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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蝠人崖

话说攒劲和大宝一起去准备铁岩道长嘱咐置办的东西,二人先找村里杀猪宰羊的屠夫讨了一块硝制好的猪皮,缝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猪皮袋子,又去盘龙川镇上的铁匠铺买了一包细如面粉的铁屑。二人接着去川里有名的跛郎中药铺里抓了几副治疗跌打损伤,风湿感冒的常用中药。

办完正事,两个人都稍觉得轻松了一点。两人毕竟都是年轻人,一个长期在山上学武修道,一个天天在家侍弄庄稼,难得出来逛一逛花花世界,不由都有点兴奋。

攒劲首先说:大宝哥,咱们这么早就忙完了,要不先去街上逛逛,快到中午的时候再去吃一碗老董家的羊肉面片子,反正家里也没什么要紧事情,今天上万花山又来不及了,你说好不好?

大宝也想借机放松一下积郁的心情,爽快的答应了。两人沿着盘龙川镇的古街一路游逛,好不惬意。虽然世道动荡,但是古镇是方圆几十里的农贸商贸中心,依旧有几分繁华的景象。

两人边走边笑谈,不知不觉走到了百年老店老董家羊肉泡馍的招牌下。老董家羊肉泡馍是古镇一绝,店里不光有泡馍,还有羊杂汤,羊肉小笼包,羊肉面片子等西北小吃,价格实惠,用料充足,口碑很好。老店的店面虽然不大,但是香飘数里,据说以前的县老爷都曾经慕名来镇子上吃过。

攒劲和大宝走进店里,早有伙计抹桌子端茶吆喝:两位师傅吃点什么呢?攒劲要了一大碗羊肉面片子,大宝要了一笼羊肉包子,一碗羊杂汤,两个边吃边闲聊。

邻桌坐了几个牲口贩子,边喝羊杂汤,边粗声大气的谝闲传。攒劲和大宝一听他们闲聊的内容,耳朵一下子就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只见一个黑胖的牲口贩子一边抹着油腻腻的嘴,一边说:现在万花山周边几个村子里的羊都好收,尤其是半大的羊羔子,价钱比以前低,赶到镇子上能挣几个钱。以前可不是这样,这不,羊羔肉都跌了价了。

他身边的人问他:黑哥,这是为啥呀,是不是羊在犯瘟病?那黑胖汉子带一点神秘的说:臭口,羊要是遭了瘟病,你和我喝西北风啊。他又压低了声音,说:最近呀,盘龙川周围山里出了妖怪,尤其是万花山周围的那几个山村,好几个羊倌都亲眼看到妖怪叼走了自家的羊羔,有一户人家的小孩子好像都被叼走了。这妖怪听说长着磨扇那么大的翅膀,就像一只大蝙蝠一样,哎呀,吓死个人。

见周围人听得仔细,这黑胖汉子又绘声绘色地说,这妖怪也够奇怪,抓羊只抓半大的羊羔,却不抓小羊羔和老羊,你说这东西祸害牲口就够人家受了,竟然还吃人,还吃的是小娃娃,现在一到傍晚,山里人都不敢把娃娃抱出门了,唉……

有人又问他,就没有人治的了这东西了?黑胖汉子说:听说山里好几家人都去万花寺里求了铁岩道长,道长最近正在谋划着捉拿呢。周围人嬉笑着说,那铁岩道长一旦捉住妖怪了,你这钱岂不是没有现在这么好赚了?

黑胖子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人心都一样,我宁愿少挣几个钱,也愿意道长早点将这祸害捉住,你说我收牲口也常常跑山里,要是有一天这妖怪盯上我,我命说不定都没有了,还挣什么钱?

周围人对答说:那倒也是,你看你肥闪闪的这一身肉,妖怪估计见了流口水。黑胖子骂道:放你娘的狗屁,妖怪见了你才流口水呢。周围人都哈哈大笑。

大宝和攒劲听到这话,逛街看热闹的兴致去了一半,两个人狼吞虎咽吃完饭,就直接赶回村里收拾东西,打算第二天一早就上万花山,和铁岩道长一起捉拿这闹得人心惶惶的妖物。

第二天,攒劲和大宝起了个大早,二人在村口汇合后,就一起朝着万花山的方向赶去。

盘龙川这一块山间的川地,在多山的西北还是比较难得。因为这一片平川四周都是群山环绕,就像一条盘起来的巨龙一样,庇佑着这一块土地上繁衍生息的人们,所以称为盘龙川。盘龙川周围的群山里面,万花山就是龙头,最高,也最险峻,山上古木参天,风景秀丽,尤其是山上的万花观,是一座历史悠久的道观,据说始建于宋代。盘龙川中间有一条龙川河,起源于万花山,从山间峡谷一路奔流下来,蜿蜒穿过整个盘龙川,往东汇入了黄河。盘龙川历史以来的行政中枢与农贸中心——盘龙镇,就傍河而建,坐落在龙川河岸边,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镇。大宝和攒劲所在的这个村子,距离万花山山脚也就大约十多里路的,距离盘龙古镇仅仅数里之遥,名字叫做临道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临近万花山万花观的原因,古人才这样命名这个村子。

攒劲和大宝两个人赶路心切,脚下生风,很快就到上了山路。当时正值夏末,只见山路两边千奇百怪的野花争奇斗妍,如同一条彩色的毯子蔓延到视野尽头,花间蜂蝶嘤嘤嗡嗡,欢乐无比。大宝心里暗暗赞叹,这万花山果然名不虚传,难怪老人们都说万花山是盘龙川的龙头,风水宝地所在。

攒劲对此早已熟视无睹,只是埋头赶路,一路上说不尽那山泉飞瀑,层峦叠嶂。两人爬到山腰,大宝已经是气喘吁吁,攒劲却脸不红,气不喘,健步如飞。大宝心里暗暗佩服:攒劲兄弟果然是铁岩道长的得意弟子,我平时在村里也算一个汉子,看来和攒劲相比,还是差远了。

攒劲也逐渐发现大宝体力不支,于是停下来说:大宝哥,我们稍微顺一口气,吃点干粮吧,山路已经爬了一半了,估计到擦黑的时候一定能到万花观里。大宝点点头,两个人就在山石上坐下来,边吃干粮边欣赏山景。

歇了一阵后,两个人恢复了精力,一路再无耽搁,在黄昏时分,终于站在了万花观的大门前。

好一个万花观!

万花观的大门虽然不是那么雄伟高大,但是古朴典雅,十分庄重。观内建筑依山势而建,蜿蜒起伏,飞檐舒展,雕龙画凤。道观与郁郁葱葱的苍松翠柏和此起彼伏的峰峦融为一体,让人止不住要赞叹古代工匠精湛的建筑技艺。

就在大宝还沉醉于万花观的景致之中时,攒劲已经奔上山门的台阶,朝着观内飞奔而去,边奔还边喊:师父,我回来了!他奔出老远,这才意识到后面还有大宝,于是又回头朝着大宝喊:大宝哥,快点呀!

大宝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跟了上去。观里早有道童迎了出来,边对攒劲说:师兄辛苦了,师父知道你这会要到了,在松涛厅准备了茶饭,等着你呢。边帮忙拿了攒劲和大宝的行李。

攒劲谢了道童,便带着大宝去了松涛厅。这松涛厅建在山崖边上,十分幽静,山崖下方,便是万顷松林,山风拂过,松涛阵阵不绝于耳,所以命名为松涛厅,铁岩道长常常在此品茶清修。攒劲和大宝迈步进了大厅,一位面容清瘦、精神矍铄道长马上乐呵呵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这位鹤发童颜的道长正是铁岩道长。铁岩道长边招呼二人入座,边问攒劲:攒劲呀,家里父母都好吗?攒劲说,一切都好,我大我妈让我转告师父,立秋之后闲一点了,要亲自来看师父。他边说边把大宝拉到跟前,介绍说:师父,这就是我常常对您说的大宝哥。

大宝赶紧行礼说,道长您好,大宝听闻道长的好名声已经很久了,今天见到您心里很高兴。铁岩道长哈哈大笑说,贫道只是一个修行的山野老汉而已,哪有什么名声,你们两个一路辛苦了,赶紧吃饭吧!

桌上早就准备了几盘山野蔬菜,一盆烙饼,一罐小米粥。攒劲迫不及待,拿起桌上的烙饼就大吃起来,边吃还边说:嗯,好吃,大宝哥,你赶紧吃啊。铁岩道长笑眯眯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大宝规规矩矩洗了手,这才入座吃了起来,两人赶路一天,早就饥肠辘辘,吃得自然十分香甜。

攒劲吃了好几个烙饼,喝了几碗小米粥,这才想起问他师父:师父,您吩咐我置办的东西师弟帮忙收拾了,您这段时间追查到那怪物的什么线索没有?铁岩道长说,线索倒是不少,这怪物是什么来头为师也查得八九不离十,只是要找到这怪物的栖息之地,恐怕还要费一些周章。

攒劲和大宝精神陡起,攒劲顾不得咽下嘴里的烙饼,急忙说:师父,这么说您是知道这怪物是什么东西了?

铁岩道长点点头说:是的,这叼走婴儿和羊羔的东西,在我们万花山古来就有,我查阅了我们万花观的观史与历代道长的手记,里面早有记载。这怪物其实是一种巨型的蝙蝠。这蝙蝠体型巨大,繁殖缓慢,且要生长至成年十分不易,所以数量很少,因此见者甚少。这蝙蝠一般情况只在黄昏时分出来捕食野山羊与山间小兽,很少有袭击人类和家畜的事情发生,最近频繁出来捕食家羊甚至幼儿,实在是异常。

攒劲说:师父,那是不是只要我们能够找到这蝙蝠的窝,就可以斩草除根,为老百姓除害呢?

铁岩道长叹了一口说:唉,恐怕没这么简单。我查阅观里的藏书,又寻访了很多长者,才知道这蝙蝠的栖息地叫做蝠人崖。但是这蝠人崖在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这万花山方圆沟沟壑壑山山水水数千万计,我们想要找到,绝非易事,这是其一。其二,这些巨型蝙蝠虽然数量不多,但是传闻有蝠王统领。这蝠王不光体型硕大,而且智力颇高,所以古人又将其称为蝠人,传说这蝠王能通人性,可以与人交流,所以就算找到蝠人崖,我们要做的也绝不是斩草除根那么简单,一旦处理不周全,我怕会酿成更大的祸患。

大宝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攒劲又接上铁岩道长的话说:师父,但是这蝙蝠吃家畜就算了,关键是还伤了人命,我们总不能束手不理吧!

铁岩道长笑着点点头说:徒儿说的好,不能不理。为师已经想出了一个搜寻蝠人崖的方法,等找到了蝠人崖,我们再想办法。今晚你们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来计划。好了,暂且不谈这事情,大宝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带他到我们观里到处走走。

攒劲使劲点了点头。两人收拾了碗筷,就去观里游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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