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红莲的话,七月两手一紧,对着红莲就是猛然一推。红莲冷不防地被七月这么一推,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闷坑了一声。有些后悔刚才说得话,这丫头,没事用那么大劲做什么,谋杀啊!这回红莲被七月弄得也是哭笑不得,对她这般举动倒也颇为纵容,却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七月背对着红莲龟缩一会,怎么也听不见动静,于是偷偷的回头瞄了眼,只见红莲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一副痛苦万分的模样,顿时又万分后悔。她怎么就把师父给推倒了呢?要是把师父摔傻了,那还得了?
她就是个笨蛋,没脑子的蠢货。每次遇到事,都是动作快于理智,这都是些什么事?
然后七月龟爬般地挪到红莲旁边,一触他的手冰凉刺骨,才发觉师父的身子有恙。她觉得自个真是愚不可及,明知师父的身子不好,还一个劲地使小性子。她那点羞恼的事怎么能跟师父的身子相比。那根本都不算事,好吧!就算师父表现地再无碍,跟寻常人一样,也改变不了他眼睛看不见,身染剧毒的事实。
想到师父心中的苦,她觉得自个特不是东西,不能分担师父的痛也就罢了,还竟给师父添麻烦。哪还有脸嚷嚷死了算了?师父这样艰辛的努力活下去,她那点事又算些什么。说白了,不就是不好意思么,是会少一块肉,还是会瞎一只眼?
这样一想,她的尴尬与羞愧逐渐褪去,神色凝重地看着他。
红莲感受到七月的视线,睁开眼睛看向他,有些无奈,也有些诧异,更有些不知所措。然而这些神态通通集合在一起,玉面俊颜微微扭曲,哪还能瞧见他往常的云淡风轻,不得不说,东辰国男神仙的飘逸都跑哪去了?
七月又何时见过这样的师父?一直以来师父都是从容淡定,不改颜色的俊逸,何时会有这种近人情地贴地气的感觉。稍稍遗漏的别样,当然会让七月倍感贴近,因为那种触手可及似乎带有一种很新奇的魔力。好吧,虽然这件事让她很糗,但是师父也好不到哪去。一想到那么爱干净的师父,身上弄得都是她的脏血,她的心情甚是愉悦,结果就是没忍住笑出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想通了?不羞恼了?果然是小孩子脾气。”红莲将手抽出,见七月一副小忠犬的样子,难得瞪了她一眼。总之,说她也不是,骂她也不是,不得不败下阵来。下次全身是伤时,千万不能挑逗她,不然受苦的还是他自个。
之前不让七月脱他的衣服,是害怕七月发现他身上的伤,不想让她担心。这会儿他倒是又有点后悔了,早知道他就该早早的露出他的伤。没准,她一心疼,早把这件事给忘了也说不定。
“师父,你也不过十七岁,比我大三岁而已。成天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还好意思以五十步笑百步?”七月看见红莲发冠半歪,无可奈何的神情,越想越好笑,越忍就越忍不住,本来很小声的笑慢慢地变成大笑,“哈哈,师父,你也有今天!”
“什么叫我也有今天,别忘了这些都是拜你所赐。你若是还懒在这儿,小心整个厨房被你的血淹了,你也会成为又一个,因为月事流血过多而亡的名人。”红莲好心淡定的提醒。
七月的笑声僵住,小脸苍白地瞪着红莲,“师父就会忽悠,哪有因为这事死人的?骗人都不打草稿……”
“你不相信?没关系,你可以出去问问,前年王员外的小妾是不是因为这事流血过多而亡的?还有离秋县的张小姐是不是也因为这事死的?最远的还有……”
红莲还没说完,就被七月捂住了嘴巴,“师父,别说了,那又不管我的事。”
“是不管你的事,但管我的事行吧。怎么说,我徒弟总算成人了,用不了过久就可以嫁人了。你说,这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红莲拨开七月的手缓缓地坐起,“你不是不相信我吗?那你还离我这么近做什么?闪一边呆着去,你不去换衣服,我还要去呢!”说完巧妙地推开七月,起身抬步准备离去。
臭师傅,坏师父,小心眼的师父,七月的小嘴一噘,拽住红莲的衣袖,极不情愿地道:“师父,你先别走,我错了还不行吗?”
红莲当做没听见,又向前走了一步,停下回头挑眉。“错在哪?”
“师父是为了我好,我不该使小性子,不该怀疑师父。”七月有种想吃了他的冲动。
“不勉强?“红莲转过身,一把拉起七月,眼角中闪过一抹笑意。
七月点点头,“一点也不勉强,只是先师父委屈在这儿里藏一会儿,让清歌给你拿套衣服过来。
“我让他出去办事了,如今不在身边。”红莲回道。
“那就让云歌去!让云歌去取一套你的衣服来。别跟我说,这里没有。就是买也让他买一套回来!”其实七月还真有些抹不开脸让云歌去做这件事,毕竟昨个人家才归顺自己。今个又让他去取师父的衣服,最要命是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她与师父之间的关系。这让她以后如何立威,算了,她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让师父自个去叫得了。
“你是等人来给送衣服,还是你自个回去换?”红莲看透了七月的小心思,便不在逗她了,慢悠悠地建议,“你还是等他们送来衣服后,披着回去再换吧!”
七月这回不在说话,点点头,走到门口背靠着墙遮掩着。不大会儿,冷眸带着玄香就赶来了,两人一进门看到背对着他们的红莲,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最后在墙边找到了七月。玄香将衣服给七月披上,扶着她准备离开。
七月回头道:“师父,你先在这里等一会,等我收拾好自己,再来给你做早饭。”
“恩,我一会去画室等你。”红莲应了句。
玄香扶着七月回房,走到一半忽然响起,刚才师父没有让云歌去拿衣服,他会不会就这样回去。算了,她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不行等会她去给师父找一套衣服送去得了。想通了快速回房,七月有些不好意思问玄香,“玄香,那个来了,你们平时都是怎么弄得?”
“什么那个来了?”玄香不明白的问,“你不是受伤了吗?快脱掉,我给你上药。”
“我没受伤,不需要上药。就是……就是……那个葵水来了……”七月低下头声音越说越小,跟蚊子似的。
“看冷眸说不清楚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受伤了什么重伤。原来是月事来了,你这是头一回?”玄香好笑地问。
七月不争气地红着脸点头,“到底该怎么办?你来事的时候都用什么垫着?”
“用月事带啊!你先等着,我去把我没用过的拿过来给你先用着,一会在去让人多买些棉花,回头我和孟君给你多缝一些放着留用。”玄香想了想,又道:“不行,你是头一回,怕不够用,要不我一会先去给你买些吧!”
“还有卖这种东西的?只是……你确定那东西能用?”七月不敢相信道。
“不然你以为呢?就这个月事带还分三六九等呢,有棉花芯的,有草纸芯的,有糠麻芯的,还有碳灰芯的,总之,还是棉花芯的最好用。”玄香连忙解释道,“不跟你说了,你先等一会,我回房去给你拿去。”说完,人影一闪而去。
七月脱了衣服,站着也不适,坐着也不适,顿时觉得肚子冷冷地很不舒服。好在玄香回来的很快,立刻将东西递给七月,让七月先垫上。七月看着手中的月事带不知所措,半响说不话来。如果不是肚子痛的冷汗直流,她还真不想换上,这东西真得管用?
玄香又扶着她将衣服穿上,这会儿孟君和素兮都赶来了,看到七月痛苦的小脸。素兮拉过七月的手让她躺在软塌上为她把脉,七月疼得来不及多想,“素兮,你还会把脉?我到底是生了什么病?这肚子怎么会这么痛,痛的都纠在一起了。”
半响,素兮放下七月的手道:“感受寒邪,寒客冲任,与血搏结,以致气血凝滞不畅,气血下注冲任,胞脉气血更加壅滞,再加上,身体虚弱,血气不足,经行血泄,不荣不通则痛。姑娘的身子需要调养,不然以后每次月事都会疼痛。”
“什么?以后每次都痛,那还要不要人活了?”七月痛得在榻上蜷成一团嚷嚷。
“没事,调养一下就会无事了。姑娘需要休息,奴婢先去给姑娘准备汤药,等会姑娘服用后,睡上一觉就不痛了。”素兮说完就退下了。
孟君拿出一颗黑黑的糖块,塞到七月的嘴里,“主子,你先含块黑糖,等素兮回来吃点汤药就没事了。要是还痛,我就放蛊虫为你去痛。”
“放虫子咬我……”七月痛得一边打滚一边叫喊,“才不要,我最害怕那些恶心的虫子了,我宁愿痛死!”
孟君一脸黑线的道,“我的小白和小黑才不恶心,要是主子你看到了一定会喜欢的。”
玄香瞅着七月的脸色发青,心疼地点了她的睡穴,并让孟君在一边守着,再三叮嘱后离开去了影阁旗下的彩衣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