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吹夜雨,萧瑟动寒林。
正有高堂宴,能忘迟暮心?
军中宜剑舞,塞上重笳音。
不作边城将,谁知知遇深。
杨业望着幽幽月光。
他本想降宋以后就不做武将,挂个虚名带上杨心舞好好去江南玩一下。
只是总是事与愿违。
赵光义对他十分信任。
先是拜他为右领卫大将军,随即又拜代州刺史,兼三交驻泊兵马部署。
“卿老于边事,此去幽州何异于卫青霍去病,辽觊觎之心古来有之,后又强占幽云十六州,先皇仁慈,不忍动兵,只是契丹人仍不反省,先皇能忍,朕却不能忍,卿此去当扬我国威,灭耶律贤南向之心,偿幽云十六州之耻,辽始知南有壁垒,不可逾也。”
赵光义说出的无疑是每一个将军的心声。
虽然杨业曾事北汉,北汉素与辽有牵扯,但杨业本人却始终不喜,毕竟汉辽有别。
所以杨业最终还是跨上了北去的战马。
他知道无数宋臣在背后对他诽谤,每一个降臣都难以得到认同。
当然他们似乎忘记了自己也本是降臣,只是人性本就如此吧。
赵光义把所有参他的奏本全部原封不动的交给杨业。
杨业不禁握紧了手中了的剑,每念及此,他想北汉的覆灭也不冤枉了。
幽州的月色似乎和太原是差不多的,一样清冷。
此刻他远远望着幽州就好像看到了从小生长的太远。
幽州的城很高,墙很厚,辽军也很多,为首的萧思玉更是在战场活了一辈子。
说幽州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
杨业又绕着城看了会儿便回营了。
他已经想好了,幽州绝对不能强攻,契丹援军此刻想必已在路上,为今之计只有先打旁边的蓟州,对整个幽云十六州的防御进行分割,但是如果辽军一直深壁高垒,以刚下太原之疲兵去打以逸待劳的辽军实在是没有胜算,只是赵光义似乎太相信他的能力了。
杨业想得不错,辽国援军此刻却是已经在路上了,为首之将是是北院大王耶律希达,而且随军之人,还有本已进宫的楚天疏和萧里都。
耶律贤对从二人之中选择一个也很犹豫,而俊男的意思又不明朗,正值幽州烽火起,耶律贤便决定让这两人一同参军,谁立的功高谁便可为驸马。
杨业确实想到幽州之战的艰难,但他更难以想到,楚天疏,李景玉才是真正可怕的对手。
杨心舞本来已经去睡了的,只是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看着身旁熟睡的李湘,不禁想起那个熟悉的背影。
寻哥,我在幽州了,你在哪里?
只是谁又来回答,唯有风声罢了。
李寻和陈逢春已经赶到了乾陵。
刚进乾陵他们便看到了一个人。
白衣胜雪,面色清瘦,不是齐远图又是谁。
“你们来的倒是很快,我原本准备了三壶酒,现在才只喝到第二壶,两位远来风尘,何不共饮此酒。”齐远图微笑道,似乎是在和远方的朋友寒暄一样。
陈逢春同样笑道,“齐兄果然闲情逸致,不过我们现在可没空陪你饮酒,李景玉在哪里?”
“河洛第一剑客,性子倒也是第一急。你每次见我都要打架,可是也没见你赢过我。倒不如坐下来喝点酒……”
“少废话,四弟,一起上。”陈逢春拔出了剑,示意李寻也上。
“四弟?”齐远图不禁有些纳闷,不过他已经来不及多想了,白帝,湛卢剑光交织,霎那间便他笼罩在剑影之下,齐远图当即拔出了剑。
“小心点,他的剑是软剑。”陈逢春一面刺向齐远图一面和李寻说道。
陈逢春十多年前便已成名,河洛一带难逢对手,李寻更是玲珑阁年轻一代翘楚,此时两人合力,齐远图一下子感觉有点吃紧,不过他也不需要死战,本就是来拖延时间的,当下也不愿多动手,虚刺一剑出去,便往后一跃,往城里飞去。
陈逢春和李寻似乎都没有想到齐远图这么快就走了。难道前面有埋伏?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遇上李景玉,合他们二人之力,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只要弄清楚李景玉下落,倒时候传信给楚天疏,萧里都,自然还是有胜算的。
两人沿着齐远图的路追了下去。
幽州城的战火似乎已经弥漫开来。
赵光义佯装亲自调军攻打幽州,但其实只是虚张声势,杨业已经在晚上悄悄领了一军奔袭蓟州,此刻蓟州已经摇摇欲坠,耶律希达连续收到三封求援之信,蓟州沦陷,幽州自然唇亡齿寒,耶律希达忙命派出三分之一的兵力前去支援,却不想路上遭遇宋军埋伏,损失惨重,还好宋军人数不多,为不知名的援军全部击退,耶律希达不禁很纳闷,是谁出手的?
逃回的辽兵接着对耶律希达报告到,“属下也不知,只知救我们的远并不多,大约只有四五百人,但全部武功高强,而且训练有素,对了,领头之人还吩咐树下告诉大王一件事。”
“说。”
“蓟州虽重,不比幽州,宋朝远道征伐,不过一时之锐气,蓟州此时且让,三日自然还会回来。”
耶律希达不禁沉思,一旁的萧思玉不禁说道,“此人的话倒也有道理,蓟州城小,本来就易攻,此时死守不如让掉,而宋军此刻占领了蓟州反而需要分兵防守,那幽州战场我们反而可以占据主动了。”
“不错,那就且不防守幽蓟州,你传令蓟州守将放城后退三十里扎营。”耶律希达决策也很迅速,他又接着道,“杨业既然不在幽州,那么攻打幽州的宋军必然不多,萧将军,准备一下,咱们出城迎敌。”
“好!”
杨业得知蓟州守军全部撤退后,当下知道自己利用蓟州分散幽州兵力,围点打援的计策失败了,他也不进蓟州,直接命令所有兵马分成两部,一部悄悄入蓟州,但不关城门,只是高摆旗帜,以作援兵,自己暗地里则率另外一部立即驰援幽州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