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死局
深秋的雨越发地绵长，冷意淋漓之下，许多人也愈发贪恋温暖，早早将厚外套裹上，也不乏有的人肆意享受，嗜冷之下，陷入死局。
兄妹两人刚回到家，陈弈蔓就火急火燎地朝二楼陈弈凯房间冲去，留下陈弈凯一脸懵。
“这件，不行，颜色太暗，这件太老气，这件……”
“喂，你有点心急了吧，最起码把饭先吃了？”陈弈凯倚在门框上恨铁不成钢道。
“哥，我现在才发现你的衣服根本就没有什么鲜艳的颜色，都是千篇一律的黑白灰？！”
陈弈蔓一脸气愤地看着。
“我本来就是没什么讲究，一直都喜欢这三个色，多好。”陈弈凯对自己的喜好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我再找找！”陈弈蔓又开始了。
“得，别找了，你去最右边的那个隔间找一下，应该有件浅蓝色外套。”
“真的！”陈弈蔓喜出望外。
“应该吧，你找找，我先下楼了，你给小明子就拿我那件浅灰色卫衣吧，找好赶紧下楼吃饭，瞧你那样子，恨不得……”
陈弈凯话还没说完，被陈弈蔓一个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陈弈蔓手里提着一个纸袋就下楼了。
“好了，赶紧吃饭吧，你这么殷勤，要是他俩不接受~”陈弈凯嘴角下撇了一下。
出奇地，陈弈蔓什么话都没有反驳，筷子拨弄着碟子。
“哥，我不吃了，我先走了。”陈弈蔓忽然将筷子放下，起身拿上袋子。
一路上雨滴的溅落丝毫没有影响陈弈蔓的扑火之心，即使―她自己也是清楚的，这场飞蛾之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陈弈蔓一路上急急匆匆的，全然没顾自己浅色裤子上溅上的泥点污渍。
刚到二班门口，看见顾远在低头写字，前面的顾明浅浅地睡着，她的扑火之心在顷刻竟燃烧地更加剧烈。
顾远的薄外套在顾明身上披着，顾远只穿着一件T恤，看得出来顾远是有点冷的，因为窗户全都紧闭着，想来也是他所为，班上这会没人。
顾远察觉门口有人，抬头一看，对视之间，眼神滞留，时光筑起的屏障支离破碎，若干年以前，也是这样一幕，女孩在门口看着男孩。
顾远很快挂上笑容，“你来的好早~”
“没，我哥看你们俩没回家，下雨降温，你俩也穿的少，就找了两件衣服让我送来。”陈弈蔓上前将纸袋放在桌上。
顾远将纸袋揽到自己跟前，翻了翻，看了一眼顾明，将那个灰色卫衣套头穿上，将浅蓝色外套又披在了顾明身上。
陈弈蔓看着――不解地看着，即使顾远穿浅灰色也很好看。
顾远可能察觉到了陈弈蔓的眼光，便解释道：“我这会有点冷，我那个外套也不厚，给顾明再披上一件，我就穿这个卫衣就好。”
陈弈蔓的心情被挂上了无数氢气球，就那样自然而然地轻松起来，回给顾远一个微笑。
“那你写作业吧，我回班了。”
“恩。”顾远回道。
一切恰似排练至极尽完美后的演出，没有破绽没有瑕疵却也没有输赢。
雨好似没完没了地一直在下，冷却和暂停了不可人为控制的东西。
顾明一连几天都沉沉闷闷，无法晴朗。
周五终于天晴，空气清新。
“顾远，下午我们去吃烧烤吧，你看看你家老弟，你都不担心嘛，那么活泼一人儿，成了啥？”
午自习下，陈弈凯把顾远拉到教室外提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劝他，就只能回家给他讲题。”顾远一脸凝重。
“……行吧，那放学回家东西一放，乐天见。”
“恩行。”顾远转头回了教室。
“咱哥让下午去乐天吃东西，下午放学回家放了东西咱们去，如何？”顾远看着这两天一直在嗜睡的顾明，他其实也很担心。
顾明迷糊不清的恩了一声，算是答应，顾远拍拍他的背，坐到自己座位。
贺颖手中把弄着圆珠笔，却心不在焉地望着顾明。
顾明侧睡着的脸忽然抬起，但却没什么其它动作，停滞几秒，顾明将自己衣服上的帽子戴在头上，又睡了下去。
这下，贺颖什么都看不到了，就一团黑色轮廓，却依然牵扯着她。
夜，有点凉意袭人，几人都穿了薄毛衣，看着园主在拨弄着炭火，烤肉烤翅一会就被架了起来。
炭火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气氛渐渐感染到众人。
顾明不知在想着些什么，低着头，一言不发。
不一会儿，老板就将考好的东西送了上来，连同顾明特要的扎啤。
“顾明你少喝点，一会喝醉了，我怎么交代。”顾远在一旁叮嘱道。
顾明抬头看了一眼酒杯，没有说话，鼻子有些发红，眼睛发热，“好，我知道。”
说着将酒倒入杯中，一饮而尽。
“哥，如果他喝多了，就让睡在我们家吧，反正爸妈都不在。”陈弈蔓给自己倒了一杯果啤说道。
陈弈凯良间思索，“行，就这样。”
“谢谢你们。”顾明抬头看着众人，说了句感觉温暖而冰凉的话。
最终，顾明还是脚手发软，被顾远和陈弈凯架上了车，由陈家司机送回陈家。
顾远要照顾弟弟，就也没回家，这竟是顾远第一次在别人家过夜。
陈弈蔓送来牛奶，顾远扶着顾明喝下去，顾明还在喃喃细语着什么，谁都听不真切。
顾明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很真切，很美好，可很不真实不现实的梦。
可就算是假的，就当自己给自己的慰籍算了。
彼此陷入死局，不能破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