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未遂的双保险暗杀
欧息凡从倒车镜看是凌厉，气的说：“收好枪，别走了火。”
凌厉收起枪，笑嘻嘻说：“姐夫，几天没见，想我不想”？
欧息凡问：“你说实话，威廉是不是你送出香港的”？
凌厉问：“这是你想法，还是你主子想法”？
“别一口一个‘主子’。我到哪儿都是个保一方平安的警察”，欧息凡说：“你就乱来吧。你不为我想，总的为你姐你外甥着想吧。你外甥还是个孩子。”
“这么说日本人不知道了”？
“你就这么胡闹，知道还不是迟早事。”
凌厉嬉皮笑脸说：“有你这个姐夫罩着，没事”，问：“艾达还缠在你家”？
欧息凡回答：“回她舅家住了。你快去看看你姐，她一直为你担心。”
“我姐也没住家”？
“还不是因为你，万一你出事了，她也能躲开”，欧息凡告诉凌厉：“你姐住在维多利亚港旁边那栋公寓楼，1416房间，你爸给买的，你应该知道。”
“我在英国时买的吧？我还真不知道”，凌厉说：“我去看我姐。你以后知道我些什么告诉一下，别整天咒我出事。走了。”
凌厉开车门下车。欧息凡驾车驶离。
凌琪一见凌厉就抱怨：“你去哪儿了？能不能让姐省省心。”
凌厉说：“我去张罗逸景重新开张的事呀，不开总不行，爸欠人那么多钱。”
凌琪说：“你就蒙我吧，你姐夫刚走，你是不是去送那个英国人了”？
欧志宽说：“跟日本人对着干有什么不好。小舅，我支持你。”
“你给我闭嘴，有个他够不省心了，你还跟着添乱”，凌琪急了：“你跟我说实话”！
“那个英国人呀？我姐夫是想吓唬你，让你管着我”，凌厉狡辩。
“你姐夫还能没事编出个事？你就骗我吧。”凌琪不信。
“姐，日本人快吞并整个中国了，我们能坐视不管吗？我要能为抗日做些事也是应该的。”
“你看看，承认了吧”，凌琪说：“道理姐不是不懂，有那么多人都在抗日，还缺你一个？你说你一个刚留学回来的学生，手无缚鸡之力，跟着搅和什么。”
欧志宽帮小舅：“妈，这是你不懂，有多少力出多少力，这是责任。”
凌琪眼泪一下下来：“爸走了，你再出点事，咱们家就断根了。爷爷年纪那么大，你让他老人家怎么办。”
凌厉赶快哄着凌琪：“姐你放心，我注意就是了”，走到窗前，看了眼外面的维多利亚港，说：“我姐夫说得对，你就在这里先住下。倒不用担心我，我姐夫为日本人做事，是很多人的目标，你倒应该为他多操点心。”
欧志宽说：“小舅说得对，别让爸爸跟日本人干了。”
“我还少劝了吗”？凌琪抽泣说：“他不干这个日本人能放过他吗？你们没一个让我省心。”
蓝启雄从军统局朋友处得知，局里正在为是否降他职把他调回重庆争论不休，局座很为难。他知道一旦回到重庆坐冷板凳前程也就完了，因此急于完成刺杀赵毅轩任务，好证明自己的能力。
胡大伟侦查后报告，赵毅轩喜欢去恢复营业的陆羽茶室吃早茶，但日本人防范严密，茶室事先密布日本特工，来的路上前后有摩托车队护送。赵毅轩喜欢坐黄包车，为了迷惑可能的暗杀者，一共有五辆一模一样的黄包车一起走。黄包车上盖着车篷，看不到里面人。有时候只有赵毅轩坐其中的一辆，有时候艾达陪他去，两人分乘其中的两辆。
蓝启雄考虑有几套方案，在茶室下毒，半途放置炸弹，狙杀，都不可行，最后选中的方案是埋伏袭击：找一条必经道路，埋伏在路边屋里，待前面摩托车过后袭击中间的黄包车。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亲自在必经路上租了间空屋，安排好事成之后从后街逃走的路线，凌晨带着胡大伟等五个人埋伏在那里。
他不知道，高桥已经考虑到赵毅轩遭遇不测的各种可能，无法阻止赵毅轩出门，于是设计有各种保护方式。去陆羽茶室也是如此，赵毅轩只是偶尔去一次，但他让这个不伦不类的车队每天都走一趟，让潜在敌人摸不清规律。蓝启雄实际在干一件押宝的事，掀开遮布，里面有没有宝物只能听天由命了。
胡大伟伏在面向街道的窗口下，不明就里，问：“站长，你打算劫车？我们人也太少了。”
蓝启雄这时候才说出打算：“你们五个人一人盯一辆车，经过时对准黄包车打光枪里子弹就撤。”
胡大伟骇然，说：“这不行，艾达小姐经常陪他去，岂不一块打死了。”
蓝启雄说：“顾不上那么多了。”
胡大伟说：“你不是推测艾达就是……”
蓝启雄说：“不知者不为罪，干掉赵毅轩是当务之急，”递给胡大伟一根香烟。
胡大伟手哆嗦着刚点着，车队就过来了。
蓝启雄扔掉手里烟，命令：“注意，来了，准备动手”！
距离窗口大约十多米远的街道上，先是慢驶过两辆带拖斗的摩托车，每辆车三名日本特工，一名开车，一名坐在驾驶员后面。车兜了的一个架着机关枪。前卫摩托车后面就是排成纵队的五辆黄包车。黄包车后面还有四辆摩托车。
胡大伟拿枪的手在哆嗦。如果艾达真是珊瑚，按军统规定，谋杀上司必死无疑。他带来的其他四名特工都是行动队成员，等他开出第一枪。
眼看车队就要过去，蓝启雄骂了句：“******”，抢过胡大伟手中抢，一梭子子弹全部打进第一辆黄包车里。其他四位特工跟着一起开火。五辆黄包车车篷瞬间出现很多弹孔，由于车在行驶，拉黄包车的车夫也有中枪倒地的。前后摩托车队的日本特工立刻下车，呈扇形向射击方向包抄过来。
蓝启雄喊声：“走”，留下一名特工装成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带其他人顺事先勘察好的路线跑掉。
高桥接到余贤君情报，美国国会通过一笔5亿美元的援华借款，这是日华战争爆发后美国最大的一笔援华资金。他拿着情报赶往日军司令部。
1942年4月18日，美军上校杜立特率16架轰炸机从太平洋舰队大黄蜂号航母起飞，第一次轰炸日本首都东京，虽然造成的损失微乎其微，但强烈刺激到日本神经。日本认为这些飞机来自中途岛，因而匆忙发起中途岛战役。美国在此之前已经破译日军密码。在6月5日至6日中途岛海战中，日军对美军估计不足，兵力分散，指挥混乱，被美军突袭成功。此役日军损失4艘大型航空母舰、1艘巡洋舰、332架飞机，还有几百名经验丰富的飞行员和3700名舰员。中途岛海战是太平洋战争转折点，从此开始日本由战略进攻转入战略相持。日本企图尽快结束战争的幻想越来越迫切。
藤原看到高桥拿来的情报，立即召集军官会议。
藤原在会上说（日语）：“看来高桥大佐战前的判断是正确的。美国已经彻底放弃中立政策，卷入到战争中。高桥君，你把汇总的所有情报给大家通报一下。”
高桥报告说（日语）：“现在掌握的情报有四个方面。第一，美国派出一个退伍军人在中国西南组建了中美联合空军，里面有美国空军驾驶员，也有招募的中国驾驶员。”
藤原说（日语）：“这只空军目前还没有对我们造成重大威胁，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掌握多少我军的基地资料。”
高桥说（日语）：“第二，美英苏中为首的同盟国成立中国战区后，中国政府派出10万人规模的远征军奔赴缅甸，支援已经不堪一击的英国军队。”
藤原插话说（日语）：“滇缅公路是目前各国援华军事物资的唯一补给线，他们是为了保住他们称之为生命线的这条公路。大日本皇军已经陷入两面作战，急需空中支援，香港作为战略基地的作用越来越重要。”
高桥说（日语）：“是这样，中美空军为了保证重庆政府能苟延残喘，开辟了一条高空运输航线，飞过喜马拉雅山为重庆政府运送物资，但收效甚微，飞机装载物资毕竟有限，况且高空运输非常危险，经常有飞机摔下来。”
藤原点点头，说（日语）：“你继续说。”
高桥说（日语）：“第三，美军太平洋舰队已经到达南太平洋海域，和我军发生激战，开始进展并不顺利，但由于我们匆忙组织中途岛战役，准备不足，蒙受一些损失，但并没有动摇我军意志，正在各个岛屿利用洞穴工事顽强阻击美军，给对方造成重大伤亡。”
藤原插话说（日语）：“洞穴工事是我军一大发明。大日本皇军的士兵效忠天皇，有能压倒一切的武士道精神。洞穴工事能充分发挥我军单兵作战优势。”
高桥说（日语）：“在加上美国支援重庆政府的5亿美元借款，美英的意图显而可见，就是利用重庆政府把我们陆军主力拖在中国战场上，他们好减轻在太平洋战场上的压力。”
藤原问（日语）：“你说完了”？
高桥回答（日语）：“是，将军阁下。”
藤原说（日语）：“根据高桥君刚才的情报，同盟国战略企图已经很明显，无论加大借款还是保证运送物资通畅，都是想通过支持垂死的重庆政府把我们拖在中国战场，减轻美国在太平洋战场作战压力。但他只能拖住我们部分陆军，却拖不住我们的空中支援力量，”
他走到悬挂的巨大地图前，拿起木杆指着缅甸、南太平洋和香港说：“诸位，我再次提醒你们香岛的重要战略位置。我们无法杀掉或赶走这里所有人，那只有一个办法，迅速稳定社会秩序，让我们腾出手完成天皇交派的神圣使命。”
藤原放下木杆，问一名负责工程的日军军官（日语）：“启德机场和湾仔码头扩建进行的如何了”？
军官报告说（日语）：“正在昼夜进行，估计能提前一个月完工。”
“好”！藤原转向高桥说（日语）：“机场码头是战略基地的核心。机场驻守支援两个战场的空军，码头是补充飞机弹药的唯一通道，你们要参与这两个地方的安全保卫。”
高桥说（日语）：“将军阁下，我有个建议。”
“你说。”（日语）
高桥说（日语）：“机场一旦用于战争，必然是中美联空重点攻击目标。油库是机场心脏，没油飞机上不了天。原来油库在地面上很不安全，应该在扩建时予以考虑。”
藤原说（日语）：“这个建议好”，对负责工程的军官说（日语）：“你组织工程师和高桥君共同商量新方案。”
“是”！军官回答。
横木进来，对高桥耳语，高桥点点头。
藤原放下木杆，问（日语）：“高桥君，什么事”？
高桥报告（日语）：“刚才估计是军统袭击了赵毅轩坐的车，所幸事先我做好防范，赵毅轩不在车上。”
藤原说（日语）：“筹备自治政府进行的怎么样了？这事不能再拖。”
高桥从皮包里拿出一张纸双手递给藤原，报告说（日语）：“这是我拟好的自治政府官员名单。”
藤原仔细看过，问（英语）：“商会会长是凌厉？这个人我知道。香岛经济是香岛稳定的基础。他会不会太年轻”？
高桥报告说（日语）：“凌氏集团在南亚一带影响很大。他出任会长能服众望。最重要的是，我对这个人非常了解。”
“好吧”，藤原点点头说：“抓紧时间办”！
“是”！高桥立正回答。
艾达回到大英银行做的第一件事，是一下子解冻了存款较多的30多个账户。
总核算师提醒她：“经理，这可是日本人让冻结的。”
艾达说：“你看看，这些账户存款额在我们总存款额中的比重大。这些资金要不动起来，我们银行去喝西北风吗”？
总核算师话里有话建议：“要不就多解冻一些，特别是前几名，日本人要问也能说得过去。”
艾达重新看过账户名单，说：“你建议很好。就按你意思办。”
艾达解冻账户的名单很快放在了高桥桌上。
高桥参加完藤原召开的会议回到办公室，看到桌上名单，说（日语）：“动作够快的，一下子解冻100多账户。”
这名单是负责监视银行的特工拿来交给横木，横木获悉军统刺杀赵毅轩未遂赶去司令部报告高桥之前放桌上。
横木说（日语）：“监视的特工报告，艾达说这些账户资金占到总存款额的十分之一，如果不动起来，银行还有香岛经济就死了。”
高桥说（日语）：“艾达是金融专家。她说得没错，现在主要问题不是账户解冻，是通过账户资金流动速度掌握敌人动向，这是关键的，还有就是防止资金逃离香岛，特别是外汇逃离香岛。”
横木问（日语）：“需不需要从外面调一些我们的银行专家过来”？
高桥说（日语）：“中国这么大，战局发展这么快，占领了那么多城市，我们的专家早不够用了。这样吧，让艾达解冻所有账户，重点监视一些可疑账户，监视他们的往来，其他账户让银行明天日报抄送一份给我。”
横木回答（日语）：“是”！
高桥说（日语）：“银行事小，主动权在我们手上。现在最重要就是自治政府，主动权不在我们手上。”
横木说（日语）：“我说过，对赵毅轩这种骨子里都是民族主义的人，不动硬的不行。”
“这和民族主义没关系。汪精卫当年民族主义比他还厉害，冒死刺杀中国清朝摄政王载沣时，一首诗‘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让多少中国人热泪盈眶，要不然也爬不到国民党副总裁的高位”，高桥说（日语）：“就像对汪精卫一样，使强怎么能使他们就范”？
横木说（日语）：“问题在于，当年对汪精卫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等待，现在我们没有时间。”
高桥说（日语）：“这就是问题的最大症结。我们不能使强，但可以让别人使强。”
横木问（日语）：“你是说军统”？
高桥说（日语）：“把今天赵毅轩险遭暗杀的事见报。”
“是”！横木刚要离开，白楼值班特工进来报告（日语）：“赵公馆报告，赵毅轩出事了。”
高桥脸色大变，对横木说（日语）：“走，我们马上赶过去。”
回到军统站，蓝启雄带胡大伟走进办公室关上门，问：“胡队长，为什么执行命令犹豫”？
胡大伟吞吞吐吐：“我……”
蓝启雄问：“我知道你心眼，告诉你，你是行动队队长，执行刺杀任务的是你。”
胡大伟张口结舌，说：“站长不是这样，是你……”
侯玲敲门进来，交给蓝启雄一张纸，报告说是珊瑚来电记录。蓝启雄看过，让侯玲出去，把记录给胡大伟看。
记录上只有一句话：“为什么不执行命令？”
蓝启雄说：“你不用担心了吧。也许珊瑚不是想的那个人。”
胡大伟松口气说：“站长你理解错我意思了。我没有犹豫，是在等待一个好的射击角度。”
蓝启雄说：“大伟你给我记住，你的直接领导是我，别以为你不杀赵毅轩就可以讨好他。”
胡大伟说：站长，我没有……
蓝启雄打断他的话说：最好没有！拿刚才事来说，假如我们分析正确，我们不知道他和赵毅轩关系，他死了，是个意外。如果我们知道他们关系，还动了手，珊瑚不会放过的不仅是我一个人！
胡大伟：明白。
留到现场的特工回来报告：“赵毅轩不在黄包车上，上面没有人。”
蓝启雄看着胡大伟：“这就是你监视的结果”？
胡大伟辩解说：“我又看不到里面，我也不知道。”
蓝启雄自信一笑，说：“幸亏我做了两手准备，赵毅轩活不过今天。”
胡大伟说：“珊瑚不是有命令”？
蓝启雄说：“你不是说在局座和珊瑚两个不同命令之间应该听局座的吗”？
“我……”，胡大伟无言以对。
这正是蓝启雄要的效果：把胡大伟死死捆在自己身边，不允许他有二心。
半小时前，艾达听说赵毅轩车队遭袭，匆匆赶来赵公馆。
今天天特别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赵毅轩躺在躺椅上。高桥送他的日本女子穿着和服在泳池边弹筝。泳池有三名妙龄女子正在戏水。优雅的的乐声伴着泳装美女，给人以恬静、祥和感觉。
艾达见到赵毅轩就抱怨说：“您老还有这个闲心？你知道不知道，听说你的黄包车被子弹打成马蜂窝了。”
赵毅轩淡然说：“车就停在车房，你去看看吧。”
艾达着急说：“您怎么一点都不在乎？这是有人想要你命。”
“有人？不就军统那帮宵小之徒？******什么时候想要放过我了”？赵毅轩满不在乎说。
艾达在赵毅轩旁边躺椅坐下，说：“以后你没事少出去，有事我去给你办。”
一名女子上到对岸，用浴巾擦着身上，向池边的树丛走去，回来时绕过泳池向赵毅轩走来，浴巾团成一团拿在右手上，走到赵毅轩面前，甩掉浴巾，手里出现一支精美的坤式手枪。
艾达猛蹬一脚赵毅轩躺着的躺椅，躺椅平滑过去连同赵毅轩一起撞向女子小腿。女子猝不及防向前栽倒，子弹打到地上。她一翻身跃起要开第二枪，已经来不及。泳池对面弹筝的日本女子从筝下拿出把枪对着女子就是一枪，女子一头跌倒，后背冉出鲜血。
泳池里两名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尖声大叫。赵毅轩走到池边，伸出手说：“乖，上来，没事了。”
两名女子还没缓过神，就被日本女子连开两枪击毙在水里，头上冒出鲜血，脸朝下慢慢浮起。鲜红的血洇开，染红了池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