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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1、最难以原谅的人

马星流一直下坠,眼看就要撞到底部的小河。

一人突然跃出,接住马星流。然后施展腾力,在崖壁间来回跳跃,欲减轻下坠力,但最后还是重重地摔在河边的沙地上。

过了许久,天色渐晚。

那人醒了过来,便爬起来看了看马星流,发现还有脉搏,赶按住其几个大穴,尽可能地止住其流血,然后给包扎住伤口。

这时,风声大作。

那人警觉地看了下左右,便拿起钢枪。

一黑衣人从一旁中杀出,也是一杆长枪,直取那人。

两人大战50多回合,不分胜负。

黑衣人大招连出,逼得那人连连后退。突然,黑衣人一记回马枪,杀了那人一记措不急防,架枪来隔,已是慢了一步,被黑衣人枪一挑,兵器被甩了出去。

但那人不待防守,就地连出数掌,改短桥近攻。

黑衣人长枪反而难以来回抵挡,被那人一掌正中,弹飞了出去。但中掌之时,右手一拦,数支暗器疾出,正中那人。

那人当即一阵热血翻涌,把暗器拔出来一看,竟抹有剧毒。

黑衣人中了一掌,半天才爬起来,一看那人中了招,便拾起枪,消失在黑暗中。

那人运了运气,无法将毒逼出,只能作罢。但心想此地不宜久留,便走到马星流身边,背起马星流,出山谷的一侧出口走去。

走了没多久,前方出现了亮光,且起来越亮,人的吵杂声也越来越近。

那人把马星流放下,往前看去。

最先举着火把的一人走上前,说:“诶,这有人!这是谁啊?”

那人问:“你又是何人?”

举火把那人说:“在下广盛林少掌门霍青枫,你是何人?”

后边上前一人说:“诶,这不是顺平府的赵二当家吗?”

那人:“在下便是赵磊,来者可是少林寺的海亮大师?”

海亮走上前,说:“果然是赵磊赵施主啊,为何你会在此处?”

赵磊:“此役我一直暗中跟随着,想看看战果。后来,为了我徒儿,便跳下此处欲救他。”

霍青枫:“马星流兄弟还有救吗?”

赵磊:“还有一口气,望能救得活。”

祝兰走上前,说:“只要有口气,就能救活,放心吧。”

赵磊:“你有所不知,我这徒弟异于常人,天生犯有经络堵塞的毛病,令他生不如死,只能以运功练武打通经络。但这么做,反而令他的病愈发加重,今日一战,战力大损,只怕损伤到经络,就不知道能不能救他了。”

霍青枫:“怎么会这样?”

霍九洲走上前问:“马星流是什么时候入顺平府的?是在何处找到他的?”

赵磊:“十九……差不多二十年前吧,我在一片海棠花林中的一颗小亭子里找到他的,当时他记忆全失。只有他身上的衣服绣着他的名字,以及年龄。那时他才六岁。”

霍青枫:“咦,马星流兄弟竟和我一样大。”

赵磊:“你怎知马星流是我从野外拣回来的?”

霍九洲长叹一口气,说:“此事,说来话长了,且待我慢慢告之你。”说完,转身向后走了两步。

赵磊用力捂着胸口,喘了一口大气,便跟了上前。

祝兰看到赵磊这样,心不禁揪了一下。

海德走到马星流身边,说:“且让老衲看看,马施主的伤势究竟如何。”说完,握起马星流的手来把了把脉。

霍青枫:“马星流兄弟掉下来以后,峨眉派的周姑娘哭得昏死了过去,峨眉派得知我们下来找寻马星流兄弟的下落,知道他未死,周姑娘应该高兴才对。可是,马星流兄弟又伤得如此……”

祝兰帮拍了他一下:“别吵到大师。”

霍青枫点点头,赶紧闭上嘴。

过了一会儿,海德放下马星流的手,想了想。

海亮:“方丈,马施主可有得救?”

海德:“有是有得救,不过……”

霍青枫:“有方法就好,不管怎么样,都要救活他。”

海德:“要救马施主,只有一种方法,就是要用外力输以战力,以助他打通经络,方可使经络恢复畅通。以往他以自身战力来打通,反遭经络的反噬,唯有外力来打通,经络没法反噬,方可解开马施主这奇难怪症。”

祝兰:“原来如此,难怪以前寻访各路名医都没有用了。”

海德:“但是,有如此战力之人,这世上之人并不多。”

霍青枫:“那要找到谁才行呢?”

海德:“以老衲的百年修为,应可解除马星流施主的病症。”

霍青枫:“太好了,原来方丈大师就能办到啊。”

海亮:“可是,这样的话……”

海德:“诶,师弟,你说,若杀生,一命换一命,是否应该?”

海亮:“应该。”

海德:“若是救人,一命换一命,是否值得?”

海亮:“这……方丈师兄,这可是……”

祝兰:“一命换一命?是什么意思?”

海亮:“方丈师兄已经一百二十多岁了,如今还那么健硕,是因为那百年功力的修为。若一下子转到马施主的身上,只怕方丈师兄他……”

一听这样,祝兰脚软了,差点跪下来:“怎么会这样?”

霍青枫:“那……那还能找其他人吗?”

海德笑了笑:“其他人若有此等功力,也是上百年的修为,舍得给马施主吗。我的命活得也够了,而且,马施主在贯云海的作为,打动了我,不应以仇怨让自己变成魔教,我们都差点犯了错,唯有这个年轻人清醒着。”

海亮:“我明白了,那我们赶紧起程回嵩山吧。”

霍青枫:“我来扶着马星流兄弟,我们也一起过去吧。”

祝兰与霍青枫扶起马星流,与众人一起往山谷外走去。

盛夏一不溜神就到了,少林寺内外各种莺莺翠翠。

武僧练武的声音此起彼伏,文僧则整齐地念着经文。

一切显得很平静,似乎所有的事都没有发生。

马星流慢慢地挣开眼睛,即使阳光被窗帘隔着,仍觉得刺眼。

想抬起手,但四肢全无力,全身软棉棉,翻个身都难。

过了很久,有位小僧走进来,一看马星流醒了,忙去唤来众人。

海亮、霍九洲、祝兰、霍青枫及一些少林寺高职位高僧都赶了过来。

霍青枫一看马星流醒了,便笑问:“哟,睡够了啊?”

马星流:“那我睡了多久了?这是哪啊?”

祝兰坐在床边,说:“你足足睡了一个半月了,现在舒服吗?”

马星流:“一个半月……这是睡觉吗?为何我啥也感觉不到?那么多和尚地此,莫非我在大林寺?”

霍九洲:“错,你在少林寺,是少林寺的高僧救了你。”

这时,众人身后一名高个子清瘦中年人走上前,把了把马星流的脉,然后说:“嗯,马公子的脉相来看,经络已经畅通无阻了,而且,各个经脉都已打通,战力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马星流:“这……这是什么意思?这位先生是何人?为何我的经络已经畅通无阻?”

祝兰:“我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先告诉你好消息吧。”

马星流:“别,还是先告诉我坏消息吧。”

祝兰:“这个……坏消息等会儿让海亮大师来和你说吧。好消息是,为了救你的命,方丈海德大师用他近百年的战力,输到你体内,帮助你打通了那些堵塞的经络。从此后,你的那些奇难异症,就此痊愈了。同时,你还得到了海德大师百年战力。”

马星流:“这……这是真的吗?我……不会再被那些怪痛困扰了?”

霍青枫:“是啊,不然你怎么能睡那么久。以后,你便可以睡觉了。”

马星流抬头看着天花板,长叹了一口气,闭上眼,说:“原来,睡觉的感觉是那么舒服。”

海亮:“但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马星流侧脸望去:“什么坏消息。”

海亮:“你师父赵磊施主被人施了暗器,身染剧毒,我等百般医治,实在无力挽回他的命。”

马星流如晴天霹雳:“这……这……这怎么可能?师父他……他怎么会……怎么会救不了他?”

祝兰:“对不起,这是真的。你坠涯的时候,是你师父救了你,随后便遭人偷袭,身中剧毒。”

马星流:“是谁?是谁偷袭他?凶手是谁?”

霍九洲:“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他中的是一种很少见的奇毒,此毒很难配,且遍布之地非常远,一时难以采集解药,所以……”

马星流:“可……江湖那么多名医,难道就……就没一人能救他?那个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名医季无常呢?有找过他吗?或许他可以……”

高个清瘦男说:“我也是尽力去寻找了解药,可惜还是没有配齐。再说了,我是名大夫,不是解毒高手。施毒之人确是凶残无比,为了确保中毒之人无药可救,所配之毒有来自西域、有来自扶桑、也有来自塞北大漠,总之,我也束手无策了。”

祝兰:“我知道你与赵磊先生情同父子,可事已如此,请节哀吧。”

马星流当即两行热泪流了出来,忍不住痛哭起来。

过了一日,马星流能起身走路了,和霍青枫一起,来到少林寺后山,在赵磊的墓前,拜祭了一番。

回来后,霍九洲把一个包裹交给马星流:“这是赵磊先生临死前,委托我要交给你的遗物。”

马星流接过后,打开一看,是一支很老旧的枪头。

枪头上刻着两个字:忠义。

马星流:“这……师父还有说其他的吗?”

霍九洲:“没有了,他只说了,拿着这枪头,以后有一天,你会懂得它的意义。”

马星流:“哦,谢谢您了。对了,师父真的没透露,杀害他的凶手是谁?”

霍九洲:“没有。他一直隐瞒中毒之事,一直在忙着要先救活你,才错过了……最后他没说是谁害了他。”

马星流:“我懂了,谢谢您了。”

霍九洲:“不必谢我,有个人你真的该去谢一下。”

马星流来到海德的禅房,敲了敲门,得到许可后,便走了进去。

海德正在床上打座,便让马星流坐在旁边,说:“你可好了啊。”

马星流点点头:“谢过方丈大师了。”此时看海德,比起之前,已经完全的苍老了,皱纹满布在了脸上,让人不忍直视。

海德:“你已获得重生,以后,你要更相信自己的良心。”

马星流:“嗯,我知道了。”

海德:“你不是曾发过誓,要血洗少林的吗。”

马星流:“嘿嘿,都过去了。只要一直关着饮血剑子,就没事了。要是给他跑了出去,我会去杀了他的。”

海德:“你就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吗?”

马星流:“这个……除非他值得原谅一回。”

海德:“说到原谅,你能否再原谅一回?”

马星流:“啊?原谅谁?”

海德:“曾经有负你的人,有负于你家人的人,以及,原谅现在这个你。”

马星流略惊:“大师是什么意思?您……知道我的家人?”

海德:“若你知道了你的身世,能否原谅那些曾有负于你的人?”

马星流站起身,看着门外,想了许久。

海德:“算了,世俗之人,总是放不下的。”

马星流:“那他们值得原谅吗?”

海德:“那要看你自己了。”

马星流:“除非,我的家人是死有余辜,否则,我不会原谅他们。”

海德:“谁说他们死了?都好好活着。”

“啊?”马星流又吃了一大惊,“活着?那有什么仇恨?用得着去原谅谁嘛。”说着拍了海德的背一掌。

海德咳了两声,说:“我已经没有多少战力了。”

马星流忙坐下来,轻揉海德的背,说:“不好意思了,一时高兴。对了,您快告诉我家人在哪。”

海德:“现在告诉你也没用,你没法去面对你的家人。”

马星流:“为何?”

海德:“你真想去看你的家人?真的想回家?”

马星流:“想啊,谁不想回家啊。”

海德:“那,你会失去很多东西。”

马星流:“失去什么?”

海德:“所有的。”

马星流:“所有的?”

海德:“是的,所有的。你所爱的人、所爱你的人、你所恨的人、所恨你的人,所有的一切,这二十年所经历的一切,你都会失去。”

马星流:“这是什么意思?”

海德:“原谅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作出一个决定也不是那么容易。想要真正的重生,就得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

马星流:“可是现在我有什么?师父的仇,还有明月……虽然我已经跟她诀别了。”

海德:“你可以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回来。”

马星流低下头,脑海里乱成一团。

一日后,马星流又来到海德的禅房。

海德:“想清楚了?”

马星流:“是的,我想要重生,我想要回那些属于我、却被夺走的东西。”

海德:“你真的放得下,你现在所拥有的?”

马星流:“是的。”

海德:“好,既然你决定,就去找霍掌门吧。”

马星流:“找他们?”

海德:“是的,他们会告诉你一切。”

马星流带着满腹疑问,来到霍氏一家住的厢房,敲了门之后,被请进了房间。

霍九洲:“马公子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马星流:“是海德大师让我来的。”

霍九洲点点头,说:“哦,我明白了。小兰,去把青枫喊过来,顺便把季神医也请过来吧。——马公子,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呆在少林寺,等你醒过来,等你能站起来,就想等你做一个决定。”

马星流:“到底是何事?听说是跟我的家人有关。”

霍九洲从行李箱子里,拿出一叠信,递给马星流:“这是你母亲写来问你情况的信,现在就交给你了。”

马星流一惊,忙接过信,这近百封信里边,从一开始,就是在问候马星流的近况如何,然后说了说家里的情况,父亲、母亲、妹妹的情况。内容几乎都差不多。

霍九洲:“每封信,都是我和妻子二人替你回信的,每封都说你在刻苦练武修行,不得空回信。但在我门中生活很好,不需要他们担心。”

马星流眼泪流了下来:“为什么要这样?”

这时,祝兰、霍青枫、季无常都走了进来。

祝兰:“这是关系你们两个孩子一生之事,我们夫妻俩,还是先请你们原谅,我们的自私。”

霍青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马星流:“是啊,到底如何?”

祝兰刚想张口,竟忍不住两行热泪流了出来,说不出话。

霍九洲想替她说,也是几番哽咽。

季无常:“那就由我来说吧。对于马星流公子之前的病,其实,那是霍公子天生的一个顽疾。在霍公子很小的时候,大概那时霍公子是六岁,霍老爷和霍夫人就请我去给霍公子治病,但我实在是束手无策。当时,全中原没有一位大夫能治此病,唯有我,只能束手一搏了,就是给霍公子换身体。但是要换身体并不是很容易之事,必须要找到一个生辰八字相符,体质、年龄也相同的孩子。在找遍了全国各地后,最后找到了马公子你,是最完美的替代者。”

祝兰:“那时我们也是没办法,于是去骗了星流你的家人,说看中你的习武天份,希望带你到门中习武学字。然后……然后就……”

马星流:“于是你们就把我骗来了,换了我的身体,把我孤零零一人丢在荒野,让我这二十年忍受着非人的痛苦?!”说完,狠狠一拍旁边的桌子,把桌子拍成一地碎屑。

祝兰:“不,我们没有丢你在外头,我们是……是……”再度泪翻。

霍九洲:“换完身体后,同时两个孩子在府中失忆,我们怕引起别人的怀疑,只好将你放在顺平府外的听雨亭下,并在衣服里绣上你的名字,和你的年龄。并在远处观望,希望有户好人家收留你。直到赵磊先生看到你,并把你带回顺平府后,我们才安心离开。”

祝兰:“我知道这些年,会让你非常的难受,甚至不知道你能活多久。但……作为一个母亲,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霍九洲:“这二十年,我们的心也一直很难受,每年都会以你的名义,捎钱给你家人。我们是很对不起你,也很想补偿你。”

霍青枫:“爹、娘,你们真是太残忍了。”

马星流站起身,走到门口,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大吼了一声。然后回过头,对霍青枫说:“难怪……总有个人,一直陪在我身边,陪我长大,陪我练武,我叫他小狼。当我见你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像小狼。原来,你就是小狼啊。不,原来小狼是我自己啊。不,也不对,小狼从哪来啊?不是我,又是我自己?”

霍青枫:“是啊,所以我第一眼看到就说你很像大力勇。原来你就是大力勇,你就是我啊。”

马星流:“乱了,真是乱了。这换身体不止丢失了记忆,连脑袋也混乱了。”

霍青枫:“那现在怎么办?”

马星流摇摇头笑了笑:“说了这大半天,我的病也好了,你们就想让我和霍公子换回身体呗,对吧。”

霍九洲:“这个,就看你们两个的了。”

马星流:“季大夫,这次换,我们会不会死?”

季无常:“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只要把你们的脑子换过来,即可。”

马星流拿出当初周明月写给他的信,看着里边的字迹,心里是万般的舍不得。另一只手里,包裹里是赵磊遗留给他的枪头,这血海深仇又怎能忘却。

霍青枫走上前,问:“你觉得如何?”

马星流:“你有什么舍弃不了的吗?”

霍青枫:“与你一样。”

马星流:“我明白方丈大师的意思了,原谅人真的很不容易,原谅自己,最难。我该如何原谅自己舍弃这些如此重要的东西?和重要的人?”

霍九洲:“我们一直没告诉周明月姑娘你的消息,她还一直以为你已经死了。”

马星流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

霍青枫:“我们是该拿回……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马星流:“你是否会抢先占有周姑娘?”

霍青枫:“我会如实告诉她我们的事,并带她来找你——当然,除非我们还有记忆。但海音阁的舒姑娘,你不能打她主意啊。”

马星流:“舒姑娘?我都不认识那位姑娘,素未某面,就算还有记忆,我也不会去找她啊。”

霍九洲:“那你们的意思……”

马星流看着手中的信,与枪头,许久,说完:“我的东西,待换回身体后,一定要给还我。将来,我要凭它们,找回属于我的东西。”

祝兰:“放心吧,这是一定的。”

马星流:“你们还要一定告诉我的家在哪。”

霍九洲:“绝不食言。”

霍青枫:“大力勇,让我们做回自己吧。”

马星流笑了笑:“来吧,小狼。”

祝兰:“谢谢你,谢谢你马公子,谢谢你原谅我们的自私。”

马星流:“其实刚才我想到,如果是我的孩子,我能怎么办?如果有机会,也许,我会和你们一样。”

季无常:“既然你们决定了,那么立刻起程吧,到我四季府上,马上给你们换身体。”

临走时,马星流又来到海德的禅房。

海德:“哟,你已经做决定了?”

马星流:“是的,下次来,您可就认不得我了。”

海德:“哟呵呵,反正不是你就是霍公子呗,我还能认错?”

马星流:“您说得对,要自己放弃一些东西,真的很难。要原谅那个自己更难。如果这些都能原谅,还有什么人不能原谅的呢。”

海德:“你明白就好了。不管是你,还是霍公子,都是将来武林的风云人物。在贯云海,唯有你们两个,放下了杀戮之手。”

马星流:“喂,方丈大师,我在贯云海上以一人之力大战群雄,我还不算风云人物啊。不过,以后没有了霍公子这身体,姑娘都不会围着我转了。”

海德:“马少侠,万恶淫为首啊。”

马星流笑了笑,叹了一口:“方丈大师,您说,周明月姑娘,还能与我在一起吗?”

海德:“凡事皆有缘,这我就没法保证了。”

马星流:“嗯,我明白了。”说完,起身,拜别了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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