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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挖心

热闹的地方,对于赵靖来说都是稀奇的地方,比如那茶馆里传出来的江南女子的吴言侬语,还有那阵阵琵琶声,就吸引了赵靖。

刚围观看完杂耍的赵靖有点累,就拉着小高子,指着茶馆道:“进去喝口茶吧,再听听小曲就回去了。”

小高子闻言感激涕零,忙拉着赵靖进去,嘴里更是念叨着:“我的小祖宗,进去歇着吧,歇会儿就回去,别再在这人多的地方逛了,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担待不起啊。”

赵靖轻轻一笑,不理会小高子的碎嘴念叨,一人率先进了茶馆。

“呦,小少爷来喝茶?请跟我来。”

一行人一进来,伙计就热情的迎了上来,引领着赵靖一行人来到一张靠窗的桌子前,擦了擦桌子,弓着腰笑道:“几位请坐。”

“嗯。”赵靖点了点头,然后又示意老道士等人坐下,这才说道:“给我们来两壶上好的龙井。”

“是,您稍等。”

然后,伙计又吆喝了一声,这才走开,去招待其他的客人。

茶馆并不大,不过是有十几张桌子罢了,赵靖只扫了一眼,就将茶馆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茶客们有的在喝茶聊闲,有的在闭眼悠闲的享受着女子的琵琶弹唱声,还别说,江南的弹唱别有一股风味,吴言侬语,很是好听,至少赵靖就听的舒服,自己一个人也学着人家架起二郎腿,躺在靠椅上,脚一抖一抖的。

小高子看不过去,认为赵靖这很没有规矩,想要提醒一下,可刚要出声,老道士就轻轻瞥了他一眼,阻止了他,小高子无奈,只好作罢,任由赵靖如同一个二流子一般,享受着架着抖着二郎腿。

赵靖可不知道小高子怎么想,他只觉得这一天比皇宫里的七年都要过的痛快,怎么舒服怎么来,真是让人感觉浑身都没了束缚,自由自在,没有任何烦恼,以后想要这样还不知道是何时呢。

正这样想着,眯着眼享受着,突然窗外传来了嘈杂呼喝声,搅扰了赵靖的兴致,顿时他不快的皱了皱眉头。

他睁开眼,转头向窗外看去,却见有几个衙差正呼喝着闯入对面的宅子里,还有女人的哭泣声,这更让他不快了,他抬起下巴示意了对面,低声说道:“冯将军,你去打听打听,那对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少爷。”冯将军应了,就起身出了茶馆,到对面去打听事情了。

这时,伙计端着托盘,吆喝道:“茶来了。”

小心翼翼的把茶壶放下,又摆放好茶杯,伙计躬身就要走,赵靖叫住了他:“你等等。”

“叫住小的有什么事吩咐,这位小少爷?”伙计讨好的笑道。

赵靖用眼神示意小高子拿出一块碎银子,打赏给伙计后,他才开口说道:“哦,也没什么事情,就是看那对面宅子突然有衙差来了,我觉得有点害怕,就问问伙计你,你可知道对面宅子怎么了,衙差怎么会来?”

伙计接过银子,正喜不自禁呢,这又听赵靖打听对面的事情,自是知而不言,言无不尽的。

他瞄了瞄周围,见没人注意他们,伙计这才凑了过去,小声道:“对面是孙家,一早就听人说孙家少爷出事了,家里人让人去报官了,我想这是官府派来的衙差吧。”

“嗯?出了什么事情?”赵靖追问道。

这下子伙计更加神秘了,他再次瞟了一眼周围,然后才凑到赵靖耳边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是昨晚孙家少爷心被掏了,死的可凄惨了,都说是妖怪做的,吓人的很。”

说完,伙计身体就一激灵,好像妖怪下一个就找上他了,立刻不敢多言,匆匆忙忙的走开了。

而闻言,赵靖又想起昨夜老道士说遇到的狐妖和不知是何的邪魔,突然觉得蹊跷起来,难道这孙家少爷被挖了心肝与这两个妖怪有关?

想到这里,赵靖不敢耽搁,忙凑到老道士面前,把自己的推测告诉老道士,最后问道:“老国师是不是也觉得蹊跷?”

老道士听了笑了,他看了一眼对面,摇了摇头道:“孙家宅子没有妖气,也没有鬼怪出没的阴气,应该不是妖魔鬼怪作祟。”

“那为何孙家少爷的心脏没有了?”赵靖疑惑道。

这个问题不用老道士回答,这时,冯将军回来了,他听了,就叹息一声道:“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嗯?怎么了?可打听出什么来了么?”赵靖转头问他。

冯将军摇头道:“这被挖心的孙少爷并不是妖魔鬼怪所为,而是人为。”

“人为?”赵靖大吃一惊,瞪大眼睛道:“何人所为?与他有如此大的仇恨,居然要生生地挖了他的心才罢休。”

“唉!”冯将军坐了下来,说道:“是他的妻子孙马氏。”

然后,冯将军就把打听到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

原来,这孙家少爷前年娶妻孙马氏,但孙家少爷风流,左一个右一个纳妾进门,于是孙马氏过上了被婆婆苛责,被小姑子辱骂,丈夫又不看重,还要受小妾们的气的日子,可因孙马氏进门两年没有子嗣,孙马氏底气不足,只能忍气吞声,不言语了。

可是,今年初春三月时,孙马氏有了身孕,底气也足了些,也能够拿捏小妾们了,对孙家少爷也能够劝说管束一番了,婆婆也和善了,孙马氏以为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却没想到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让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那日,她因头痛回房,却是听见了她丫鬟屋里有动静,于是她悄悄地走过去,贴在房门前一听,顿时气的失去了理智,原来孙家少爷正和她两个贴身丫鬟调情戏耍呢,还一声声骂着自己母夜叉,不得好死。

孙马氏气不过,一脚踹开房门,捉/奸在床,正要把两个丫鬟打一顿,发卖了,却没想到几人发生了争执,推搡之间,使得孙马氏跌倒了。

孙马氏本来就大怒,如今又跌倒了,大着肚子的她毫不意外地流产了,还被大夫诊断为以后不能生育了,所以孙马氏一下子又回到从前小媳妇的生活,甚至更为不堪。

她的吃食比之猪狗不如,她的衣服粗糙的不如奴仆,她的陪嫁也被没收了,一切都没了,她成了一个喘气的活死人。

后来,不知哪天孙马氏听婆婆要休了她,让孙家少爷再娶一个续香火,孙马氏顿时受不了了,她想自杀,实在是过不下了。

昨夜,房里正要自杀的孙马氏,听见隔壁孙家少爷和自己丫鬟的寻欢作乐的声音,顿时她爆发了,不管不顾的拿着剪刀,冲进隔壁,把那男女全部杀了,还把孙家少爷的心特意挖了出来,她说她想看看孙家的人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冯将军说完,又是一声叹息,摇头道:“孙马氏可怜啊。”

赵靖听了却是沉默了,他转头看着窗外,见衙差们正押着一个疯妇离开,他也没有心情喝茶了,沉声道:“回去吧。”

此时赵靖的心情是有些低落的,他现在才意识到,他所在的环境是封建社会的古代,他才明白,这个有鬼怪的世界,或许鬼怪不可怕,毕竟鬼怪自有手段降伏他们,可怕的是人心,是封建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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