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子和卢生，似乎都对这里很熟，甚至感觉来过一样，卢生轻而易举把我和大发他们带到一个台阶前，我走到底发疯了，要不是运气好遇到良子，指不定会走到哪里，然后被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弄死。
墓道里面只有我和良子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良子走得极快，我身上背着包，一手举着冷烟火一手拿着劈刀跟在他后面。
我没话找话的问道：“良子，你说我在那个台阶下的墓道里看到的那两个老道怎么回事。”
良子头也没回的答道：“应该是你原本就被下药了，壁画也有能够迷惑人，让人产生幻觉的效果，所以你看到你老祖宗了。”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能不能别一直说什么被下药啊，我感觉有点怪。”
“不说被下药说什么啊？被下迷药了？”
“打住，打住，这座大墓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感觉你和那个假扮你的卢生对这里都好熟悉啊？”
一问一答之间，我和良子已经走到墓道尽头了，对于这个问题，良子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避重就轻的说了一句“不想陷得太深就别问，不是你能掺和的事。”
他娘的，搞得一开始是我犯贱贴上来的一样。
良子不想说，我也不好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墓道尽头是一口水井，不是我们贵州这种地方常用的平口水井，是那种吊水井。
就跟电视剧里边，要用滑轮组把木桶掉下去，在打水上来那种，当然，也不是只有电视剧里有这种水井，但我活了二十二年，只在电视剧里边见过。
井口被砌成八边形，看上去井口很大，实际上……实际上也很大，可以容纳两成年人一起进入。
井后面就是一堵墙，所以再往下的路应该是从这井里入手了。
良子抢过我手里的冷烟火就往井口里面扔，然后把背包从我背上拿过去自己背上，对我说道：“待会跟着冷烟火游，我走前面，你跟着我，下面可以露头呼吸，没多长，几百米那样。”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意思是这水井下面还真有水，还真要往下面游，虽然经过这么多天折磨，身上的肉变得结实了一点，但对于能不能游过这几百米，还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小时候在老家的河沟里扑腾得起来，已经好几年没有在游泳了。
良子手撑在井口，翻身噗通一声就跳了进去，说不出的潇洒，我很想有样学样的学良子那样来个潇洒的落水。
不过眼睛看到井底一片漆黑，就良子手里拿着的冷烟火发出一点绿光，照亮周围，顿时手就有点软，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没有那个胆子直接跳下去。
良子仰躺在水面上，冲我招招手，示意我快点。
“要不要贫道帮小友一把？”突然耳边凉悠悠的传来这么一句。
偏头过去吓得我肝胆俱裂，良子跟我说幻觉，应该是被那个自称卢生的人下药后，再加上我进入那间墓室，壁画自带催眠迷惑效果才看到的这两个老道人。
现在他们站在我右侧，问要不要助我一臂之力。
我脚下一滑，一个倒栽葱就摔进水进里，水花扑起来差不多三四米高，良子在旁边刚好又被水花溅到。
手脚胡乱扑腾，不知道被呛了多少口水，才被良子一把捞起来。
良子罕见的面色有了一丝变化，含带着一丝怒意问我：“你搞什么，难道连游泳都不会。”
我抓着他的手，语无伦次的说道：“快走，快走啊，有鬼，真的有鬼，我看见了。”
良子也微微怔了一下，松开手让我浮在水面上。
“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惊魂未定，手脚还在胡乱的扑腾：“我看到了，我看到那两个老道人了，肩并肩的站在一起，还问我要不要帮忙。”
良子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笑了一声：“这就有趣了，要不要帮忙。”
随即揪着我的衣领，开始往前游。
“他们肯定不是人，这次我感受得真真切切，怎么办良子，我们怎么办。”
这一下我是彻底慌了。
“怎么办？我们现在不是在跑了吗？”
对于良子动不动就噎人这个习惯，我已经习惯了他的习惯。
继续问道：“他们要是追上来怎么办，这可是鬼啊！”
良子停下向前游的动作，问道：“你是不是很有劲啊，一直叫唤，要不你自己游？”
刚才被吓你们一下，现在一下子掉进水里，现在浑身发软，根本提不起一点力气。
良子继续说道：“从大发黑鬼到关虞刘杰再到那个假卢生和被你割掉耳朵的那个倒霉蛋，我问你，害你的那个不是人，他们那个又是鬼了。刚知道卢生是假的，现在又叫嚷贵鬼鬼，你叫嚷个鬼啊！”
良子这一句话一下就点醒了我。
“你的意思是，这两个和我相像的老道人同样是易容的，就和卢生一样？”我半信半疑的问道。
良子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扔下一句：“鬼是被人害死的人，很多时候，人心比鬼毒。”
人心比鬼毒，这是真的，害我的一直都是人。
良子没有继续和我多做纠缠，开始加快速度向前游，我听到是人不是鬼过后，身上感觉瞬间又恢复了力气，也跟着他向前游。
说来也是可笑，害我的每一个都是人，我却在害怕虚无缥缈的鬼。
黑暗中，只有良子手中的冷烟火哪一点微弱的光亮，良子说是几百米，不知道是因为黑暗让我的感觉错误还是一开始良子就给我灌自信，我感觉都游了一千几百米还没到头。
就当我快要力竭时候，身后远处出来噗通两声，在这井下空旷的环境显得十分的突兀。
我听的又是心尖打颤，良子倒是冷笑一声，继续加快速度向前，我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良子刚才挂在嘴角的那抹冷笑，让我觉得突然有点冷。
终于在游了将近一小时后，脚底碰到实物，一层层的，应该又是台阶，随着台阶往上走，水慢慢的变浅，到岸了。
良子在台阶上把玄黑色的长袍铺在上面，除了腰间围了一条白布，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光溜溜的站在我面前，我也有样学样，准备把衣服都脱了同样晾起来，不过良子制止了我的动作。
“你猪吗，这里都到地下多少多少米了，你准备干嘛，晒衣服啊？”
我被他问得一愣，那你他妈是干嘛啊，上岸就把衣服脱了，难道是到了地底，你要放飞自我，准备来场说裸就裸的奔跑。
当然，这些话我没有问出口。
胡乱的撕开压缩饼干的包装，咬下一块含在嘴里，一个猛子又扎进水里。
懂了，良子应该是要转身回头去收拾那两只鬼。
良子这次没有露头出来呼吸，完全是潜着走得，并且越潜越深，最后水里没有人影了。
啧啧，按照这功夫，这身手，估计要是就良子一个人肯定会选择就在水中间猫着等那两人过来就好了。
至于为什么要游过来后再反过去，估计是害怕我这个儿子太弱，不小心被反杀或者直接成个把柄落他们手里，所以才先把我送过来后再回头去收拾身后这两个“鬼”。
我看了一眼背包，里面还有两包半的压缩饼干，半袋水，一些简单的医疗用具，纱布之类的，一条冷烟火，其余的就是一直挂在被包旁边的那把劈刀。
纱布什么的做了防水包装，手里这条冷烟火还是良子刚才举着过来时用的，现在已经开始变黯淡，我使劲在台阶上磕了两下，让它从新发出更大的光亮。
身上最近没有添明显的伤口，所以上次刘杰和自己包扎的纱布给取了，随手扔在了一旁。
等我做完这些后，等了好一会，良子还没有回来，不对啊，这次过去他没有带着我，按照他一个人的速度，早应该一个来回了。
一开始我不担心是因为我对这个看着十七八岁的小屁孩有着极大的信心，他处事态度和方式，让我一直忘记了他那张年轻的脸。
就算保养再好，他可能也才十九二十，比我还要小两岁，还是个孩子啊，不会出意外了吧？
突然，前面水面亮了起来，红色的光，就跟街角LED显示屏那种微弱红灯一样，长长的，跟一个光带一样。
“光带”向我这边飘来，或者说向岸上飘过来，更像是在追逐什么。
等近了一看，麻木又麻木的心，再次让我感受到了被抽巴掌般的疼。
哪里是什么光带，分明是一具具带着红光的尸体飘在水上，离他们不远的就是良子。
良子这时候已经脱力，距离我还有十多米那样，光带就在他身后二十米，但这十多米的距离似乎成了天堑。
良子没力气游了，只能挥手示意叫我跑，然后认命般的躺在水上。
我跑你娘的屁啊，你不是一直很牛逼轰轰的样子吗，你也有今天。
我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多久，使劲扑进水里面，借助这个冲力，向前滑了五六米。
我要把良子捞起来。
大发不久前跟我说了一句话。
做人可以底线低一点，但一定要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