。”
团练这帮人,听到徐大人说了这样的话,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和徐大人交谈了许久的团练。眼神中透着不同的样子,有羡慕的,有发愣的,但更多的是嫉妒的眼神。
这些人的表情和眼神好像都在徐大人的意料之内,包括为首的这位团练那进退两难的的样子。
不过还好这为首的团练还算是聪明的,过了没多久便用和徐大人类似的微笑回复说:“大人客气了,在下就是个懂点武艺的乡人,哪里敢高攀功名利禄啊。林大人对在下有知遇之恩,并且咱们兄弟姐妹又亲如一家,何敢劳烦大人抬举呢。”
为首的团练说完了,其他的团练们的表情又恢复到了往日的样子。
徐大人看了看为首的团练,然后又看了看团练后边的人,表情一严肃,立马说道:“来日方长,再会。”
松松垮垮的队伍就和徐大人那漠然的表情一样,慢悠悠的走了。
团练这帮人看着徐大人那远去的队伍,纷纷马后炮似的劝说为首的团练为何刚才不把握住机会什么的,为首的团练也仅仅是笑而不语而已,并未说什么于外的话。
我看了看团练这帮人,总感觉这帮人面和心不和。又看了看徐大人远去的方向,总感觉徐大人有话未说出来。
于是,我努力的记住了为首的这位团练,便跟着徐大人飘走了。
徐大人的马队走的速度并不快,我很轻易的就跟了上来。
还是刚才徐大人身边的那位骑兵问道:“徐大人,您和林大人的名声都传到国外去了,洋人嘴里都说,您比那林大人厉害多了。”
徐大人看着这位年轻的骑兵,摇了摇头说道:“林则徐是鹰派,我徐继畬是鸽派,相辅相成,这样才能成大事。洋人之所以喜欢我也就是因为我对他们还算是温和的,就刚才那事,换了是林总督,估计那帮上岸的洋人谁都别想活着回到船上去。”
骑兵若有所思了一会,接着问道:“徐大人,您和林大人都是为了咱大清好,那为何您与林大人之间的关系如此之差呢?”
徐大人此刻变成了乐呵呵的,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过了好一阵子才说道:“你知道王安石和司马光的关系为什么不好吗?”
骑兵有点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不知道这是表示不知道,还是压根就不知道王安石和司马光是谁。
徐大人看了看骑兵的尴尬,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的对着自己的马儿说道:“不懂历史,谈何政治。”
骑兵回道:“我还真的不懂历史,更不想参与政治,咱现在的生活,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的,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徐大人叹了一口气说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老祖宗的话还是管用啊。现在上到皇上下到百姓,谁都没有改革之心,和改革之勇,都想着混日子啊。”
骑兵想了想问道:“那,那林大人是否想改革呢?”
徐大人听了骑兵的话,连想都没想就说道:“他想改革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