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一个以产盐为主要收入的小渔村里,某天突然来了一个陌生人。村子里的人谁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只知道她穿着一件比她身材大上好几号的破烂布衣,从破洞里还可以看见若隐若现的肌肤。唯独那头银色的及腰长发尤其显眼。
见过她的人大多是一生与海为伴的人,他们都有个共同的感受,在这个人的身上,有一股海的味道。
当地的衙门收到很多关于这个女人的报案,说海边突然多了一个陌生女子,于是有两个衙差被派遣去打探虚实,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而当地人也发现伴随着这个女人的出现,村子里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神秘失踪了。而怀疑的对象毋庸置疑是那个陌生的女人,于是有人传闻,那个女人是海妖,跑到岸上来抓人回到海里把人溺死之后再在海里吃掉。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失踪的人会尸骨无存的原因了。
因为这个原因,附近好几个镇都慌乱了,不仅不敢出海打渔了,就连晚上也不敢出门,非得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外出得会呼朋引伴结队出行。
但似乎这种方法并不能遏制住这些人的消失。于是,镇上的人更加恐慌了。
一日,照例是这些东海小镇的赶集日子,但今天却冷清了许多。因为这个地方就在海边市场贩卖货物了,而在这里的就少很多了。
人少了影响最大的要数这一类群体。他们无权无势,日夜穿梭在人流密集的场所,不以打扮干净为目标,而以一身邋遢衣服破烂为敬业标准。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博取人们的同情,从那些想着行善积德人口袋中光明正大地拿走几块铜板,用以充饥渡过艰难的岁月。而在他们之中,若非身体有残疾,大多都是七八岁到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再大些会同情你的人就会少很多了。
小石头很幸运的正是这其中一员。他只有九岁,从小就被父母抛下了,想来他父母的日子也是不好过,不然也不会将小石头刚刚出生就丢在了荒郊野外,任凭野兽啃食。因为被丢弃的时候太小,无姓也无名,捡到他的洛姐姐说,她不可以代替小石头的父母给他取名字,在他找到自己父母之前就用小石头来称呼他。真的是一个很随意的方式,还不如让洛姐姐随便给他起一个名字呢。但是小石头却一直觉得这个随便的称呼很好,比以后找到父母之后拥有自己的名字更好,更何况或许他一辈子都找不到自己的父母了。这是他觉得幸运的地方,因为他是个有洛姐姐的小乞丐。
但是,当赶集的人少了之后,小石头能讨到的钱也就少了。
火辣的太阳升入小石头的正上方,因为不能去到那些商贩的遮阳棚里,所以在这种时候他总是避无可避。灼热的阳光烘烤着他似乎快要干裂的皮肤,虽然并没有到真的干裂的程度,但是依旧会留下黝黑的痕迹。
他盯着缺了一口的瓷碗里少得可怜的两块面值最小的铜板,又看了看街上团坐在一起打着纸牌的商人们——人少到他们根本不抱希望会有人来买东西了。小石头叹了口气,坐回地面上,不知道在思索着些什么。
“不知道其他人今天怎么样了?”他口中的其他人是和他同龄的伙伴,分散在这附近不同的区域讨钱,共同维持着彼此的温饱,也试图共同实现大家共有的梦想——虽然太过遥不可及。
桫椤来自海洋,她是海洋里的海龙一族——一个即将灭绝的种族。海龙族曾经的鼎盛要属那位龙王,据说曾经可以与神相媲美。只是在龙王死后这个种族便快速地萧条下去,经常被人类当做魔兽捕杀,最后的族人大概也就只剩下桫椤和她年迈的母亲了吧。
海龙被当做是魔兽是有道理的,它们也确实是上古遗留的魔兽族群后代,只是长期在海洋的生活让他们早就改变了本来的生活习性。但是这些人类并不了解,他们知道的只有海龙是魔兽会袭击在海上商船的事实。
桫椤几天前就已经试探性地来过了岸上,当然是以人类的形态。这几次上岸让他更坚定了要去陆地上实现自己的梦想的决定,哪怕年迈的母亲再三劝阻。最后,她终于说服了母亲,独自一人来到了这个应该是她们一族最为凶险的地方——陆地。
陆地上的一切对于桫椤而言都是新奇的,各式各样的商品被摆在货摊上,任其他人取走。幸好以前桫椤曾经了解过很多关于人类世界的常识,不然她真的会就这么拿走货摊上所有她看得上的东西。
她走进一家包子店里,叫了一声老板,却没人来回应。正感觉奇怪,探头往里面看去,她才发现这家店的老板正躺在蒸笼后面的椅子上睡午觉,睡得正香甜,持续不断的鼾声让他根本听不见桫椤的声音。
桫椤皱眉,心里嘀咕:“陆上的人都这么懒吗?”她从腰上的钱袋里抽出一枚金币,举在炉灶上,金币掉落在石质的炉灶上依然发出一种独有的清脆响声,将午睡中的老板从梦中拉了出来。他醒来后就四处张望,嘴巴里叫喊着:“金子!金子!金子在哪里!”
然后他看到面前的桫椤一脸无语的表情,以及桫椤手指按住的那枚金币,满脸堆笑地对桫椤说:“小姑娘,你要什么?我这里的包子保证是整个东海最好吃的,而且价格不贵,一枚金币可以买十个!”典型的敲竹杠,他的包子顶多五文钱一个,而一枚金币和铜钱的换算是一比一千!
“不买了,看来你是找不了我的零钱,只会用这种无聊的手段。”桫椤很早就对陆地上的人类世界抱有极大的兴趣,又怎么会不了解这些常识呢?她收起那枚金币,留下背后不断挽留他的店老板。
天空中海鸥盘旋,发出来自海上的鸣叫,似乎在向桫椤传达着关于海洋的信息。桫椤吹了声口哨,以作回应,然后将手里的金币放入钱袋……
钱袋呢?
桫椤脸一下子就阴了下来,本以为自己来陆上已经准备的够充分了,没想到还是第一天就栽了,栽在了这些防不胜防的小偷手里!
民风恶劣!社会败坏!
桫椤在心里深深地咒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