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钗儿看着稽丑现在的样儿心里又是一阵儿难过。
屋内除了静默就是两人呼出的热气交融在一起,稽丑实在没有想到这些事情怎么会都发生在他的头上,眼里含了泪开了头问:“刚才怎么听你喊那瞎婆子叫婆婆呢,好生奇怪!”
钗儿笑了道:“还说呢,你以后也得多尊重人家,原先我总是冷言冷语的对她,总觉得她是冯妈妈的眼线,心眼坏的不得了。可是现在,我在这里不能动弹,全靠她端屎端尿的。她一个不方便的老人家,每天都还想尽办法给弄点吃的。”
稽丑也笑笑尴尬的说道:“吃的,不如以前吧!”
钗儿笑着道:“现在啊!我觉着冷的热的馊的,好歹给一口,不饿死就是好的,怎还能要求那么多!”
稽丑问她:“你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冯寡妇肯不肯放你出去?”
蓝钗儿摇了摇头道:“她见了我这个样,一个劲儿的喊叫赔了银子,我好赖还能动,再过些日子也能端水上灶的,做些粗活,没见银子,她又怎会放我出去。”
接着她又疑惑的问稽丑:“你怎么成这样,我才给你置办的衣裳,这会儿就成了布条了,又不是几岁的娃娃家,淘三倒四的。”
这会儿稽丑终于忍不住了,伏在蓝钗儿的身上,把脸窝在被子里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发生的全部。就像小时候,不管什么事,都会全部讲给蓝钗儿听。
许久过去,蓝钗儿拿手梳理着稽丑脏乱的头发,眼睛看向墙壁上高高的窗户,坚定的说道:“咱还活着不是!还喘着气儿就是好的!就比那离了魂儿的腐肉干骨好!”
稽丑闷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的咬着牙的说道:“我定要给你报仇!百倍,万倍的还给那畜生!我发誓!”
蓝钗儿板起了稽丑的脸,认认真真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我要你给我发誓,只要我蓝钗儿活着!你稽丑绝不许死!”
稽丑乖乖的发誓道:“你要信我,终有一天你我永不分离,生同塌,死同穴,就算成烟化雾也要一同上青天!你若愿意,你我同不去喝孟婆汤,不过那奈何桥,你我就在这天地间游荡千年,万年!我稽丑对天对地发誓!”
亥年十二月十五,不过十几天的路程,燕天承的大军就已经到了边关。他们在大山脚下避风处安营扎寨,此时空气依然清冷无比,无数营帐排列有序,扎在大山脚下溪水旁,河水冰封坚硬。
慕容苏缨用力砸了冰,用来取水喂马,她不像是一般的士兵,必须先喂饮了马,自己才能够去吃饭休息。不远处兵营的大灶上冒着腾腾热气,整个军营,军容整肃,帐篷排列整齐。
山谷里的正中有一顶大帐篷,门口士兵把守,燕天承与陈杰,陈栋,马复良等左右骑将军正在讨论军情。
帐篷里面四个燃烧正旺的火盆,帐篷的正中央,燕天承凸显青筋,宽大的双手撑着一张宽大的桌案。他双眼注目有神,表情略带轻松的俯视着一张羊皮地图,图上山川,河流,乃至大城小村标注的清清楚楚,其他的人也都把他围住,个个生龙活虎,跃跃欲试。
燕天承对周围的人说:“此次西征需收回三座城池,景仰,边州,沁谷。你们看看是否可先收回景仰,再讨沁谷,后伐边州如何?”
“为何舍近求远,不先攻沁谷?”现担任军师的陈杰担心路途反折,导致粮草不足。
燕天承呵呵呵的温和的笑道:“现在天寒地冻,沁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通往城门只有一条甬路,两旁均是山峰,而城高几十丈,攻克之难恐怕前所未有,旁边山峰之上若埋伏些弓箭手,恐怕插翅都难以飞过去啊!所以我想等到春暖花开之时再讨这里,你们看如何?”
陈杰点头答道:“将军说的是,以前沁谷还真是无人从正面攻克过,几次交替城主也只是以谋克之。只要他们不出城,攻克此城怕是难于上青天,怪不得后人给它起了个别名叫青天谷。”
燕天承此时也并无十成把握能拿下沁谷,他嗯了一声表示回答了陈杰。
他暗暗想到在天寒地冻之日跋涉千里,不免有些冒险,况且又快到了除夕春节。说实话,这时候实在是不易出兵,这还没开始打仗,士兵的思乡之情恐会动摇军心,而不战自败。但是时机自己无法选择,太后和宁仲绝不会让自己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出击,能抓住这次的机会已经实属不易,若不慎,不光自己,也连累了这些弟兄,那罪过就大了。
陈杰提醒燕天承:“现在细想想,我认为将军说得也真是极有道理的,不过攻景仰也非易事啊!我军弱,狡猾的宁老贼只给了我们两万老兵加上我们自己的三万精兵,还有未打过仗的一万才绰绰六万,而景仰虽然人马不多可老天却帮他们,天寒城冻!攻城还需谨慎为之。”
陈栋插嘴道:“还有一点,我们还应该在没有发兵之时就让粮草先行,在这方面,老贼宁仲定会敷衍,在粮草上肯定有克扣,对长途跋涉不利,这些还望将军考虑周全。”
燕天承面无表情,依然淡淡地说道:“你说的对,粮草之事我派你去,可先行出发扮作商户拉了粮草在快到景仰的小镇等候,不必多,攻下景仰,城中的囤粮拿来用就是了,只怕富足的很。”
燕天承对攻下景仰并没有过于的担心,他已经为此次出征暗暗地做了长时间的准备,一直在等待能有施展的机会。
慕容苏缨这几天烦闷不已,还不是因为她的宝贝月光看见了燕将军的白唇花斑马后行为反常,一个劲的朝它哪里凑。
其实这也没什么,可问题出在月光是位勇士,可那匹花斑高头马也不是娇女,也是位不折不扣的猛士。
对于月光的不听话,使慕容苏缨伤透了脑筋。
她经常在月光短短茸茸的耳朵边劝:“月光!我知道你寂寞得很,可那是燕将军的马,可不是咱们能攀的起的,况且你们是一样的呀,作兄弟还行,做别的不行!唉!非得跟它凑着,挤在同一个槽子吃,恨不得在一个马厩里一起睡,也就是我利用职务之便把你们放在一起挨得近些,要是以后我不在饲马营了,看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