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且说明远未跑出几步,便被李乾赶上。“你速速回去,让我救她!”
“您……”明远心中有惑,“您不是还要带着大家走吗?”
“你不要多管我们,看看你自己。”李乾边说,边挡住明远去路,“就你这身板,去了只有一死。还是快些回去,老伯会帮你救下喜鹊!”
“老伯……我跟着你们一直是拖累,更何况我也知道,那廉贞姑娘也不喜欢我。你们就当丢掉一个废物,不要管我了。”明远眸中泪光闪烁,步子又加快了几分。
“回去!”时间来不及耽误,李乾足尖轻点上明远腿弯处麻穴,后者吃痛,一下跌倒。再站起时,老侠已纵身至喜鹊身边,而明远却也被随后追来的如韫、岩澈二者一并按住。
“咱们先回去,好不好?”如韫气喘吁吁,岩澈见她劳累,便俯下身来安慰明远,“你别怕,有李老伯在,回去后跟我们一起好好等着就行。”
明远望向前方李乾越斗越勇的身影,只得默默离开。
且说李乾刚刚推开明远,自己便与那一众壮汉交上手来。几个回合下来,那些个壮汉竟无一个是他的对手。那中年妇女一见势头不对,吓得扯起喜鹊就往回跑。喜鹊被拉的生疼,见有人相助,忙向李乾呼救,“大侠救我!”
“放开这小丫头!”李乾三步两步腾挪至喜鹊与肥婆身边,厉声呵斥,“我不打女子,只要你将这小姑娘与你店里的苏巧姑娘放了,我便不予追究。”
“好……好汉饶命!”肥婆吓得屁滚尿流,连忙求饶,赶紧对着地上几个大汉吆喝,“还不赶紧着,把这喜鹊丫头和那苏巧放了,不然,不然这大侠可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几人踉跄着爬起,三三两两逃回楼内。不多时,一位衣衫褴褛,浑身污渍,泪流满面的女子便低头走出,正是苏巧。
“多谢……多谢大侠……”苏巧哭得语无伦次。
“孩子莫怕,咱们回去慢慢说来。”李乾看向苏巧,目光中满是歉意。
“老伯,谢谢你……”地上的喜鹊也拍拍身上的污泥,迈开腿跑来,伸手扣住李乾的手腕。李乾转过身来,刚要问候,突然感觉臂上一麻,眼睛一花,模模糊糊间,似是感到喜鹊含泪的双眼深不见底。
此时廉贞一行人,早已返回船上侯着。明远低头坐在如韫、岩澈身边,如韬文柏看向别处,不知所言。玉家姐妹则各自紧咬双唇,不发一语。
“有什么声音!”突然间,廉贞猛然睁大双眼,急急向外赶去。唐文柏听罢此言,亦是速速跟上,二者刚出船舱,便见外面多了一男二女三人。
“师父!”唐文柏激动万分,赶忙跑去,李乾笑搂过他,言道,“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师徒俩正说笑着,就见玉衡也从舱中走出,见到苏巧,便立刻与其相拥而泣。明远拉来喜鹊,与如韫兄妹和岩澈坐在一起,也是有说有笑。廉贞自觉无趣,只得靠在舱中一角中小憩。
“幸亏你们走得及时,不然大家就都麻烦了……”苏巧一抹双眼,回顾道,“当日我与他近了府中,结果一进内院便被一人塞住嘴巴,五花大绑。之后走来一个年轻女子,扬手便扇我几个耳光,嘴里脏话不断。我才知道,这是他……是甄绍义现在的妻子……
甄绍义所说全是假话。他迎娶的女人叫康本惠,父亲正是桑岛统帅康本川夫,那个接我们的老管家,是康本家的家奴。小梅那蹄子,说的全是假话,甄家全家根本没死,都在后院藏得好好的,还都成了康本家的走狗……他们得知在得月楼设款待你们的大宴后,便派了多个人手尾随……而我……被他们折磨了整整一夜后……送进了……那里……”
苏巧说着,低下头去,抽噎不止。玉衡一把揽过她,叹道,“甄绍义到底是真少义,对自己的发妻都这般无情,对这个做错了事情的小丫头,更是不会手软。”
“是啊,喜鹊姑娘也真是可怜……”如韫看向与明远一般年龄的喜鹊,也是心生难过。那喜鹊见如韫靠近自己,还显得几分生疏,局促得想躲。明远见了,笑着安慰她,“你别怕,这是我如韫姐姐,人特好。”
“苏姑娘与喜鹊姑娘都是无家之人,倒不如随了我们一起。”严如韬思忖后提议。
“那是自然。”李乾点头,“不过两个姑娘毕竟是常人,我们先带着走一段,到了别的地方,看看能不能给她们找个好人家安置了。”
他话语刚落,苏巧便不住下拜,颤声道“多谢大侠,多谢大侠!”一边喜鹊也是连连拜谢,感激不止。李乾爽朗一笑,上前便扶起二者,“两个傻姑娘,”他道,“李某若连这点善事都做不了,又有何面目教育徒儿、担当侠义之名?”
几人各自问候几句,岳、唐二者又复划船上路,直到凤城远去,众人才松一口气。
“离了凤城,我们便去离此地较近的兰镇休息吧。”李乾征得几人同意,再向唐、岳二者发话。“依照我们的速度,估计甄家人也难赶上,找个有人的地方,一来可以好好修整,再者,也方便隐藏。他甄绍义就算再有本事,断也不敢在一方大开杀戒。”
日头西沉,船行渐缓。舱中,喜鹊看向船外,嘴角微微扬起,“终于可以离开那里了。”她笑道,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洁白的纸鸟,向外探出半个身子。
“怎的?小姑娘该不是以为这鸟儿真的会飞吧?”那喜鹊正要将手中纸鸟抛出,身后突然传来句冰冷之语,原是廉贞抱臂,半眯双眼而讽。那喜鹊听了,有些怯地看了身边的明远一眼,明远摇头,只拍拍她的手。一旁,玉衡再看不过眼,嘴巴也犀利起来,“纸鸟不会飞,可某些人的臭脾气飞的却停不下来!”
“衡儿!”李乾见姐妹俩又要争吵,连忙呵止,“哪有这样同自己姐姐说话的?贞儿你也是,小姑娘爱玩,你便由了她去,管得多了,真是自讨没趣。”
廉贞扭过头去不再多言,玉衡紧咬下唇,视线死死别开廉贞。喜鹊趁着廉贞不在意,赶忙就手一抛,那小纸鸟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入水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