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动,香缭帘摆。房中三两烛火,窗外几许星光。
我说:“若有一****也有危险,怕是没有人会舍弃性命去救的。”
他顿了顿,说:“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问他:“那你会么?”
他没说话。
后来我才知道,他没说并非是他不会,而是他怕我以为他把我当做上官卿,又怕我不是上官卿。
我们回来之后回来之后,我又折返。
按他说的,那祭台之上应有密道才对。
上去看了看,正是夜无人声,在月光的照射下,一块板子亮的发透。初始怎么搬也搬不动,一拳头捶上了铁桩,竟然开了。
少女被捆绑上来能动的唯有头,挣扎之间,以头狠撞,自然就会掉下去,想想也是有一番道理的。
下去之后,是阴凉的地下通道。隐约听到了滋滋的声音。天呐!难道有蛇?
拿火把仔细照了一下,地下盘的全是蛇!我“啊”地大叫了一声。
一条蛇朝我这边涌过来,盘旋着朝我吐着芯子。
转而,更多的蛇朝这边涌过来。
任我轻功好,可这要怎么跑啊!暗器,暗器,地下没有石子啊……
腿软之际,已跌入一个温香的怀抱。
他在密道中飞速地盘旋,手中的剑砍向蛇,开出一条道来。我闭着眼,脑海中一直在想,天呐,他救了我,他要问我为什么来怎么办,不告诉他是嫌他没用么,天呐!因祸得福了?他救了我,还抱了我?手捂着眼睛,但眯出一条缝来。
他的剑术潇洒,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却也是最具杀伤力的。一招一式像极了表演时的招数,却招招致命。潇洒漂亮却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终于到了光明之处,他收了剑,说:“你看够了没?”
我小声说:“看够了。”
他却没再说什么,扶了扶我的手臂,温柔地问道:“可以走路么?”
我点点头。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收剑说道:“我是费劲苦心把你送回去,你却专要来叫我不省心。今天你若是出了什么事,那我怎么办?”
我也蒙了,说:“什么叫那你怎么办?”
他怔了怔,没有说话。
那一瞬,他该是把我当做上官卿了吧。
继续向前走,却俨如走入了世外桃源。
此处有山水,有树木,还有棵棵开的正好的桃花树。
桃树错落间,缎缎白绸迎风轻舞。而白绸之后,是身姿窈窕的女子,在回廊中跳舞。酒香味扑鼻而来,女子个个皆着黄衫,跳得倾国倾城。
如果这就是漠狼的总巢,未免太幸福了些。
忽然不知哪里传来呼救声,循着那个声音望去,却是昨日那名献祭的女子。
那女子长相一般,却肤如雪白,眉宇间透出一股傲劲。
她被绑在一棵树上,身子不断地挣扎着。
他叫我乖乖地跟着他,防止漠狼出入对我不利。
然,刚走出两步,顷刻间已被数个持着大刀的紫衣人包围。
那些人一同拥上来,势要将我们推向死路。慕卿一个上旋,抓着我旋于上空。他单手持剑,拿着剑利落地划向他们的手腕,不深不浅,刚好使他们手中的大刀落下。只是落地的功夫,紫衣人已全部倒下。
方才跳舞的那群女人,顷刻间化作地狱修罗,手持双戟,将我们包围。
我是知道这些女人拦不住慕卿,却不知道慕卿如何对付这些弱女子。
他飞身以剑斩断白绸,抛出之际,那些女子已全部被困布中。
他回身冲我一笑,说:“走。”已一个上旋飞了出去。
回到了漠雪宫,听说大王招募了一群舞女要挑后妃。
新挑的后妃便是沙漠中的第一美女,楼潇潇。余下的女子皆被遣散出去。
大王对楼潇潇是独宠,昔日的歌舞升腾今日在后宫中更盛。
王宫中有一半的财富都在楼潇潇宫中。听闻楼潇潇是个绝世美人,也因此惑乱地大王不浅。
这漠雪城的暴虐城主却也如此多情。
慕卿一路与我到房中,雪白的衣袍辅以刺绣,在这大漠中却依旧一尘不染。
我羞着低头,抓着衣角,俨然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生怕他问起今天的事。
他只知我鲁莽冲撞,却不知我万不愿他犯险。以前只知他长相俊美,聪明睿智,温润如玉,今日才知他武功也数一数二地高。我这种和他比来三脚猫的功夫,和他一起却只给他添堵。
他面色也阴沉地慌,却不知道是不是在怪我。
我急忙绕到他前面双手拦住他,看着他的面说道:“你是不是在怪我。”
他停了步伐,淡漠的眸子似含了千万种情绪,似有千言万语在讲与我听,片刻又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没有。”
我扯着他的胳膊,说道:“你就是在怪我。你就是,我笨手笨脚,傻的去冒险,还要你去救!我,我……”完了,说的太激动,鼻尖一酸,就要哭出来了。我急忙转过头去,说道:“我就是不想让你费心嘛!”
他忽然向前一步抱紧了我,双手紧了紧,我顿时脑中一片空白,只留下鼻尖的冷香味道。
我才发现他这么高,我却只到他的肩膀处。
他在我耳边沉沉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身子一个激灵,刚刚被他抱过余韵尚未消,转眼间又被抱了?
我连忙挣了挣,我生怕自己想太多,生怕慕卿搞不清楚我到底是谁。可越是挣脱,他却抱的越紧了。
又是温热的气息,不紧不慢的谈吐,淡淡地说道:“白姑娘只要乖乖听话就好。”
说完轻拍了一下我的双肩,冲我笑笑,让我早些回去休息。
漠雪宫新建了个潇湘苑,为新妃而建。
听宫里人说潇湘苑早些时候是宠妃柳湘儿的别苑,以前就蔚为壮观,彻夜灯火不息,彻夜君王不离。荒政事废百纲皆因柳湘儿起。传闻中柳湘儿目若星辰浅笑嫣嫣,声音娇柔而气质妩媚非常。可纵是再生了一副好面孔也是卑贱出身,幼时层被卖作女工,后因相貌姣好又被卖作女妓。入宫后得盛宠,人也变得越加拔扈。漠雪宫中婢女于柳湘儿身边的个个苦不堪言,一年之中婢女相继死亡数十个。
然君王之宠,从未消减。
七月伏暑天,忽暴毙。
从此臧川便空置后宫,却终日饮酒作乐,王宫夜夜笙歌。
臧颜忽来找我,一袭橙衣明**人。
身子本来挺乏了,婢女拿来一杯消暑的茶,刚刚举杯,她便冲了进来。
“不要脸!”她刚说完,手臂就挥了起来。一张本来水灵娇俏的脸此时被怒气覆盖。
我急忙接住她的手,说道:“你发什么疯!”
完了,刚刚那一幕估计被她看见了,这个大醋坛子。
她挣了挣手,一张脸怒意更盛。
我此刻才想起自己的不妥,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我对人家堂堂一个漠雪城的公主说发什么疯,可能是有点过分了……
然而她好不容易挣开以后,没再继续对我撒泼,我倒是提心吊胆了一会,好歹是跟着慕卿来的坐上宾,不能再给他惹麻烦。
刚刚的小公主忽然一下子跌坐在玉椅上,从腰间掏出一块白绣蝶丝帕,掩在鼻子边,眼泪唰唰地掉下来,如珠帘玉幕一般。旁边的侍女刚走过来想安慰一下又被一挥手招呼了出去。
她嘤嘤说道:“母后坠楼后父王仍不知悔改,我自小被王兄养大,王兄却待我如生人一般。我不停地惹祸,只是想引起他注意,他未曾给过我正眼。我十岁被他送到中原,万念俱灰,世间本没有再值得我留恋的,却于那时见到了慕卿。他从容和煦温文如玉,待我如兄长般无微不至。我苦等了八年,才再一次见到他。你可知这种感觉?”
我无言以对,却不知如臧颜这般公主娇气的女子自小也有说不出的苦。
她见我不说话,用丝帕掩了掉落的泪滴,说道:“你可还是要与我抢慕哥哥?”
我一愣,继而说道:“公主该明白慕公子心中一直有上官姑娘,我们两个,谁也不可能的。”
她突然一下子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这贱人还真要与我抢慕哥哥,我告诉你,上官卿再怎样也是过去,一个人不可能永远活在回忆里!”
说完,她一拍手,橙色衣裙如火一般燃烧。然而门外进来两排护卫,个个手握尖刀,刀锋阴寒,烈日下闪着刺眼的光。
她已从椅上站起,俯在我耳边说道:“我知道白姑娘武功不弱,可若是动起手来,伤了慕哥哥,该算是谁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