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姐姐
听到那充满了威严的怒喝,李尔快步上前,对着居中的那名中年男子就是躬身一拜:“属下李尔,参见审判长大人。”
王云灏听后,没有回话,只是淡漠的点了点头,眼睛却瞟向了地上尚未擦拭干净的血迹,眼神中隐隐有些不安与担忧。
李尔会意,也不抬头,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态,开口说道:“据属下调查得知,是前不久关押进c级牢区的谢江斗,在牢狱之内突破到了b级层次,仅仅c级的符文禁锢无法继续束缚实力大增的谢江斗,便被他击杀并重创了两名工作人员之后,逃出了牢区,却被途径此地的重犯闫飞所制服。”
“被途径此地的重犯闫飞所制服?”王云灏听后,皱着的眉头终于舒缓开来,缓缓沉吟着李尔所说的话语。
李尔见状,赶忙继续道:“当时的情况是...”
李尔将先前谢江斗如何行凶,闫飞如何救下那名年轻的工作人员,并如何将谢江斗所制服的经过都详细的讲了一遍。当然,自己拒绝医治闫飞的事情也被他说了出来。
“还有...”李尔说完之后,犹豫了一会,抬头看了一眼王云灏,才继续说到:“事后属下特意查看过,闫飞镣铐之上的符文禁锢没有丝毫破损的迹象。”
符文禁锢既然没有破损,那就表明闫飞的异能实力依然遭受着压制。但就算失去了异能,他依旧是一脚就把谢江斗给干掉了。要知道谢江斗可是B级的能力者啊,虽然只是刚刚突破,勉强达到B-的层次,但那也是不折不扣的强者了,却被失去了所有能力的闫飞一脚就...
“哈哈,一脚干翻一个B级强者,此乃大才啊,为了他,这场戏胖子我演的不亏!”此番前来的四人那个不是一等一的高手?李尔说出符文禁锢未曾毁坏的话语之后,他们便是理解了其中的含义。张翰元这个胖子更是毫无形象的拍手大笑起来,言辞之间颇有得意之色。
听着张翰元所说的话语,王云灏眼神一凝,暼向了身旁的胖子。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放心吧,闫飞那个小子还死不了,不用再担心了。看看你进来之后看着地上那些血迹紧张的样子,哈哈。”张翰元毫不顾忌王云灏眼神之中的威严,反而是拍着王云灏的肩膀,对其“劝慰”起来。
“哼,我才不担心那个小兔崽子的死活,我只是怕他又狂性大发,把这里给我拆了!”说完之后,王云灏便不再理会张翰元,转身对着李尔吩咐道:
“你干的不错,下去吧,抓紧时间把这里都给收拾干净了。”
李尔领命,立刻就转身离开。审判长大人对闫飞颇为青睐,李尔是早已知道的,但他却碍于狱所的规定禁止救治闫飞,说实话先前李尔都已经做好了接受处分的准备,却不料审判长大人却没有因此怪罪自己,更是夸赞了自己,他不由得心生感激,更是卖力的呼喊着工作人员一起展开了清理的工作。
待李尔离去之后,王云灏才对着张翰元低声说道:“你这么直接了当的说出演戏的话语,就不怕流传进那个人的耳朵吗?”
张翰元那个胖子却毫不在意的一笑:“若那位大人想要知道,那么不管我们如何掩饰,都逃不出他的耳目。但既然他已经摆明了一副任由我们处置的态度,那么即使这消息传进了他的耳中,那位大人也绝对不会在意的。”
王云灏扭头看了一眼墨瑜尊者,发现尊者也是带着和蔼的微笑,轻轻的点了点头,不由得叹了口气,不再和张翰元争辩什么。
......
闫飞被押送回牢房之后,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胸前的伤口,便顺着墙壁趴了下去,很是随便的趴在了冰凉的青石地板上,保持着先前那犹如躬偻的虾米一般的姿势。
他睁着双眼,双目无神的投向面前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瞳孔之间没有丝毫焦距,说白了,就如同一个活死人一般,毫无生气的趴在地上。
但没多久,思绪流转,十八年来,那6570个日日夜夜的回忆如潮水般涌向前来,一滴晶莹的泪珠便是从闫飞无神的眸子之中滚落下来...
......
“闫飞,下次考试成绩如果再不突破个位数,小心姐姐打你屁股哦!”
“哼,学这些知识有什么用,我的志向可是森林大海,我是注定了要成为主宰者的男人。”年仅六岁的闫飞一脸骄傲的向着司徒南珏狠狠的甩出一个白眼。
......
“嗯,我们家闫飞已经长成一个大帅哥呢,告诉姐姐,有没有哪个小姑娘和你表白啊?”司徒南珏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的就把自己的右手搭在了刚刚举办过十二岁启蒙礼的闫飞脑袋上,随意的揉搓着闫飞俊郎的秀发。
闫飞猛的向后退出几步,盯着自己的姐姐怒斥道:“男子汉大丈夫,我的头顶岂是你这等小女人家可以乱摸的!”
司徒南珏也不气恼,弯下腰来笑眯眯的继续问道:“那我们家的男子汉闫飞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呢?”
一句话顿时就问得闫飞大窘,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偷偷暼了司徒南珏一眼,闫飞的脸色越发的红了起来。
......
“闫飞,在干什么呢?”刚洗过澡的司徒南珏随意的披了一件上衣,只穿了一条底裤,将一双娇好的大长腿肆无忌惮的暴露在空气之中,一边用毛巾揉搓着自己的秀发,一边向着闫飞走去。
听到司徒南珏的声音传来,闫飞慌慌张张的将手里的书籍藏到了屁股下面。
司徒南珏看着闫飞的举措,眼中的狡黠之意更甚:“哦~我们家闫飞已经16岁了,长大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向着闫飞靠近。
“也不乖了是不是。”走到闫飞身前之后,司徒南珏突然闪电般出手,闫飞一个普通人,又如何是自己已经觉醒了异能的强者的对手,她一把就将闫飞屁股底下的书籍抽了出来。
司徒南珏得手之后,得意的冲着闫飞一笑,也不理睬闫飞的阻拦,翻开书就看了起来。
入目之处,并没有司徒南珏之前所想象的龌蹉图片或者文字,而是一篇名叫《家》的文章。
“父亲如巍峨的大山,屹立在我身前,为我遮风挡雨,也教会了我坚强...母亲如浩瀚的汪洋,呵护着我新生的希望,承载着我年轻的梦想,为我幼小的生命一路保驾护航...”
看着书中的文字,司徒南珏眼圈一下就红了,她蹲下身,看着闫飞,伸出手,轻抚着闫飞俊郎的面颊,柔声细语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给你一个完整而幸福的家庭。”说着,司徒南珏的眼中已是一片晶莹。
“哇!对不起!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我错了!”看着司徒南珏眼中滴落的泪珠,闫飞再也忍不住的扑在了她的身上,放声痛哭起来。
司徒南珏笑着,哭着,将闫飞拥入怀中,把早已泣不成声的闫飞紧紧的抱在自己的胸口,两人相拥而泣。
两个同为孤儿的孩子,两个彼此支撑、彼此照顾、彼此依存的孩子,就这样紧紧的抱在一起,一哭就是一夜...
......
“咳...闫...闫飞...咳咳...你...你没受伤吧...咳咳...”
司徒南珏躺倒在闫飞的怀里,浑身染满了鲜血,她的口中还不停地喷吐出血沫来,但她的依然笑的那么温柔,一如既往地抬起右手,抚摸着闫飞俊秀的面颊。
“不要...不要...不要啊...”
闫飞颤抖着身体,神色惶然,豆大的泪滴反复滴落。他不住的轻轻摇头,双手按在司徒南珏的腰部,用一种几乎是哀求的语调,如着了魔一般,反复的咛喃着。
可那已经将司徒南珏整个身躯都彻底撕为两半的巨大创口,又岂是他所能堵的住的。
“别哭啊...咳咳...今天可是你的...咳...你的18岁生日呢...咳咳...是你成人礼的日子啊...为什么要哭呢...”
“我不要生日,我不要成人礼,我什么都不要...你起来啊,你站起来啊...我求你了...求求你了...不要...”闫飞的身体颤抖的越发厉害,他的脸色因为激动而胀的通红,一根根青筋扭曲着盘旋在他的脸上,与那一道道泪痕交错而过。尽管他竭力的嘶吼,发出的声音依旧是那般唦哑而微不可闻。
看着闫飞这般模样,司徒南珏勉力的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动人的微笑,张了张嘴,仿佛说着什么,然后她的右手就那样垂了下去,纤细修长的手指在闫飞的脸庞上划过,留下道道血痕。
当司徒南珏的右手垂落之时,闫飞仿佛一下就愣住了,眼泪仿佛已经流干了一般,终是停止了哭泣,身躯也不在颤抖,就那样呆呆看着那垂落的手臂...就那样看着它...一直就看着它...
看着它垂落...直到落在地面。
就在那一瞬间,闫飞似乎累了,也似乎垮了,更似乎被抽去了灵魂,呆呆的坐着,只是坐着...
......
“闫飞,再被叫家长,我可就要打你了哦。”
“闫飞,你底裤呢,不用姐姐帮你洗吗?”
“闫飞,你又偷看姐姐洗澡,你不乖哦。”
“闫飞...”
“闫飞...咳...好好...活下...去...”
(谨以此张献给所有的兄弟姐妹,更献给我亲爱的姐姐,感谢我的成长,一路都有你们相伴。
若有感触,请让《同手同脚》的歌声轻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