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尽人散,燕天承跟各位大臣胡乱客套,归坐畅饮。
又是一阵子喧闹,宁仲未得逞心有不甘,他拿起桌上的玉盏,还未说话先一眼瞧见玉盏中的酒,只觉得更显的碧绿油滑。他瞅的心焦将酒凑于嘴前,再次瞥一眼与梅素姬说笑的燕天承。
此时的燕天承已喝得醉意浓浓,两颊潮红的正调笑着逗弄素姬,素姬含羞故意的躲躲闪闪。亦然是一富家子弟的颓废样。
宁仲心内哼了一声,决心再探:“恆王!恆王!”见燕天承自顾说笑,宁仲不得已提高了声量,又喊了几声。
燕天承这才摇摇晃晃的跑到宁仲的座塌前,离宁仲要多近,有多近,他口齿不清,口气乱喷的回答道:“丞相有何话,快讲来,莫要吞吞吐吐吐,妨碍本王观看歌舞,呃!不过丑话说头里,不能再让我吹笛子了,我,我的舌头都硬了!都硬了!不信,你瞧瞧!”
说完了,他一脸无赖的把舌头伸出来给宁仲看,一股子酒气冲的宁仲直撇头,眼睛都熏的一眨一眨的。
他还继续说:“要不你吹吹,你吹吹。”他摸索了半天才把笛子从后腰抽了出来,晃在宁仲的头上,几次坚硬的玉笛都碰到了宁仲的头,宁仲躲闪不跌。
最后宁仲不得已,站起来耐心的扶着燕天承回到他的座位上,然后转回自己的座位,整理了整理衣襟,义正严辞的说道:“恆王!恆王!这边儿说话!这儿!对,对,这儿!现如今边关匈奴入侵,杀我子民,抢夺财物实在可恨!先皇当年曾封王爷为护国大将军,虽未胜过几场但也好歹是个将军,先皇仙逝之时可是对王爷颇为器重啊!现如今......”
他还没说完,燕天承又离了座位拿着酒壶过来了,他也不管酒壶的盖子被颠的倒了个个儿,酒水顺着他的手直流。他拿他不管用的舌头舔舔自己的手。
燕天承走到宁仲的旁边,头晃来倒去,手左右摇晃着,就要给宁仲的头上倒酒,宁仲躲闪不及,想赶快打发了燕天承就大声说道:“王爷!您可还是个将军啊!那叨扰边关的蛮夷也该教训教训!不知将军的意思是?”
宁仲碍于太后在哪儿坐着,不得已还想近一步试探燕天承。
燕天承看着宁仲,好像努力的想看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有几个脑袋,几只眼睛,费了半天的劲,仿佛明白了宁仲刚才所说的话,含含糊糊的说道:“有劳丞相了,这等国家大事,还需丞相多操心,多操心啊!来来丞相喝酒,方得多喝几杯才好。”
燕天承表现的毫不在意其实心如油烹,恨不得早早离了这龙潭虎穴之地。
宁仲又说:“我国虽说国富民强,但自先皇仙逝后,原先的几位能战的将军都告病的告病,归田的归田,稍些年轻的都驻扎边关要塞,一时调回来也难,我看还是需要将军辛苦一趟!”宁仲拿眼角扫了一眼傅太后道。
燕天承摇摇晃晃,醉眼萌睁:“丞相可是问我,我那将军是挂名而已,出去转转就行了!不去征讨,不去,不去,受罪,不去!”
说完了,他又摇摇晃晃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往梅素姬嘴里灌酒。
群臣里有几个人看着燕天承如此不堪,连连叹息,摇头。
燕天承坐在那里嘴里夹了一口肉,还直唠叨:“佳酿!美女!仙乐!人生如此,足矣!何苦去那荒郊野外受苦,丞相还是另觅他人吧!喝,喝,太后开恩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千年佳酿!”燕天承头不住的摇头一杯一杯往自己肚子里灌酒。
他忙着招呼着其他大臣喝酒,一些老臣看着燕天承的样子简直哭笑不得,燕天承的样子却让宁仲十分满意。
宁仲再次看向傅太后,傅太后喝了一口酒,表示同意。
宁仲放松下来沉着脸大声呵斥道:“此乃皇上的旨意,王爷,不对,应该叫燕将军!燕将军竟也不从吗?”宁仲故意拖长了声音。
燕天承心中深知此时的关键绝不能表示出半点的愿意,不然将有杀身之祸,故装作心中不快,耷拉了脸嘴中嘟嘟囔囔。
宁仲眼瞧着太后,两人会意,傅太后发话:“恆王,就得劳烦你去剿匈奴,这是圣旨,请接旨吧!”
她看燕天承仍然拖拖拉拉的不肯就范,大声呵斥道:“恆王听旨!”
燕天承似酒醒了一半,慌忙跪在地上听旨。
太后高高在上,大声说道:“限你三日之内,点齐三万人马,攻打匈奴!”
底下的大臣们都不敢言语,当年先帝十五万大军,差一点全军覆没与漠北,这三万!
燕天承勉勉强强的领旨,他是万般无奈,老大的不乐意,蒙了头的喝酒。
华灯初上夜到酉时宴会终是散了,燕天承早已烂醉如泥于街边醉汉无异,几乎是被人抬出天峯殿。
皇帝太后走后,贺寿的群臣三三两两的都从天峯殿都往回走。
太尉周通甩开大袖紧走几步赶上右丞相周勃,他低低的声音:“今日,敢问丞相怎样看?”丞相周勃眼光明朗嘿嘿的笑了两声道:“曲如冰风静水,实则暗流涌动淘浪博天,这是怎样的心境,堪比当年的曹植如何?”
周勃看着周通笑,周通大笑:“依丞相看还有下文,你我还有盼头。”
周勃道:“哎呦!这真真是,玉笛悠扬断肠声,今番再避闲人!细听声声幽怨在,缭乱心扉在殿!堂上人!”
周通哈哈一笑:“周勃老弟,文采出众啊!你看看那片影子,像不像是,龙出深潭任遨游,虎落平川且驰骋,啊!”
相互对望,别人看他两个人只是哈哈哈哈哈的大笑,拱手道别各自乘车去了。
燕天承一路跌跌撞撞由梅素姬陪着出了宫门,早就等候在宫外的陈杰见了急急地迎上去刚要说什么,燕天承一把就把他的手腕攥住了。
他满面通红,神采奕奕,眉宇之间豪迈宽广,肩膀消瘦挺拔。他一手拉着梅素姬的手,又将拉着陈杰腕子的手换过来拉住了他的手。看着陈杰担忧的眉心,和他一头细细密密的冷汗,慌乱的样子。
燕天承嘴角上扬笑了一下,暗地里握着陈杰的手用了用劲,又用坚定乐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他轻松地拉着陈杰和梅素姬就上了大车,陈杰会意,悬着的心也就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