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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今夜难以入睡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裴静蓉的洞府内,陶弥香高举一根绿色的藤条,扬手就朝着桃小夭劈去。

桃小夭见此,大喊:“救命啊。”然后用最快的速度钻到了裴静蓉的身后,求救道:“裴姨,救命啊,我娘要打死我。”虽然陶弥香十分疼爱桃小夭,但管教上是十分严厉的,桃小夭从小到大可没少挨他娘的藤条。

裴静蓉见这对母子在自己面前吵嚷打闹不休,十分头疼,但又不得不管,于是对陶弥香出口劝道:“好了,别再闹了,事已至此,你就是打死小夭也没用。”

陶弥香听此,不但没有消停下来,反而不依不饶地怒吼道:“不行,他今天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我非打死他不可。”

裴静蓉忍无可忍,大声喝斥道:“够了,给我把藤条放下来。”

看到自己大师姐真的生气了,陶弥香再不复方才那副不依不饶的模样,乖乖地把手里的藤条放下,还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裴静蓉的脸色,仿佛在判断愤怒值的等级大小。

裴静蓉看了看这对不省心的母子,又想了想自己逝去的师父,叹了口气却又无可奈何,然后说道:“既然如此,只能接受现实了,我已经跟你二师姐通信了,让她想办法走走门路,把小夭送到冥神洞去,也算是不辜负他的天赋。”

听见自己大师姐如此说,陶弥香认命地低下了头,然后垂头丧气地说:“也只能这样了。”

见最棘手的事情已经解决,裴静蓉便开始对桃小夭提出了疑问:“小夭,你好好想想,不说以前,就说最近一个月,你有没有干什么特别的事,或者是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虽然,这次造成的损失已经无法挽回了,但裴静蓉还是希望把关键问题搞清楚,杜绝以后再出现同样的问题。

桃小夭听见裴静蓉的话,装模作样地挠起了脑袋,一副深沉的思考状,然后充满疑惑的回答道:“也没干什么呀,该吃吃,该玩玩,该睡睡,除了饭量涨了,就没有别的事了。”一副别问我、其实我比任何人都疑惑的样子。

陶弥香这时也补充道:“对啊,小夭一直在我身边,我很清楚,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也没做过什么特别的事,他这个月除了饭量涨了,又喜欢起吃鸡腿了,真没什么特别的。”

一听见“鸡腿”这个关键词,裴静蓉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光,然后,她不确定地问道:“鸡腿?是什么样的鸡腿啊?”

陶弥香听见自己大师姐的这个问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回答道:“就是一级灵兽火跳鸡的鸡腿啊。”

这下,裴静蓉彻底确定了,要知道作为掌门的她对宗门内的大小消息都了如指掌,甚至于一些秘闻她都十分清楚,刚才说鸡腿的时候,她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等到陶弥香说出“火跳鸡”三个字的时候,她便想起了年轻时候从宗门杂谈上看到过的一则秘闻。

于是,已经弄清楚其中关键的裴静蓉,无奈地对陶弥香解释道:“小师妹啊,我年轻的时候从宗门杂谈上读到过一则秘闻,讲的是七情宗很久以前发生的一件事,有一位七情宗弟子在进入神之秘境以前,不知为何,传送玉牌上不慎沾了火跳鸡的鸡血,然后那位弟子就被传送到了七情霞谷以外的地方,融合了别的门派的御之种,虽然最后又传送回了七情宗,但因为无法修炼七情宗的御字决和御能技,只能拜入别的门派了。”

裴静蓉的解释,对陶弥香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只见,手中的绿色藤条瞬间滑落,然后她整个人瘫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喊:“小夭啊,娘对不起你啊,娘年轻的时候光贪玩了,没好好读书,要是娘多看上几本书,也知道这则秘闻,你就不会融入别的门派的御之种了,都是娘不好,是娘害了你。”

桃小夭见疼爱自己的老娘哭得这么凄惨,又是愧疚、又是心疼的,竟然扑到了陶弥香面前也跟着哭了起来,然后母子二人相拥而泣。

裴静蓉看到这副场面,心里也不好受,但身为掌门的她,必须要以宗门的利益为先,她现在来不及安慰这对母子,而是把守在门外的几位弟子叫了进来,对她们仔细嘱咐道,让她们到各峰去传达她的谕令:“驱逐七情宗内所有的火跳鸡,从今以后,七情宗的弟子不许吃火跳鸡,更不许沾鸡血。”

然后,一个时辰之内,七情宗的所有人,下至杂役上至各峰的首座长老都知道了桃小夭因为吃了火跳鸡的鸡腿而无法加入七情宗的事,从今天开始一直到后面好多年,桃小夭成为了反面教材的代表,而他的事迹也成为了以后七情宗教导新弟子御之神境的注意事项时,特别强调的重要案例。

夜晚,陶弥香一边替桃小夭收拾行李,一边唉声叹气,脸上更是写满了一万个不放心。

看到自己老娘这幅样子,桃小夭也是难受不已,只听见他说:“娘,我就是拜入别的宗门,又不是跟你断绝关系,你不要总是唉声叹气的嘛,等我修炼有成,我会回来看你的,平时我也会在心里想你的,我是不会忘了你的,你就放心好了。”

桃小夭的话一说完,陶弥香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待转过身时,已是泪流满面,只见她走上前去,把桃小夭紧紧地抱在怀里,哽咽地说:“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从小到大你就没离开过我一天,这冷不丁地就要走了,让我怎么放心你,要是到了别的门派,娘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护着你了,万一你受了欺负,可怎么办。”

桃小夭听此,一脸自信地说:“放心吧娘,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儿子,从小到大只有我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过我的。”

陶弥香听此,双手捧着桃小夭的头说:“那是因为你在七情宗内,看在你外祖母的面子上,谁都得对你留三分情面。”

桃小夭把陶弥香的手紧紧地抓在自己手里,坚定地反驳道:“就算不在七情宗内,继承了外祖母血脉的我也一定不比别人差。”

看到自己儿子眼中的坚定,陶弥香仿佛也下了什么决心,只见她眼一闭然后又睁开,对桃小夭说:“儿啊,娘打算为你豁出去了,无论你到冥神洞拜谁为师,是男的我就嫁给他,是女的我就嫁给她爹,你走到哪儿,娘就跟你到哪儿,照顾你到哪儿。”

听见自己老娘的话,桃小夭只觉得天雷滚滚,于是他的手握的更紧了,一脸坚决地反对道:“不行,绝对不行,娘,万一那男的有媳妇,女的爹死了呢。”

陶弥香哭地更凶猛了,撒泼道:“那我也不管,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有媳妇的我给他当妾,爹死了的我跟公鸡拜堂。”

没想到自己老娘这么在乎自己,桃小夭顿时怂了,而且是又愧又悔又怂,但他知道一点,他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娘为自己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于是他使出了杀手锏:“娘,你忘了外祖母在临终前对你的叮嘱了吗?”

听见自己儿子的话,陶弥香不由得陷入了往事之中,那是在一间承载着她童年欢乐的洞府里,那个疼爱了她一辈子、也苦了一辈子的女人,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对她说:“弥弥,娘走了,你要听你大师姐的话,帮着你大师姐一起挑起七情宗的重担,娘的女儿,一定是自尊自爱的好女儿,娘相信你。”

于是,陶弥香认命地从桃小夭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过身去继续收拾行李,一句话也没再说。

知道自己娘亲已经打消了那些奇怪的念头,桃小夭不由得松了口气,却在看到自己老娘沉默不语的身影时,心如刀绞。

收拾完行李,陶弥香便开始对桃小夭细细叮嘱了起来。

“小夭啊,那个宝贝,娘又给你买了一根,放在行李里面了,你要记得把它跟你原来那根拴在一起,这样,就算坑再深一点,你也能爬上来了。”

“哎。”

“小夭啊,今天下午,七情宗里所有的火跳鸡都被赶走了,娘看着怪可怜的,就抓了几十只回来,让厨房给你赶制了500斤鸡肉干,你不是爱吃吗,反正又不用再进入神境了,也影响不了你,你就放心大胆的吃吧,为这事你裴姨还专门传信来骂我,说我好了伤疤忘了疼,可娘不都是为了你吗?”

“是是是。”

“小夭啊,娘给你准备了几十斤泻药,要是有欺负你的,你可千万别心疼药钱,使劲的放,没了娘再给你寄,啊。”

“知道了。”

“小夭啊,你那师父要是男的就算了,要是女的你可得注意了,娘给你准备了几包胡椒粉,你随身带着,关键时刻咱不能含糊,要不然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明白。”

……………………

……………………

……………………

一番十分诡异的母子对话,却让人感觉出了一种别样的母子亲情,大部分都是陶弥香在说,桃小夭应答,眼见着陶弥香说个没完、没有要停的趋势,只是无论陶弥香说了多少,桃小夭都没有半点厌烦,反而一一耐心的应答。

不知道这样说了多久,眼看着天都要亮了,陶弥香才停止了喋喋不休地叮嘱,她最后深深地看了桃小夭一眼,仿佛是要把桃小夭刻在自己的心里,因为她知道现在是看一眼少一眼,她的儿子一旦去了别的宗门,她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了。

看着自己的娘亲迈出了房间的门,桃小夭一阵难过与不舍,只觉得连逃婚的信念都没那么坚定了,却在听到陶弥香最后一句话时,又重新坚定了信念。

只见一只脚迈出自己儿子房间门槛的陶弥香是这么说的:“哎,好好的门派内部联姻,变成了跨门派联姻,清凉那丫头肯定不愿意嫁到冥神洞那个阴森森的地方,只能招上门女婿了,嘿嘿,等小夭修为再高点,作为清凉的上门女婿被嫁回七情宗也不错,我得跟大师姐再商量商量。”说完,脚底跟抹了油似的向悟情峰赶去。

留下桃小夭对着没人的门口静静发呆。

半晌,桃小夭坚定地咬紧了牙关,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这婚,小爷逃定了。”

今夜难以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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