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偏占你便宜
初夏真的不见了。
那天直到下午放学也没人找到她，老王早早给她家里打了电话，并建议说先不要着急报警，先到她经常去的几个地方找找看。
而我下午放学就直接去市东湖公园散心了，因为想到自己欺负一个又聋又哑的傻子，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但因为没有人看到我体育课在器材室和她说那些话，所以也就将这事抛在脑后了。
我用母亲给我的钱买了一大包零食，一瓶水，然后找了公园里一个平常没什么人去的地方——公园湖水最边缘的石台上，那里靠近公园边界，人迹罕至，也很安静。
我顺着石台坐下，将双脚荡在湖水上放，水面距离我的脚尖只有二十公分不到的距离。
我拆开零食包装，拧开水瓶，边吃边喝。我甚至还取出手机播放了一首劲爆的游戏音乐。
我对自己说，就这样，很好，很舒服。
太阳很快就落山了，头顶的灿烂繁星渐渐显露了出来。可是我一袋零食还没吃完，对面湖畔突然就围过来了一群人，而且莫名奇妙地朝着我这边指指点点的。
他们不会是以为我要跳水自尽吧？我想着，于是不禁为大伙的这个想法噗嗤一笑。然后我站起来，朝湖对岸的人群招手，并大喊：“我没事！大家误会了！”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离开，他们的双手摆得反而更着急了，并且指着我，神色越来越激动。
他们是……在指我的身后？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赶紧回头去看。
可我傻了，因为我看到了浑身脏兮兮的初夏举着双手朝我扑了过来，并且眼里满是仇恨——她该是有多讨厌我才会想出这种和我同归于尽的念头啊！
我惊叫了一声，然后就被她推进了水里，不过还好我的反应还算不慢，在落水的一瞬间狠狠吸了一大口空气憋在了肺里。
而初夏则双臂紧紧勒着我的脖子，想将我推进湖底。可是她看起来并不会游泳，而且力气也不如我大，因此最终的结果是我反身游到了她的上方，并且拖着她朝对面岸边最近的石台阶游了过去。
可她虽然整个人都潜在水里，两只胳膊却始终挂在我的脖子上，还在刻意努力地想把我重新拖下水，而距离上岸的石台阶还有不少一段距离。
我心里有些慌了，我想把她的手掰开，l可是岸上的人在看，所以如果我那样做就等于实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所以我只能等她自己挂不住沉下去，于是假装出不是很会游泳地模样，放慢速度朝前游去。
可是不知为何她那么能忍耐，两分钟过去了，她还在缠着我。如此下去我今儿非得喝一肚子脏湖水了，而且我还曾经在公园里散步时看到有人往湖里撒尿，想想我就觉得恶心。
于是我更加努力朝岸边划水。期待着在自己体力耗尽前潜水里的初夏先憋不住气沉下去。
然后我真的猜对了！
当我感觉自己已经快没力气游到岸边时，我脖子上的束缚突然就松了，那一瞬间，我欣喜若狂——老天你就赶紧让这个可恶的聋哑丫头淹死在湖里吧！反正岸边这么多人看着，我都已经带着她游了这么长的距离了，就算她死了，那我也是因为心有余而力不足才能没救下人。
可是不知道怎么搞得，当她的手臂从我脖颈上滑脱的一瞬间，我竟然很犯贱地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
“天，造孽啊……”
我心里快要奔溃，很想放手把她丢下去，可是岸边的人此刻都在难以置信满脸激动地盯着我，盯着我这个伸手救了刚刚还想要杀死我的这个女孩的大好人，所以如果这时候我再撒手，岂不是摆明了小肚鸡肠见死不救？
十米，九米……
三米，两米……
终于，几乎筋疲力尽的我成功趴到了岸边，岸上的人群赶紧围了过来，将我和旁边差不多快咽气的初夏拖回了岸上。
我坐在地上，呼呼地喘气，第一次觉得空气这玩意儿竟然是这么美味的东西！
几个中年男子将昏死的初夏就那么摆平放在我旁边的空地上，然后就解开她喉处的纽扣，准备给她做胸腔按压。
而我这时候不知怎么想的，忽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一个后来让我后悔一生又感激一生的念头。
我推开那几个帮忙的人，自己趴到初夏身边，对着她的胸口按了下去——我学游泳的时候教练教过我溺水急救，所以我做的还是有模有样，跟前的人完全看不出我的真实想法。
可实际上，我却仅仅是恶意地想趁机占她的便宜，而我之所以产生这个念头，是因为在我抱着她的身子拖她上岸时在她身上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牛奶味，她家里人大概是经常用牛奶给她洗澡的吧，也难怪她的皮肤那么白，而我这人很喜欢纯牛奶的那种味道。
我很得意地占了她便宜，而且还博得了围观人群的大拇指。
可是不知是因为我手放的位置太低没有认真给她按压好的原因还是怎地，我给她挤出肺里的水后她剧烈地咳嗽了几下，然后就停滞了呼吸。
我吓傻了，赶紧抬起头看跟前人的意思——起死回生这种本事我可没有！
“快！人工呼吸！”跟前不知谁喊了一声。
我低头看了眼躺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女孩，不禁咽了咽口水……人工呼吸……谁要吻这个又聋又哑的傻子女孩啊！即便她长得很好看，胸部手感也不赖……
可是如果我不动手，周围的人也会这么做的吧？那么，反正一次便宜也是占，两次也是占，不占白不占！而且她肯定也是初吻吧，我也不亏的……
这么想了，我就俯下身，一手捏住她的鼻子，一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颧，闭上眼对着她的嘴唇印了下去。
第一次吻女生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吻一个浑身湿透又毫无知觉的女生又是什么感觉？
唇间，湿湿凉凉的，又软软的，滑滑的……虽然在湖水里泡了好几分钟，但是她身上牛奶的味道还是可以嗅得到一些。
她真的很好闻哎……
而我当时却只记得自己脸蛋好烫，周围有几个人被我僵硬的动作以及发抖的手臂引逗笑了。
于是我更紧张了，满肺的空气嗤一声全从初夏的嘴角吹漏了出去。
“哈哈哈，小伙子第一次亲姑娘，紧张了……”
有个中年大叔忍俊不禁，然后引得原本站在周围静看的人都议论了起来。
“是男女朋友吵架了吧……”
“肯定是，没看刚刚这女生还要推他下水，可他这会儿还这么着急救她……”
“就是，不然他刚才干嘛不让别人给她做胸部按压……”
周围人毫无恶意的评论却让我感到很难堪，因此我抬头换气的时候张嘴犹豫了一瞬，我想解释一下，可是忽然心里又有种不想解释的冲动，因为那时候我低头看了眼躺在地上像睡着了似的人儿。
初夏真的好漂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