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才有血珠从伤口处沁出来,一滴又一滴。
顾笙看着闷声不吭的男人,他疼的发抖,连角铁焊接的架子都在颤动。她不知道是自己也在发抖,而且她抖得比男人更厉害。
惨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像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
在她曾经的世界里,谩骂,争吵,争强斗狠这种事其实并不少见,可从来没有人会把另一个人绑起来用这样的方法残害。
或许也有,但她没见过!更没想到有一点,自己会被一个萍水相逢的男人挟持双手,伤害别人!
“你看,他不会反抗的,也无法反抗,你完全不用担心他会伤害你,更不用害怕他会逃跑了,将来找你报复。我向你保证,他这辈子都逃不出这里。去吧,随便你怎么伤他,他都没法反抗。”
司徒夜一手搂住顾笙的腰,一手握住顾笙拿着刀片的手,对着她耳郭轻轻吹了口气,循循善诱。
“你会发现,折磨别人也是一种快乐,当你看到他在你手里垂死挣扎,惊慌不安,想抱头鼠窜却又不敢的时候,你不觉得快乐吗?或许你现在不觉得,但慢慢的,慢慢的,你就会发现,看着猎物绝望其实时间很享受的事情……”
这一刻,顾笙被司徒夜死死扣在怀中,就连挣扎都忘记了。
以前,她一直觉得司徒夜很可怕,他就像个随时会暴露本来面目的恶魔,凡是他走过的地方,天空会变黑,阳光会自动躲避。这样的男人让人战战兢兢,站在他身边都会心惊肉跳,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对你露出吸血的獠牙。
现在她却发现她错了,这男人不是恶魔,而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是个**集合体!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面兽心的人?!他以别人的恐惧和痛苦为乐,折磨别人的身体,也折磨别人的精神,落到他手里的人,永远不会想好死不如赖活着这种话,而是巴不得痛痛快快的死了!
可他又怎么会让人这么轻易的死?!
她颤抖着惨白无血色的唇,几次想开口说话,可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眼睛努力睁大,可看见的只有铁架上男人不停滴落的血。
她不知道在司徒夜的手里,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没法摆脱他,迟早自己也会精神错乱!
司徒夜突然在她后背上推了一把,把她推向对面的人,“去吧,你可以想办法让他不受那么多苦,比如下刀的时候快一点儿。你知道的,越是动作迟钝,痛苦就拉得越长……”
顾笙被他一推,没站稳,扑到那人胸口,似乎碰到了伤口,引来一阵吃痛闷哼。
而本来闭着眼的男人此刻也缓缓睁开了眼,他的眼底都是血丝,眼神起先带着些迷茫空洞,但很快就清醒过来!
他受过很大的痛苦,从他几乎被血红掩盖住的眼白就能看出。
但奇怪的是,他身上除了胸口和左右脸上的伤口,却不见其他伤痕。除了来自**上的痛苦之外,就是精神上的折磨吧?
“对不起!”顾笙几乎立刻直起身子,本能地道歉。
司徒夜见她这样,无声的冷笑了一下。
如果,什么事情都能靠一句对不起解决,那么这世界,又哪儿来那么多苦痛纷扰?
那一刻,他看顾笙的眼神是不屑的鄙夷的,甚至带着深层怨恨的。
很快那些情绪都在眨眼之间消失无踪,然后,他解开了她的疑惑,“每个人都有弱点,只是这弱点有致命的,也有不致命的。这个人精神很强大。”
他一边说着一边绕着铁架转了一圈,最后在顾笙面前站定,微微低头凝视她,修长的食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很**?”
他笑,“你是这么善良的人,就像一缕阳光,一只跳动的精灵。如今陷入这样的黑暗一定觉得无助恐惧吧?”
顾笙垂着的双手悄然握成拳头,恐惧惊惶怯弱种种纠缠不休的情绪在她漂亮到耀眼的瞳孔中慢慢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悲凉怜悯,她也凝视着他。
“我的确觉得无助,觉得恐惧,想要逃跑。但是,所有能做的事情我都做了,而没做的我也不会再去做。因为我知道,那些都是无用功,逃跑哭闹都只会更加滑稽可笑。我现在仍然害怕,仍然恐惧。站在你面前,我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人,而是一个神经错乱**无比的疯子!比魔鬼还让人觉得可怕。”
她平静地说着,可身体依然微微发抖。
司徒夜居然安静地听着她说,没有半分愠怒表现出来。听她说完,还能格外冷静地反问,“那么,你现在是不是恨我了,恨不得杀了我?”
顾笙听完,唇角露出个淡薄的笑,“如果可以的话,我的确希望你赶紧死了,这样大家都消停,但是,我知道,祸害遗千年,你没那么容易就死了。所以,我现在只是为你觉得悲哀,你也不过是个寝食不安的可怜虫!你快乐只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你不相信任何人,就连要死了,手里都还拿着刀片,生怕有人对你图谋不轨!而你就连对吃饭都觉得是种折磨,这样的你,活着就是最大的折磨,反倒是死亡对你来讲,才是最大的解脱吧?!你问我恨你么?开始是恨的,但现在不恨了,我希望你能解脱。换言之,我希望你死。”
顾笙说完,司徒夜的脸色已经青白交错,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响起的是耳光。
火辣辣的疼,司徒夜用力很大,她被扇倒在地,耳朵里半天都围绕着蜜蜂叫。
“自以为是的女人,别以为你多能干,可以轻易的把人看透!告诉你,我司徒夜就是喜欢看别人痛苦,看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过,还有件事我想你有必要知道,那就是,相比之下,我更喜欢看你绝望崩溃的样子。”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蹲了下来,手指穿过顾笙的发丝,轻轻捏住她的后颈,就像一条蛇,攀住了她纤细的脖颈。从他微凉的指腹向下,冰冷的气息如小蛇,爬满她整条脊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