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我欠你一句:别走
顾明一路没怎么说话，只是在想着杨可和张国清之间的复杂关系。
顾远也察觉到平时爱说话的顾明竟一路没怎么说话，不禁问起来:“怎么了？”
“二哥，今天刚转来的杨可，你知道吧！”“嗯。”顾远嘴角轻弯一丝弧度，不令人察觉的笑一闪而过。
“她跟我说我转来咱们学校还有些原因是因为一个人，我刚才回教室放垃圾桶的时候.......”顾明把自己所见所闻说给了顾远听。
顾远笑了笑，拍了拍顾明后背。
“来，哥给你讲讲。”顾明用看着外来生物的目光看着顾远。
“杨可我小学的时候就认识了，他爸爸和咱爸妈认识，有时候逢年过节也会去他们家。
至于张国清和杨可说来话就长了，他们俩可以说算得上青梅竹马，但两人性格有点太和，他们俩比我们大将近两岁，在五年级暑假就那个啥.......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俩分开我就不清楚了。”
说到这，顾远还有点拘谨，好像是自己干了什么坏事似的。
顾明听着，然后消化着海量的信息，完全没注意到顾远的变化。
忽然顾明又坏笑道:“那杨可如果为的是张国清的话，那就是说她现在要...追....张同学？”
“应该吧。”顾远又尴尬道。
讨论完八卦以后，两兄弟加快了步伐。
开学第一天，大家基本都是准时到校。
唯有一个平时绝对不会迟到的人迟到了。张国清在班主任来之前的不到一分钟内，才匆匆走进教室。
顾明细心的发现，他有意识不向自己这儿看。
顾明不清楚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撇过头看了一眼杨可，她眉头微皱一下，看了一下有点掉漆的黑板墙角，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顾明很清楚，他这次必定会卷入两人的故事里。
两天过去了，一切看似平淡正常，但其实杨可和张国清两人同时漂浮在了即将波涛汹涌的大海里，随时会被浪潮无情地吞没。
体育课，在跑圈和做操完了以后，又是老样子一解散。
顾明依旧很喜欢靠在东南侧那棵‘歪脖子’树干上，光影斑斑驳驳地投在脸上，微风荡漾，同学们的嬉戏声，这一切都是顾明很珍惜的。
另一边，杨可将张国清拽到了一边。而张国清一路上并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冒出草尖的土地一并不敢太看杨可的脸。
“给你。”杨可从身后的小背包里拿出一个本子递给张国清。
少年的手掌还是没有太变，薄薄的一层手茧，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杨可在一瞬间便察觉了。
放到张国清手里，杨可就快速走开了。
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躲避什么，自己在内心深处湿漉漉但却真挚热烈的感情？又或是害怕少年会说出她不想听到的话语？
她在这一刻也慌了神，只不顾一切地想离开少年，离开那本记录着一自己内心深处的另一个自己。
张国清看到本子的一瞬间便内心颤了一下，那个环式线本是他带她买的，他和她共同喜欢的暖色，两人当时为了米黄色和橘色争吵了好久，最后杨可要了米黄色的，而他就买下了橘色的，那次是他们最后一次一起买东西。
当初故事的开头貌似就预料到或者已经透露了故事的结局，只是当时的他们不曾明白。
封面上一男一女，米黄色的本子现在在他手里，而那个橘色的本子却不知自己把它丢在了哪里。
米色封面上的女孩拿着一支氢气球站在充满暖意的封面边缘，伸手要将气球递给另一个人，可另一个如今不在了，在的话，他还接的住吗？再有勇气去伸手吗？
张国清盯着熟悉又陌生的本子沉默了很久，难受了很久。
打开第一面，那是记忆里毫无变化的字迹，第一面就只有一句话:
把你的名字写在手心然后攥紧那个瞬间感觉你只属于我一个人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
张国清呼吸一紧，那个日期是他转学和离开她的日子。
翻过这页，下一页两段话，日期也是在同一天。
其实我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事情，但并不都能一一如偿所愿，例如，你不喜欢我，我们无法在一起。
刮风那天，他站在风口离我而去，全世界都吹来他的味道。
张国清微微皱了皱眉，回忆起来，没错，他走的那天风吹得刚好，恰好的使他仿佛没有听见身后女孩的哽咽。
再随手翻了一页，又是情绪化的一击，很长的一段话:
他是5月份的双子座爱篮球体育棒爱喝牛奶不爱吃糖唱歌也很好听，他特别懂事知道心疼父母，也特别幼稚有时候可爱得要命。
他身上的味道闻起来特别让我安心，笑起来特别阳光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乐观向上的都是用一颗正能量的心去对待身边的人和事的。
可是现在他说的那句话我现在都记得很清楚他最怕女生哭对啊他怕女生哭，女生哭他会不知所措，其实我想问:离开我你过得还好吧？
张国清此刻猛然间心里很疼，心疼这个自己深爱的女孩，女孩写这段话的日期是他生日那天，他想象着杨可写这段话时表情，突然，他又不敢再想。
张国清抿了抿嘴唇，咬了咬牙床，这是熟悉他的人都会知道的，他逞强时的表现，没错，他此刻用在了看杨可的日记上。
再翻了一页，也是一句话:
遇上那个人时似露珠在花叶上轻轻颤抖的喜悦卑微这样的轻佻我们无人幸免。
这句话是在小学毕业那天写的，杨可没有标日期，用四个字来说明，又或者表明。
他又深呼了一口气继续翻下去，很短的一句话:
或许以后真的再没有什么身份来叨扰你。
日期没有注明，可下面短信两个字，让他顷刻明白了，这是暑假她用手机给他发的短信。
张国清此刻脑海中勾勒出了一幅画面，女孩偷偷拿着父母的电话给自己发信息，自己没有理会，女孩抱着失落的心情悄悄将手机放回原处，在父母睡着以后，又悄悄将笔记本拿出来，写下如此情绪低落的一句。
张国清闪过一个念头，看最后一页，他不想再继续下去，继续看那些让自己心疼难过的话。
他用手指翻最后一页，可上帝偏偏不肯，偏偏要为难他，本子后半部分有两页中间夹着东西，让人想忽略过去都不行。
他认命般呼了口气，翻到那一页，入眼一张图一张他此生眷恋如阳光般的图。
杨可充满笑意的照片，很甜的笑容，不知如何形容，硬要给个定义那就是甜度加三的天使微笑。
背景是书店的原木色书架，那家他们经常一泡一整天的书店。
看来是杨可在看什么漫画书，笑靥如花，阳光像一只大手抚摸着女孩窄小又柔弱的背，漫过肩膀爬上发梢，给女孩涂上了一层层灿烂又不刺眼的光泽，均匀地一层又一层。
刚好顾客或者老板带着相机，将这一瞬永恒的画面真正的定格在永恒的瞬间。
但，温暖的照片下面却写着冰冷消极的话语:要笑多灿烂才能让你知道没你我也过的很好。
这一句，让张国清内心的愧疚像炸裂了开来，胡乱地四射着，伤害着灵魂也伤害着肉体。
他下定决心，这下只看最后一页了，真的。
想着，翻到了最后一页，殊不知这才是真正的利刃和汹涌的潮水，会将他刺得遍体鳞伤，会将他狠狠地淹没。
他看得出来，杨可在写这句话的时候一哭了，两滴泪水在米色纸张上留下的痕迹，只有他一只有他看得出来，体会得明白，所以他此刻仿佛被人在心里捏碎了十万颗柠檬。
很短的一句话，却饱含着杨可所有的情绪:我知道我欠你一句，别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