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非红也是气上心头,刚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只得道:“好,我走总可以了吧。”柳梦瑶道:“怎么晚你上哪去?”在双方对峙的这段日子,黄非红大多时候住在各处军营,以便敌人若来袭,能及时应对。现在敌军败了,江边军营要么被水淹了,要么就撤了,现在自然去不了了,但想着城中总有客栈吧。便道:“我去找家客栈总可以吧。”
柳梦瑶道:“哪还有客栈有房间了?”
黄非红道:“真是奇怪,你怎么知道客栈没房间了。城中那么多客栈我就不信找不到地方睡觉,就算都没房间了,我就..就随便哪里将就一晚上不行啊,修行之人,哪那么多讲究。”
柳梦瑶过来拉着他柔声道:“我宫中有很多空的厢房,免费让你住,不收你店钱。”黄非红将身子往旁边一挪,说道:“夜深人静,男女授授受不亲,不要随便拉拉扯扯的,让人看到多不好。”柳梦瑶啐了他一口,道:“现在正人君子了,那次抱着我的时候,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了?”黄非红一愣,忙道:“那日..那日..事出有因,而且是你..”柳梦瑶瞪了他一眼,冷冷道:“我怎么了?”黄非红被她这么一瞪,将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黄非红还要再说什么,柳梦瑶一声娇喝:“快走!”黄非红身形一颤,竟打了个哆嗦,想他数次出生入死命悬一线,也不曾怕过,现在不知怎地,竟从心底害怕起来,他自己也觉得奇怪。被柳梦瑶这么一喝,两腿便不由自主的跟着她朝宫中走去。进入皇宫转过几条宫道,来到皇宫左首的一座宫殿前,黄非红抬头一望,只见宫殿牌匾上写着三个碧青色的大字”梦鸳阁‘’。黄非红见这个名字有些奇怪,便问道:“我看别处宫殿不是什么‘延禧宫’‘永寿宫’就是什么‘养心殿’‘景仁殿’,你这‘梦鸳阁’怎么听着像民间大户小姐家的阁楼?”柳梦瑶若有所思,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哀愁,缓缓说道:“当年母后在宫中午睡时,梦到一只五彩鸳鸯从空中划水而来,最化作一道青光投入母后的腹中,不久母后便怀了我,父皇母后认为此梦似有所指,便给我取名梦瑶,给我这寝宫取名‘梦鸳宫’,后来我自己将它改成了‘梦鸳阁’。”
黄非红沉吟片刻,道:“那你应该叫柳梦鸳更准确些啊,怎么叫柳梦瑶。”柳梦瑶嗔道:“要你管。”黄非红心想鸳鸯不是成双成对么,一只未免孤单了些,不过这句话却没有说出来。
门前的两个侍卫见柳梦瑶回来了,都单膝跪下向她行礼。柳梦瑶恩的一声,就带着黄非红走进梦鸳阁。
进的两重门庭后,前方出现一座阁楼,沿着青石砖路向前走去,凉风习习,吹来阵阵金桂花香,让人神驰意醉。道路两边的银杏叶已泛黄,芙蓉花却自顾自的盛开着。路边的灯架上挂着盏盏大红灯笼,直将黑夜中梦鸳阁照出一道暗红长龙。
楼阁中的丫鬟们闻柳梦瑶回宫都迎了出来,只见两个粉衫垂鬟小婢,领着四个青衫丫头向柳梦瑶和黄非红拜倒。口中叫着:“奴婢参见公主。”柳梦瑶道:“免礼。娟儿,你去给黄少侠收拾一间厢房,瓶儿你去烧些热水我要沐浴更衣。“娟儿和瓶儿“是”的一声,便躬身退下,走出不远后都偷偷回头看了黄非红两眼,然后捂着嘴笑着跑了下去。进的楼中厅堂内,黄非红见厅内陈设虽也还周正,但总觉有些脂粉气,厅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味,毕竟是女儿家住的地方,到也正常,但是自己却浑身不自在。
柳梦瑶向黄非红道:“你自己坐一会儿。”便转到寝房沐浴去了。黄非红转的两圈,见没什么意思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闭目养起神来,呼吸之间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让人酥麻不已。一个小鬟端着一杯茶,放到黄非红身边的桌子上,娇声细语的说道:“黄相公请用茶。”黄非红睁开眼睛一看,见一个俏丽的小丫头两手相叠放在身侧,朝自己恭敬的屈膝一蹲,黄非红道:“你知道我是谁?”那小丫头,笑嘻嘻的道:“这些日子,京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黄相公的名号。只怕再过些日子,千宁国举国上下也要尽皆知晓了。”这时旁边一个丫头也应和道:“对啊,今日我们也只是暂且叫你黄相公,只怕过不多时,我们便要改口了呢。”黄非红一愣,“改口?改什么?”先前那个丫头道:“这个不好说呢,要是陛下封你做了大官,我们就要叫你官号了,若是陛下封你做了...”说到这里,便笑嘻嘻的捂嘴不言。后来那个丫头也道:“对对对,以后只怕黄相公会是咱们这梦鸳阁的常客呢,说不定还会是这梦鸳阁的主子也说不定。”黄非红啊的一声,惊诧不已,不明白她们说的什么意思。
先前那个丫头又道:“黄相公下次来时可要给我们带些礼物了。”黄非红又是一愣,说道:“这是为何?”那丫头道:“还这是为何?你以后要常来可还要奴婢们伺候你呢,你若是不带些礼物给我们,我们可不会尽心。”后来的那丫头忙道:“你个小妮子,敢向黄相公要礼物,要是以后黄相公做了我们主子了,可不要你好受?”黄非红看着她俩一唱一和的倒也有趣,虽然不知道她们说的什么意思,但也并不在意,只是微笑着说道:“好吧,下次来我一定给你们带礼物,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两炷香后,黄非红已支着脑袋不断的练起蜻蜓点水的功夫,鼻际却又传来一阵馥郁清香,跟先前那花香分明不同,只觉这清香淡淡,不刺鼻,不醉人,却让人神清气爽,如沐春风。
黄非红睡意去了一半,坐起身子抬头张望,只见厅后转出一俏丽女子,穿着一身抹胸绿罗裙,外面套着一件水薄烟纱,身材苗条婀娜,面容秀丽姣好,两条玉葱似的胳膊藏在烟纱之内,显得分外迷蒙,肌肤雪白如脂,若隐若现的胸前沟壑更增三分诱惑。
黄非红看的怔怔出神,那女子轻咳一声,黄非红回过神来忙移开目光,那女子道:“怎么?我刚走一会儿就不认识我了?”黄非红道:“没想到,你也有好看的时候嘛。”那女子正是柳梦瑶,她沐浴梳洗后换了一身衣服整理了半晌才出来。只听她嗔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以前就不好看吗?”黄非红瞥了瞥嘴,道:“也许吧。”柳梦瑶道:“什么叫也许吧?”黄非红道:“也许好看吧,只是没发现。”柳梦瑶一听,不由得心头一怒,嘴里刚说出了一个‘你‘字,右手已经端起桌子上的茶就向他泼了过来。黄非红忙举手遮挡,脸虽然挡住了,但全身都被柳梦瑶泼满了茶叶。黄非红霍的站起,气愤愤的道:“你怎么这么野蛮,你就是打扮的再漂亮,脾气不改还是...”柳梦瑶两眼一瞪,道:“还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