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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02章:苍山不语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自古以来狮子山中几乎无人夜行,偶有往来皆是江湖侠客,功夫了得。萧仁杰无计可施,雄狮咬住杨太公便不松口,杨太公奄奄一息,口中仍喃喃自语:“殿下快走。”萧仁杰见此情形,在不远处潸然泪下,纵然七尺男儿,突遭如此变故,日后更不知何去何从,也情难自已。出逃匆忙,萧仁杰不及携带兵刃,将杨太公所托之物放在怀中便拾起石头砸向雄狮,雄狮一抬头,萧仁杰心中一吓,竟双腿乏力。

雄狮震天一吼,教人肝胆俱裂,一头雌狮又串将出来,面对萧仁杰,如见美味,身子一俯就要扑来。萧仁杰转身就跑,十六岁少年哪有狮子般迅猛,不出几步便被雌狮拍中后背,筋骨刺痛,脚下不稳趴倒在地,萧仁杰稍有迟疑便是狮子口中小菜,当即往一边翻身滚走,雌狮跟着扑过来,谁知这是悬崖,狮子常出没于此当即警觉止步,可它来势汹汹愣是将萧仁杰推下了悬崖。

萧仁杰慌乱中抓住一根藤蔓,贴着悬崖滑落几丈,总算停在半空。夜色深沉,眼不见周遭更不知身在何处,萧仁杰是上下不得,脚下一步便可踏空,双手紧抓藤蔓不敢擅动,却也免他落于猛兽口中餐,然而思及此处,杨太公葬身狮子腹中,不禁又心中凄苦愤恨。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天色渐明,他这才看清自己身在悬崖绝壁,手已筋疲力尽,难以攀上崖顶,若无人来救,自己恐怕真只得跳崖殉国了。看这荒山野岭,不见人迹,遥想一肩重任与此时此地凌乱自身,萧仁杰多想放手跳崖落个痛快,然父皇临终遗命,杨太公临终嘱托,字字句句在心中回响。

无巧不成书,这狮子山下有大路,双罗山双罗门师姐妹往山下送布匹衣裳都从此过。今日正逢双罗门大师姐苏羽带十八位师姐妹回山,偏偏这十九妹苏妍非要走狮子山上。这狮子山虽说猛兽出没,但山上有一处奇景,名曰“飞泉瀑”,相传有泉水飞出,被无形之力相阻,凌空垂落,泉边奇花异草彩蝶飞舞。苏妍年方十七,少女初成未脱稚气,就要去看了飞泉瀑才甘心,师姐妹拗不过,这不,一道上山来了。

“十九妹,你慢着点,小心被狮子叼了去。”苏羽和师姐妹在后边不紧不慢跟着,苏妍欢声笑语往前蹦跶。十九位女子个个绫罗衣裳,蓝衫飞扬,腰配雕花剑,袖藏锦缎针,青丝随风起,口出天籁声。这双罗门生意向来招财,想来门徒个个风月俏佳人,生意如何能不好。

苏妍一路东看看西瞧瞧,兴致怏然。行至此处被草丛边一只人手吓一大跳,惊叫出声,周遭还有血迹未干,正是先前杨太公为狮子所餐余下残肢。苏妍毕竟年少,未见过血腥,心下骇然。苏羽紧跟上来,见此情形,便道:“师妹们快走,此处有猛兽吃人。”

苏羽此话一出,个个往前小跑。恍惚间,萧仁杰听闻崖顶似有人声,也不知真假,便呼救命。十七妹苏芸隐约听有人呼救,便招呼师姐妹停下细听,哪知苏羽童心一起,大喊一声“鬼呀”带头向前跑去,一众师姐妹个个像丢了魂,跟着跑了。经这一吓,苏妍也没了兴致去找飞泉瀑。

跑出不远,刚过一个弯,苏妍忍不住回头一看,见悬崖上似是有个人影,便叫停苏羽:“大师姐,你看那是不是有个人?”众师姐妹望去,正是萧仁杰悬于绝壁之上。人性本善,抑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苏妍道让众姐妹一起将其救起,也算行侠仗义。

五姐苏红心中害怕,催促师姐妹快离开此地,还道是怪十九妹苏妍好好大路不走,偏走这深山老林杀机四伏。苏妍尚来不及辩解一二,萧仁杰双手实在难以把握,骤然向下滑去,刮落一片飞石,几位师姐妹看得惊叫出声,苏妍便率先急急赶去救人。

萧仁杰神志恍惚,全凭一丝求生之念抓紧藤蔓,殊不知这是双手抽筋,若此劲头一松,双手再难抓物。苏妍在悬崖边向萧仁杰喊道:“喂,你抓紧了,我拉你上来。”苏妍着急救人,更无经验,随手抓起一根藤就往上拉。顷刻间便拉上来好长一节,苏妍还道救人也不甚难,却不知拉错了藤。苏羽不能放任苏妍不管,带师姐妹向苏妍而来。苏妍将藤蔓拉到了头:“咦?哎呀,拉错了。”真教人哭笑不得。

见师姐们到了,苏妍便道:“师姐们快帮忙把他救上来嘛,师傅可是常教导我们要与人为善,行侠义之道。”苏羽一声轻叹,这小丫头处处说理,自己倒也不好往坏了教,便指使师妹们将萧仁杰救了上来。

萧仁杰两日两夜未眠,上得崖顶,便昏睡过去,任凭苏妍师姐妹百般呼喊就是不醒。

无奈,既然救起这人,便轮换着抬他走了。虽说是习武之人,毕竟个个弱女子,一路磕磕碰碰。不久,萧仁杰头撞在树上,愣是给把他撞醒了,顿觉全身上下无端酸痛,沉吟出声。苏妍见萧仁杰醒来,招呼师姐妹放下他,开口问道:“公子醒了!敢问公子姓谁名谁,要去哪里?”

萧仁杰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见一群女子围着自己,想来便是这些女子救了自己,缓缓起身见礼:“在下萧仁杰,不知诸位可曾见杨太公?”苏妍师姐妹摇头,五姐苏红突然说来:“你说杨太公是不是......?”这是不是何事她半天也没出口,不过苏妍师姐妹倒是皆明白过来,都低头不语。唯有苏妍继续问道:“公子若遭不幸还望节哀,不知公子要去哪里?猛兽出没,我们得尽快离开这座山。”

萧仁杰一声长叹,早知杨太公必死无疑,只是心心念念不愿当真。萧仁杰沉吟之下,自觉失礼,便道:“在下失礼,在下要去白鹿山找问剑先生,不知姑娘是否知晓去处?”不得苏妍开口,苏羽轻笑:“这偌大江湖,哪里来个问剑先生?”萧仁杰闻言不知如何作答,众人不语,唯有萧仁杰肚子“咕咕”作响,霎时笑坏了双罗门一众师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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