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远和月清秋再次返回学校时,校园内依然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人群,各式各样的行李,新生们、家长们无不用新奇的目光打量着校园内的一切;迎新志愿者都是大二、大三和大四等高年级的学生,他们四处奔波,忙忙碌碌,如果说整个学校像个吵闹的大蜂窝,那么迎新志愿者就是一群不知疲倦的工蜂。
月清秋像只迷路的小羔羊,紧紧跟在魏明远身后,张望着天空中晃动着的红色汽球,飘扬着的各色彩旗,还有那挣脱了地球引力的阳光下的喷泉。偶尔还可以看到贴到墙上的小贴士,比如“手机不显号不要接、钓鱼网站莫轻信、短信链接不要点、闭口不谈卡号和密码、学校来电除输导员都不理”等。图书馆的一块电子屏幕上也以黑底红字打出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卸其QQ,删其微信,封其微博;收其电脑,夺其手机,摔其ipad;断其wifi,剪其网线,使其百无聊赖。然后静坐、喝茶、思过、锻炼、读书、弹琴、练字、明智、开悟、精进,而后必成大器也”这样的开学寄语。而且也有对志愿者鼓励的标语“发动洪荒之力接新生”。校园里时时刻刻,每处每地无不显示出青春的朝气和创新的活力。
“魏明远,办好了吗?”曹理全书记看到魏明远带着月清秋回来,问道。
“嗯,办好了。”魏明远应道,心里很是佩服曹书记竟然记得自己的名字。他很少和院领导打交道,几乎没有什么交集,今天算是第一次打交道吧。
此时,陈玲院长站起来,转身离开了迎新点,一边走还一边命令大家,“规矩就是规矩,程序就是程序,必须严格按规定办事。”
“还是你吧,魏明远,把月清秋领到宿舍。”张君浩不在,曹书记给魏明远安排了后面的任务。
当月清秋领了生活用品和宿舍钥匙后,魏明远问道,“你的行李呢?”
“什么行李,我没有行李。”
魏明远搔了搔鬓角,“啊?好吧,那咱们走。”
魏明远帮月清秋拿了部分生活用品,无非夏天的被褥和脸盆毛巾暖瓶之类,带着月清秋从人群中穿了出来,沿着一段山坡上的水泥台阶向上走去。
“走这边可以吗?”上了第一段台阶之后,魏明远刚要向右拐,想绕过学校正中的那座小山,月清秋则踏上了继续上山的青石路,向魏明远提议。
魏明远怔了一下,他当然知道,继续向上,可以直接爬到山顶,再走下去,也能到达学校的宿舍区。此路还近,只是路难走了些。他同意了,退了回来。这次,他跟在月清秋身后上了山。山不高,林木茂盛,完全坐落在校园内。上山的青石路很窄,被两边的构树、栾树等众多树木挤压得几乎见不到阳光。杂草和蔓生植物侵占着路面。虫鸣蝉叫忽而离得人很近,几乎到了耳边的感觉。愈向上,校园的嘈杂声便愈来愈小,声波被过滤了,除非你还在想,否则根本意识不到嘈杂声的存在。到了山顶,反倒有了几棵大树,反倒有树木枝叶间透下来的灿烂阳光。
月清秋停了下来,魏明远也停了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都在想着什么。
“等我一会儿。”魏明远把月清秋的生活用品放到树下一块大石头上,向旁边走去。山顶旁边似乎有一条小路,被树枝和藤蔓遮挡了。魏明远一会儿弯腰,一会儿侧身,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去,下到了一处有几个平方,略显宽阔的地方,七八块大石头凌乱地交错在一起,魏明远站在一块平整一些的石头上,四下张望着,思绪难平。上学期,魏明远偶然发现了这处晨读的僻静处,那段时间他可以说是天天到这儿来。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略显阴沉的早上,他跑到这儿来晨读时,发现了一只被足有一百多斤重的石头压住了脚的小猫。那应该是一只野猫,目光惶恐,叫声很低,很凄厉,大概已经被压在大石头下整整一天。魏明远走近它时,它还有些害怕,想逃可又逃不脱。魏明远伏身搬移了石头,把已经走不动的小猫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它那嫩黄柔软的毛,把自己带的矿泉水用瓶盖喂它喝水,又把自己恰好带的面包喂它吃。他从树丛中摘了接骨草的叶子,折了接骨草的嫩枝茎,双手用力揉搓到出了汁液,然后给小猫敷在受伤的脚上。可以说,他救了那只小猫。随后的日子里,他每天去晨读,都给小猫带吃的喝的。大概一星期左右,小猫的脚就完全好了。小猫也信任了他,每天都在这儿等他,安静地伏在他身边,听他晨读。然而新学期一开学,他天天来,却再也没有见到那只小猫,这使得他像失掉了魂魄一般。这也是他今天早上明明知道有迎新工作,却依然无精打采地赖在床上不起的原因。
魏明远心里充满了思念,却也无可奈何,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要走。突然“啊”的一声,几乎跳起来。原来,在他站在那儿沉思的时候,月清秋也跟了过来,就站在他身边,他却浑然不觉。
“怎么了?”月清秋看着魏明远似乎被思念所折磨,不禁关切地问。
“没什么,没什么。”魏明远回过神来,“走吧,我送你去宿舍。”
“你们刚开学,要军训,行李呀,衣服呀,没有还好,都会发,但是一个月的军训结束,就正式上课了,必须把行李呀、衣服呀都带来,都准备好。”魏明远一路上给学妹讲解着新生的生活、注意事项等。
月清秋紧紧跟着他,认真听着,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