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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传承

再之后的历史饬也已了解,那便是无法自由掌握灾厄之力的鸣蛇被人族当做厄兽,但凡出现便会遭到追杀,能够顺利修行到三百年以上的鸣蛇已是屈指可数,再加上传承的断缺,使得鸣蛇早已不复当年强势。饬看向少年,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他开口道:“下一次心魔再临时,你不要出手,就由我亲手斩灭这最后的心魔罢。”小师弟看着饬,问道:“你决定好了?”鸣蛇缓慢而坚定地点头,道:“若是我失败了,我只有一个心愿,那便是希望你能够将我们鸣蛇的传承带出去,即便是残缺的传承。”少年点了点头,算是应下这份承诺。

心魔毫无征兆地降临了,大量背生四翼的鸣蛇自远处飞来,即便是最小的鸣蛇也足足有十数丈长,饬在它们眼力几乎与孩童无异。数量粗看之下便远超方才一千之数的鸣蛇若黑云压城般碾压而至,不过片刻便将二人包围其中。饬昂首,口中磐磐,发出阵阵挑衅。盘旋在空的诸多鸣蛇激怒,饬目光坚决,体内妖丹震动,丝丝混沌之气透体而出,缠绕在饬的身上。饬长鸣一声,对着眼前一只鸣蛇撕咬而去,一口咬下磨盘大的一块血肉,混沌之气缠绕而上,那鸣蛇发出痛苦的嘶鸣,身上仿佛被千钧巨石镇压一般,不受控制地从空中轰然落下,在地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转瞬便没了声息。咽下口中血肉,饬不作停留,盘旋而上,与天上诸多鸣蛇缠斗撕咬,不时有血肉与尸体落下,皆在落地不久便被鸣蛇身上蕴含的灾厄之力化作干枯尸骸。

饬此刻脑中已无半分他想,唯有一个信念支撑着他,活下去,无论受再重的伤,无论再痛,也要顽强地活下去,将属于鸣蛇的传承带出去。这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念想,更是失去传承数千年的鸣蛇血脉那直透骨髓的渴望,这份渴望如此强烈,让饬几乎忘却了身上逐渐累积的伤痕。地上的尸骸越积越多,饬身上的伤痕亦是越累越繁,漆黑如墨的血滴落在地,发出嗤嗤的响声,每一滴血落下,都会使周遭的地面变得愈发干燥,土地寸寸干裂,几近崩碎。少年手中捧着那本不过半掌厚的书页,脚下踏着剑步,在诸多鸣蛇中游走闪避,只是看他身形却仿佛有千钧之重一般。事实也是如此,随着饬所杀的鸣蛇数量的增多,那书页也在逐渐变得沉重,仿佛将鸣蛇数千年的历史都承载其上一般,少年每一步都需要耗费一丝气力,初始不显,随着时间推移,每一步都仿佛背负着泰山,他所过之处,地面都会被踏下数尺之深,可见书页之重。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饬的伤势已然积累到了一个临界点,饶是他心中信念坚定,却也渐渐抵挡不住这无止境的缠斗,他的意识渐渐昏沉,每一次进攻都需要竭尽全力。少年见状,看向手中书页,心有所感。只见他翻开书页,将内息运转至喉部,开始诵读这属于鸣蛇的传承。空中的鸣蛇发出阵阵嘶吼,抛下眼前的目标,全都掉头扑向地上那手捧书页的青衫少年。饬原本昏沉的脑袋骤然一清,那诵读声仿佛洪钟大吕敲响在他的耳畔,让他瞬间脱离了方才那昏昏沉沉的状况,随之而来的还有那痛彻心扉的撕裂之感。他身上密布着各种伤势,身上鳞甲片片掉落。他转头看向地上那若游龙般游走于鸣蛇层层阻拦的少年,那清朗的诵读声仿佛为他击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大门,他身上伤口流出的血愈发多了起来,只是他却感觉到有无穷的力量开始逐渐苏醒。他不由自主运转起少年诵读着的那份传承所记载的功法,身上流出的血液渐渐不再污浊,颜色亦是从漆黑如墨开始渐渐透出一分猩红。

不知何时,天上的鸣蛇渐渐少了,一片黑云悄然飘至,就这般笼罩在二人头顶。少年手中的书页早已补全,阵阵威压施加在少年身上,令他几乎不堪重负。他抬头看向头顶那片阴云,低声道:“无怪这么多年来竟无鸣蛇能够将这份传承补全,前有鸣蛇消耗精气神,又有这份传承的威压压制自身,再有天劫加身,真可谓是十死无生的劫难。”饬化作人形落了下来,他面色阴沉,道:“这是天要灭我鸣蛇一族的传承啊,难道我鸣蛇一族的传承终无现世之日了吗?”少年看着那迟迟未降的天劫,突然笑道:“那可未必。我传你一道口诀,运转它可助你快速修复自身伤势,并且可为你积累混沌之气。”饬心中一动:“化气决?”少年笑道:“正是。”饬长笑一声,目光中的晦暗一扫而空。

外界,已有不少人汇集在小师弟居所门外,大师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在渡劫?穆年,还是饬?”小师妹急了,对五师姐道:“五师姐你快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五师姐目光闪动,随后道:“这是心魔劫,渡劫者是……小师弟和饬。”老掌门缓步而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他们会一起渡心魔劫?”众人面面相觑,无一人能答。五师姐能隐约推演到部分果,却无从得知前因,看到急得直冒汗的小师妹,她温声道:“若曦不用担心,我刚算了一卦,两人虽前路凶险,却并非绝路,你要相信他们。”天劫涉及天机,饶是以五师姐的神机妙算,也难以算出二人的结局,只能从蛛丝马迹之中推出二人前路凶险却仍有一线生机。小师妹亦是知道自己在这干着急亦是无用,便渐渐冷静下来。她说道:“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我守着就好了。”老掌门道:“也好,这里便交给若曦吧,我们先走吧。”众人先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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