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茅草棚子,王招娣面无表情用特殊的手法揉着自己挨打的地方活血通络,看到顶着蓬乱头发的李氏进来,扫了一眼:“娘,小燕姐腿给林家打瘸了。”
“俺可怜的燕儿呀!”李氏哇的一声哭出来,抱着王招娣歇斯底里的痛哭,但刚挨了打受了教训,害怕张氏听到哭声又来骂,只敢压抑着声音闷着哭。
是啊,真是可怜。
王招娣默默望着破旧的茅草屋子,她实在低估了这个娘的懦弱,本以为就是泥塑的知道姐姐那样一个处境李氏也会生些火气,没想到她却连哭也不大敢。
看来要下重手,不然就算是把姐姐赎回来,也会被张氏再卖一回。
前世王招娣也学过心理学,对于李氏这样性格的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根本没用,只能一针见血的下重药。其实潜移默化的改变也行,但姐姐情况堪忧没用多余的时间了,她也没有那样的耐心。前世她用了十几年想感化妈妈也没有成功,耐心已经耗尽。
“娘,林家要五十两银子。”王招娣开了口,不留痕迹的推开李氏:“林家大叔说,没有五十两银子打死小燕姐也没咱家事。”
李氏哭声顿息,木着脸呆了半晌,捂着嘴压抑着哭声哽咽,不敢看王招娣的眼睛:“招娣,咱家没银子,你爹的工钱都给你奶了。”
“娘,我十岁了,您说奶奶准备把我也卖多少银子?”王招娣突然笑了,笑眯着眼看着李氏:“咱这几个村可没几家人能出个十二两银子,东头倒是有个老瘸子攒了几个钱。”
一句话让李氏如遭雷击,瞪着泪眼恐慌的抓住王招娣的手,也不知在安慰王招娣还是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咱家不还能活,你奶把燕儿给了人是那光景咱家活下去了!”
“四叔差个媳妇儿,娶媳妇儿要钱。”王招娣眯着眼笑:“四叔看上了大坝村周小花,人家要七两银子聘礼哩!娘,您说我能不能卖七两?”
在李氏泪眼中,王招娣灿烂的笑:“娘,我不想像姐姐那样,要不我找个地儿吊死了吧?”
哇!
这一回李氏大声哭了出来!
“哭啥哩哭啥哩!老娘还没死哩就哭丧,不下蛋的母鸡你要咒死俺是吧……”
张氏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李氏却是不管不顾的大哭,紧紧搂着王招娣似乎抱着最后一根稻草,语无伦次:“招娣别怕,别怕,娘护着你,护着你……你爹要回来了!三郎要回来了!分家!咱们出去单过!”
第二日,背着一篓子野菜,王招娣从娘哪里得了两文钱,搭上了乡里的牛车。
“咱跟你爹开裆裤就玩到一处,你是丫头不重,大叔不收你钱。”架牛车的王中全没有收搭牛车的一文钱,皱巴巴脸憨厚的笑笑,同情的揉了揉王招娣的头,说了一声“造孽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王家村的人都晓得王招娣一房过的什么日子,只是张氏泼辣又放开脸面不要都是爱莫能助,庄稼人也不想招惹张氏那样的浑人。
“哟,这不是招娣丫头嘛,上县上干啥,挣钱给你姐买回来?”牛车还坐着去镇上卖点农家杂物的村里人,周大婶一见王招娣就眉开眼笑,朝其他眨眨眼,也不管王招娣没应口就去翻王招娣的背篓,咧开嘴:“野菜啊,咋地招娣要卖野菜卖出五十两银子?”
话刚说完就笑了起来,满口黄板牙笑出阵阵臭味:“招娣丫头你别当真了吧,人家林傻儿家是玩儿你哩!五十两银子,黄粱梦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