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姜玥小两口已经有两周没有回家里吃饭了,两家四个家长轮番打电话都说没空,要不是在大院里还能见到神色匆匆的宋娅文,两位老爹恨不得立即作废不和宋娅文在食堂吃饭的“不成文”规定。
宋建国想办法套问女儿领导的话,想弄清楚女儿到底忙什么,可得到的回答是春节前宋娅文原本就工作繁忙,除了加班以外她自己还有无安排就不知道了。听说姜海峰也如此关心过,宋建国知道他肯定也没得到想要的答案。
“这两个孩子到底在瞎忙什么呢?”宋建国嘟囔着。
“我说……你要是真的想知道就打电话去问好了,总是自己烦恼自己有什么用?”严秀把水杯递给丈夫。
“你是知道的,小文没结婚的时候我都不过问,结婚了还怎么过问?”
“不然就给她说,说我想她了?”宋奶奶建议儿子。
宋建国摊手,“之前电话里有提,她说就这段时间忙,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哎呀,也是……,两个孩子都不小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们做大人还是不要乱操心的好。”
“妈——,不然我们找个借口去孩子那边看看?”严秀征求婆婆的意见。
宋奶奶刚要回复媳妇的话,客厅里响起电话铃声,响的正是军线电话。
“喂……。”
“老爸,周六我要回家吃饭,包饺子好不好?我想吃饺子了……。”电话里传来宋娅文轻快的声音。
“想吃就让姜玥包,你不是忙的没时间回来吗?”宋建国故意说反话。
“是忙啊,所以这周只有我回家吃饭。”宋娅文似乎不在意宋建国是否不高兴。“等下周就好了,下周姜玥就有空和我一起回家吃饭了。”
宋建国还想追问什么,就看到严秀一个劲朝自己使眼色,那个意思分明是——“别端着了,快点高兴的答应女儿。”
“行吧、行吧……吃饺子。”宋建国不甘心地说。“到时候你公公婆婆肯定也会过来。”
“本来就是两家人一起过周末啊,不过是少了姜玥一个人嘛。”
“你也知道是两家人一起过周末?那怎么就你回家吃饭?”宋建国忍不住问。
“周六回来再说,……老爸,把电话给奶奶,我要和奶奶说几句话。”
见女儿似乎并不在意周六可能被“围攻”的事,宋建国悻悻地把电话递给母亲,看着宋奶奶笑眯眯地和孙女通电话,又和严秀说了几句话,宋娅文才挂了电话。把婆婆送进里面卧室休息后,严秀回到客厅见到的是依然一脸郁闷宋建国呆坐在原地。
“在想什么呢?”
“你说……这小两口不会有什么事吧?要么不回家吃饭,要么就一个人回家。”
严秀白一眼丈夫。“有你这么说女儿的吗?别胡思乱想行不行?”
“是她不好好说的,你就不担心他们?”
“他们就是工作忙,感情上可是好好的……,小文刚才在电话里说了,说明天会解释为什么不回家吃饭的事。”
“不是感情上出问题了,难道是……身体上?”
严秀在丈夫腿上猛拍一掌。“还有完没完了?就不能说点好的盼点好的?那可是你亲闺女和她的丈夫!”
“我这不是担心嘛……。”宋建国一脸委屈。
“担心不是胡思乱想,赶紧的……回屋休息,明天下班了去买肉馅。”
和家里通完电话,宋娅文看向坐在身边的姜玥,有些心疼地摸摸丈夫的脸。
“我觉得你又瘦了。”
“还好……主要是两周没去游泳了,身上的肌肉有点松懈。”
“还好啊,我最近跑步也减半了,好像觉得还过得去。”宋娅文捏自己的肚子。
姜玥凑近宋娅文一脸坏笑。“老婆——既然我们俩最近都缺乏运动,不如一起来做运动好了。”
“做什么运动?”宋娅文一脸茫然。
“当然是……。”姜玥把她抱住。“两个人一起的运动了。”
“你……,晚上不是还要整理资料的么?”宋娅文反应过来。
“可是老婆——,我们俩差不多有一个星期,没有做运动了。”
宋娅文脸颊绯红。“那不是因为忙么,等过了这段时间……。”
“行,有你这句话就行。”姜玥颇为得意。“那……亲亲总是可以吧?”
看着姜玥小狗般的眼神,宋娅文主动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送上嘴唇,姜玥怎会放过如此好机会,迎上老婆的主动献吻深深吻下去。
“好……好了,还有事……要做呢。”宋娅文轻喘着推开老公。
姜玥略郁闷的与她额头相抵,“真想继续下去,老婆……。”
“都说了忙过这几天就好了……。”宋娅文拍拍丈夫的肩膀。
毕竟是新婚的两个人,即使是在感情上表达羞涩的宋娅文,心里也有点小小的怅然,带着这样的心情单独回家吃饭的她,让家里的几位家长担心不已。
“小文啊,你们最近忙什么呢?”宋奶奶拉住孙女的手。“怎么看起来没什么谨慎?”
“年底有很多材料要写,而且今年上面要求很高,不能拿往年的材料修改了,只能重新写所以很忙,还要整理很多资料……。”宋娅文辣洋洋地吃着水果。
“就算是要求不一样了,以你写材料的能力也不至于不能回家吃饭吧。”宋建国略不满地说。
“老爸……你是做领导的,哪能体会到下面人的辛苦。”
“别说的那么夸张,你老爸也是过来人,也没少写过材料。”
宋娅文狠咬一口苹果。“那就更应该能体谅女儿啊,再说……姜玥那么忙,我要整理好家务,帮他准备晚饭或者宵夜之类的,奶奶……你都不知道,姜玥最近忙的没时间吃水果,嘴角因为缺维生素都破了。”
“一会儿走的时候多装点水果。”宋奶奶立即心疼起来。
被女儿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宋建国给姜海峰递个眼神假装看报纸。
“娅文啊,你和姜玥……相处的怎么样?我的儿子我知道,可能有时候不怎么讨喜,你要多包涵他。”
“我和姜玥挺好的啊,就是最近他太忙,我们说话都不能好好说说话。”宋娅文表情有点委屈。
“今年主要是春节比往年早,……不过也真是委屈你们了,毕竟刚结婚没多久。”
“说不上是委屈啦,我能理解的。”
姜海峰和宋建国交换眼神。“姜玥忙的时候有的时候脾气会比较急躁,如果他向你发脾气什么的,你可以一定要告诉我,我来收拾他。”
“没有啊,姜玥没有和我发过脾气。”宋娅文略皱眉。“我们都很少有时间说话,怎么会发脾气。”
“一年级就忙着一次……。”宋建国想替女婿说话。
“平时也没见得多好,姜玥虽然只是个小组长,但很多事都是事必躬亲的,爸……你了解他的,对自己要求一向很高。”
正好严秀过来叫宋娅文去厨房调制饺子的蘸料,宋娅文调制的蘸料一向受大家喜欢,女儿离开客厅后宋建国放下手里的报纸。
“我怎么觉得这两个孩子不对劲啊。”
“你就不能盼着点孩子好啊?”宋奶奶埋怨地说。
“妈……我怎么会不盼着孩子过的好?我是觉得娅文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我也有这种感觉。”姜海峰接过话。“毕竟是新婚不久,姜玥这么忙确实委屈了娅文了。”
“都不是小孩子了,哪能不互相理解呢。”
“妈……你没看出来,你孙女提起姜玥的时候是有点怨气的?”
听儿子的话宋奶奶也有点担心了,表情不安地看向儿子。
“那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让姜玥那孩子辞职了吧?”
“当然不至于……,我就是担心这两个孩子怕我们担心,所以有什么瞒着我们。”
“姜玥我是知道的,有什么心事容易闷在心里,连我都没办法。”
这边三个人因为宋娅文的表现担心不已,另一边的厨房里正在忙着调制蘸料的宋娅文,不出意料的被两个妈“盘问”,不同的是她们更关心小两口“个人生活”,几个问题问的宋娅文招架不住,调制好了蘸料就“落荒而逃”。
吃过饭向爹妈公婆以及奶奶保证下周姜玥会一起回家吃饭,宋娅文这才拎着装着饺子的袋子打车回了家,姜玥回家的时候宋娅文正对着播放的电视剧走神。
“怎么了?在想什么?”
“等会儿说,我去热饺子。”宋娅文拍拍姜玥的手。“你先去洗澡。”
姜玥洗了澡出来,热气腾腾的饺子已经摆上了,一边吃饺子姜玥一边审视宋娅文的表情。
“是不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多少都是有一点的。”宋娅文捧着杯子说。
“我知道,我心里都过意不去,何况你今天还独自面对他们。”
“可是如果不这样,我们的计划就难实行了,心里多少都很复杂。”
姜玥点点头,“之后好好道歉吧,这件事责任都在我。”
“这时候说什么责任的话,我们是夫妻呢。”
“是,是……是我口误了。”姜玥表示歉意。“之后我们一起道歉。”
“其实我觉得不用道歉,我想对他们而言只要我们过好了,就是最好的‘道歉’了。”
“怎么办,我越发觉得娶了你,是我占了便宜呢。”
“吃饺子吧,这么肉麻。”宋娅文做鬼脸。
按照两人的计划,姜玥终于和宋娅文一起回家吃饭,或许是因为担心问了什么问题让孩子们不舒服,大家都表现的和平时没有区别,饭后见小两口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这才趁着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想了解小两口到底是不是有什么状况。
“过年的时候你们有什么打算啊?”殷洁先开口问。
“我过年期间还要上几天班。”姜玥活动着颈部。“年三十到初三。”
“那岂不是年夜饭不能一起吃了?”殷洁惊讶。
“去年不是年三十都不用去酒店么?”姜海峰也觉得不解。
“轮班该到我了,因为柯城的孩子还小,所以多帮他代一天班。”
“所以我们决定今年年夜饭在外面吃。”宋娅文接过话。“就在姜玥他们酒店附近,我们已经去看过了,环境很不错,味道也没问题。”
“到时候我会在休息时间过来给大家敬酒。”
“小文……年夜饭在外面吃啊?”
“奶奶——我知道你希望年夜饭在家里吃,可是在家里准备年夜饭太辛苦了,姜玥又没有时间没办法帮忙,……你就顺我们一次在外面吃好不好?”
“奶奶,我和娅文去那家店了吃过了,菜的味道都很清淡,很适合你的口味。”
“那还来得及看春晚吗?”
对于老人家而言,春晚可是年三十晚上不可或缺的。
“我们订的是一间包间,看完春晚都没问题,包间里是有沙发的。”
“没有必要在外面看春晚吧?”宋建国皱眉。
“老爸……在那里看春晚和家里没什么不一样,电视比家里的还要大呢,店家还送水果瓜子花生什么的。”
“那包饺子怎么办?”殷洁紧跟着问道。
“下午的时候包就好了,反正是初一一早吃。”宋娅文马上回答。“姜玥十点就可以下班了,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那样子的话到也还行。”殷洁点点头。
“你们要是没什么问题,我们也没关系,奶奶可以早点回来。”
“我没关系,孩子年三十还要上班辛苦,就近吃饭也算是吃团圆饭了。”宋奶奶应和媳妇的话。
“行了,既然孩子都安排好了,我也没什么问题。”宋建国看向姜海峰。“你怎么样?可别扫孩子的性的啊。”
姜海峰皱眉,“我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么,……就是你们俩,新婚第一春节就这样,我有点觉得对不起娅文。”
“爸——你这么说太见外了,姜玥是因为工作的缘故,而且后面几天他还是能陪我的。”
“后面几天就好好休息,在家里好好陪娅文。”殷洁交待儿子。
“我们俩也安排好了,我们两家人一起去泡温泉,那里环境很好老人去也没问题的。”
“我们预定的是一栋小别墅,足够我们住在一起还可以做饭。”宋娅文补充道。
宋建国皱眉,“住别墅?会不会太浪费了?”
“老爸,叫别墅不过是为了好听,根本不是真的别墅,比我们两家人住那种酒店套房可是省多了,而且姜玥还通过朋友拿到了很优惠的价格呢。”
“没想到你们小两口早就安排好了。”严秀看着两人。
“是姜玥觉得年三十不能陪你们过意不去,所以我们才这么决定的,你们就接受了,好不好……?”
宋建国先表态:“我是没关系,既然你们都考虑到奶奶了,说明你们已经都安排好了。”
“对啊,对啊,房间我还专门去看过了,有空调也有自供暖的暖气。”宋娅文和奶奶撒娇。“奶奶你不是总想出去转转,那里周围环境很好的,我可以陪你每天散步。”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一个老太婆有啥好挑剔的?可别小看我,我身子骨硬朗着呢。”
“我就知道奶奶最好了。”宋娅文搂着奶奶说。
宋奶奶的话让其他人的态度也软化了,尤其是姜海峰两口子,觉得姜玥和宋娅文结婚的第一个春节,姜玥就不能一起吃年夜饭过年三十,本来就觉得有点对不起媳妇儿了,既然小两口安排好了春节的计划,他们自然不会反对。
“春节期间你不值班吗?”宋建国想起来。
“调班了啊,我初一值班。”宋娅文爽快的回答。
“行了,既然孩子们都安排好了,我们就过一个他们安排好的春节吧。”姜海峰总结式的表态。
“那也好,我的值班正好安排在初三了。”
“我排在初一了。”姜海峰看向妻子。“过年期间,台里没什么事吧?”
“我一个退休返聘的,能有什么事,今年春晚都完全没让我参与。”
眼见春节安排顺利通过,宋娅文得意地朝姜玥眨眨眼睛,对于他们而言这算是成功了第一步。
春节前林瑾组织大家聚餐,因为季清华的母亲才去世,他们今年准备陪季清华在外面过年。
“既然在打算出去拜年,怎么想起去你爸那里啊?”裴羽不解地问。
“那里不是什么旅游热门地人比较少,对我公公来说只要能避开那些上门拜年的人就可以了。”
“你父亲的状态还好吧?”姜玥给季清华倒酒。“听说已经上班了?”
“工作对他而言是最好的心理帮助了。”
“小羽你们呢?春节怎么过?”
“罗郝只能年三十一起过,之后要和公司的人去南方。”
“大过年的去南方?”宋娅文惊讶不已。
“嗯,说是去趁着过年去,才好疏通关系,本来是让他出国的,他才脱了军装还不能出国。”裴羽难掩脸上的失落。
“让你一个人应对那么大一家子?”林瑾不满地问。“你妈怎么办?”
“我反正要在医院值班,……还是能见到的。”裴羽不自然地说。
“不说别的了,你和他们处的还好吗?”宋娅文最不放心的是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