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若云三人特意起的特别早。第一天开工必须表现积极,这是她三人探讨后形成的一致意见。
在海伯及东厢房的人们未起床之前,他们三人早已经将院子里的桶内、缸内打满了洗衣服需要用的清水。待到海伯来分配任务的时候,他看到此景喜笑颜开,秋菊、丹香、玉玲、琥珀、春桃等人更是无比惊讶。
“锦瑟、青儿、彩衣你们三人今日算是有了个好的开始,这就对了嘛,作为仆人咱就是要踏踏实实的做好分内之事。秋菊、丹香、玉玲、琥珀、春桃啊你们得向锦瑟他们三人学习。”海伯和颜悦色的道。
春桃轻蔑的瞥了一眼若云,“既然他们这么愿意早起,那以后早上打水的活干脆让他们全包了好了!”她尖酸刻薄的嚷嚷道。
“春桃!这没有你说话的份!退下!”海伯瞪了春桃一眼,厉声呵斥。
若云早就料想到会是如此结果,春桃此刻一闹正合了若云的意。
若云看到海伯的神情,她上前一步俯身做了个揖,“海伯,您不必动怒,春桃说的也并非不可,锦瑟从小习惯早起,而且干惯了力气活,以后这早上打水的活我就接了,不过青儿和彩衣,尽力而为便罢。”
众人闻听此言,都面露诧异,春桃更是面色铁青。
“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咱这浣衣房啊,平时就那些事儿,各自用水各自打好即可。”海伯见状笑眯眯的道,转身他又继续道“锦瑟、青儿、彩衣,今日起你们专门负责二公子、三夫人、四夫人房内上下衣物。秋菊你负责交代一下他们具体的事宜。”
若云、青儿、彩衣、秋菊四人同时施礼道“是!”
海伯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待海伯前脚踏出小院,东厢房的春桃、丹香、玉玲、琥珀等人便不怀好意的笑着看着三人笑。
秋菊一看便是个很端庄稳重的女子,她面容清秀,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发髻光洁明亮,不容有丁点乱丝。
“锦瑟、青儿、彩衣你们初来,这规矩我先大体讲讲。”
三人点点头表示同意,秋菊继续道“我们浣衣房负责主子们的衣物洗涤、熨烫,这些衣物都是主人随身之用,所以平时都是由主子的贴身婢女送到我们这儿来,一般三日为限,他们自己再来浣衣房取。主子们的衣物都很贵重,你们洗涤打理的时候一定多加小心。今日海伯已经给你们分配了二公子、三夫人、四夫人房内的活,所以一会你们便到我们那领了。如果有不明白的事宜再过来问我们。”
最后秋菊很认真的反复强调,大家必须万分当心,千万不能弄坏主子的衣服,否则就是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
“不用劳烦你们过来领了,这些便都是你们的!”不等秋菊讲完规矩春桃便迫不及待带丹香、玉玲、琥珀将不属于自己负责的衣服送了过来。
若云三人一看顿时惊愕,只见四人每人抱一堆衣物,排成一列像丘陵一样。
彩衣扯了扯惊愕的若云和青儿,作揖言“谢谢春桃姐,我们会尽快洗完!”
春桃满脸堆着笑,“还是彩衣妹妹规矩,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来找姐姐们!”说完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姐姐,我们该如何着手?”青儿眉头紧蹙,弱弱的看着若云、彩衣。
“来我们先把这些衣物理一理。”若云看着彩衣,彩衣点头表示同意。
放在最前边两堆明显是二公子房里的衣物,衣料以锦缎为主,颜色多为黑、灰,但其中也不乏红、紫,放在后边的两堆衣物,大人、小孩儿的衣物参半,衣物显然好多因孩童顽皮弄的污渍油渍。
若云分门别类的仔细清点了下需要洗涤的衣物,并将衣料大致分为以下几类:锦缎、绢丝、纱、棉布、粗麻布。
她打拿定了主意不同衣料的衣服需要分类清洗,根据衣料不一样,晾晒、打理的方法也采取不同方式。
同时,她把握了一个原则,不同的衣物象征不同身份人所有,比如说锦缎、绢丝等材质的上好的衣物,必是公子、夫人等主子所有,自然要格外小心,不可用力拧,搓,不可暴晒,衣物烫熨温度必须保持适当,否则极易受损;而其他的布料的衣物应该是各房内的有头有脸的等级高的奴婢仆役所用,这些衣物虽然洗涤简易,而且主人都应该是仆役,但是也不可小视,能送浣衣房洗衣的仆人必定是主管掌事,对于这些人也断不可轻易得罪;而像级别低的奴婢仆役则是自己的衣物都是自己打理。所以如此说来,浣衣房确实不是易呆之地,日后必须谨慎处之。
三人又对洗涤工作做了详细的分工,小物件的棉麻料的衣物由青儿负责,大物件的及布料好的由彩衣和若云一起清洗,两人再一同分类虑水、晾晒,缎、绢等衣料需要双手合压织物,以确保衣物的平整,棉麻则轻轻的拧干,拧干后将褶皱撑开。晾晒的时候他们也格外注意,他们小心的将缎、绢类的衣服反面向外,置于正厅晾衣架上,而其他类的则置于院内。一直忙到天黑他们才完成了这第一天的工作,虽然三人都累极了,但是仍然开心的笑着。
春桃几个本来想看笑话的,此时却是目瞪口呆,他们初来竟然没有出错,反而做起事情来游刃有余,她狐疑的看着他们。海伯前来验工,也略微惊诧,但仍旧满脸堆笑,一直夸秋菊教引得当,秋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若云脸上拂过一丝浅笑,斜睨着春桃。
第三日,若云三人刚将各主子的衣物整理妥当,海伯便带了一个身材高挑,容长脸儿,面容清秀的姑娘进了正厅。
“锦瑟,二公子房内的衣物可曾整理妥当。”若云作揖指了指刚刚整理好的衣物道“海伯这便是二公子房内的衣物,奴婢们已经将内衣、外衣分类叠放,还有一些粗布衣裳也余外放到了一处。请您过目!”
不容海伯说话,耳边一个莺转的声音道“海伯!这可是新来的姐妹吗。您老将二公子的衣物交给新来的人,万一有个差池您可知二公子的脾气!”
“姑娘你自可放心,请姑娘先检查一下,如不满意我立刻安排换掉!”海伯立马赔着笑,说完拉着若云、彩衣、青儿,“来,锦瑟、彩衣、青儿快来见过晴芳姑娘!”三人立刻作揖站到一旁。
晴芳淡然的瞧了三人一眼无话,直奔二公子的衣物去了。她仔细查看了所有的衣物,转脸对海伯道,
“还别说海伯您还真的有眼光,这三个新来的婢女洗的衣物不比以往差!对了你叫什么?”晴芳指着若云问道,
“小女子锦瑟!见过晴芳姑娘!”若云赶紧作揖轻声道。
“还算知礼,起来吧,那我以后来送衣物就直接找你了,这样便不用每次都来麻烦海伯了。”
海伯闻言笑着道“多谢晴芳姑娘体谅。”
送走了晴芳,三夫人、四夫人房里的嬷嬷也来取走了衣物,他们对衣物的洗涤没有提出异议,只是交代了小公子和二姑娘的衣物要倍加上心。看来这第一关总算是过了,若云深深的松了口气,浑身的酸痛早已遗忘。
若云每天都习惯了早起,她依然按照对海伯的承诺一起床便先将院子里的桶内、缸内打满水。因为若云的勤恳和忍让,春桃几个自知无趣也没有再来为难,东厢房、西厢房分开住着也互不相干。平日完成分内工作的闲暇之余三个女孩打打闹闹说说笑笑,日子虽然清苦,却也安逸。若云目前只有一个目标勤勤恳恳的做事,争取赢得海伯的信任和赏识,一步一步走出浣衣房。
转眼间若云已经进府有一个月了,她处处小心,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使得晴芳及海伯还有夫人房里的嬷嬷对他印象极好。
同时通过晴芳,若云对府内的大体情况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她所在的府是史府,名作琼华苑,府邸的主人是南宋的红人史丞相,对于这位丞相,若云穿越前稍有了解,他倡导程朱理学,权倾朝野,反对抗金,是南宋有名的维和派。
史家家族兴旺,史丞相先后娶四房妻妾,各房分别育有儿女。大公子史孝之、二公子史义之是嫡出亲兄弟,是大夫人所生;三公子年幼名勇之,是三夫人所生;大姑娘名玉锦,是二夫人所出,一个月前刚出阁;二姑娘玉荣年幼,是四夫人的爱女。了解了这些府内的人际关系,若云小心谨慎的应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