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馆,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在南方这种建筑可不多见,占地面积很大,标准的四座厢房,东南西北中,大门坐北朝南,暗含风水之道,门口两石麒麟立,威风凌凌,镇鬼驱邪。院中摆西周大鼎,此鼎平沿外折,深圆腹,有二立耳,三蹄足。器口下饰二道弦纹,内焚清香,一派道家仙骨作风却是有些格格不入。中堂双顶柱雕盘龙吐珠,再有六柱与之合围成八卦之势。
后院木桩数个,沙袋几许,有男女老少练得出神。却说大门门联上刻着一幅对联。
上联是“入我门人外有人人上人”
下联是“习我法天外有天天上天”
“好大的口气。”陈六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也能从这两句里看到这苏馆的不可一世,挑了挑眉,信步走了进去。
“请问你是谁?来习武的吗?”一个身着青色练功服的少年跑了过来询问了一句,陈六只感觉他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完美过头的协调感,顿时对这个武馆的印象高了许多。
当下回答道“是苏芸芸叫我过来的...我...”
还没等陈六解释完,那少年却恍然大悟,扯着陈六就往里走,边走还边叫。
“大师兄!大师姐叫的人来了!”
声音很大,惹得很多人都停下了训练过来看这个大师姐口中的小弟,很多人都是后来才进的武馆,里面本来有个大师兄叫苏君的,大师姐的亲弟弟,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死了,听说是出了意外,前些天特别招呼说有个会很像的人来武馆打杂,让师弟师妹们多多照顾。
“确实很像啊...”现在的大师兄其实是以前的小师弟,苏馆是这两年才到Z市开武馆的,以前苏馆就三个师兄弟,除了苏馆主,就是他们三人,而后才招收了其他弟子,苏君去世了,这个小师弟自然就成了大师兄。
陈六被搞得有点不适应,太热情了,尤其是这个大师兄看了一遍又一遍。
看着陈六皱了皱眉,大师兄有点不好意思了。
“太激动了,你确实和我的一个故去的师兄很像。”
看着他抱歉的神色,陈六漏出了恍然之色,怪不得苏芸芸会这般的帮助自己,听他们的口气,苏芸芸是这里的大师姐,随即也就微笑回答道“没事没事,苏芸芸介绍我来打杂的,我的眼睛有些不方便...”
也不等陈六说完大师兄接过话去“才注意,我一开始还没发现呢!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吴应,你是叫陈六吧,师姐说过你,吩咐过了,来来来,你和我来。”
陈六算是知道了,先前那个小兄弟那般急性子,原来症结在他们的大师兄身上,不过看上去这个大师兄的年龄也不会大到哪里去,二十左右吧,毛毛躁躁也情有可原。陈六这一番的评价殊不知自己才十八岁,在那里呆了半年早就过了十七岁了。
跟着吴应,陈六不断的打量整个苏馆,发现还有老人在这里练拳,吴应好像知道陈六有疑惑,便介绍到“这都是过来锻炼的,其实武馆真正的弟子很少,大师姐加上我们几个男弟子,师傅只有五个弟子,刚刚在门口接你的是小师弟,庆生,刘庆生。”
陈六又是一阵挑眉,他不应该觉得自己是瞎子吗?他怎么知道自己再看这些人。
虽然院子大但不一会功夫就到了后厨,叮叮当当的声音冲里面传了出来,吴应突然轻手轻脚起来,小声的和陈六解释“师傅又在偷吃了,哦,我们的师傅也就是大师姐的父亲,苏弱水,他老人家很喜欢偷吃,而且还不喜欢人家发现,不然又要罚我们去站桩了,不要出声!”
陈六很很意外,门口那么大口气的馆主居然在这里偷吃,感觉很掉份。
叮叮当当了半个多小时,里面终于是安静了,陈六也就陪着吴应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反正闲来无事,而且心态转变之后,虽然想做一个让人畏惧的坏人,但是不得法门,一度陷入了迷茫中。
陈六渐渐的陷入了自己的思考当中“我现在要干些什么呢?那混混是不会再回去了,以前怎么就这么蠢,但是不做小混混还能去做什么呢...难道去当个杀手?第一次杀人虽然紧张但是却很适应血腥,说不定有这方面的潜质...还是说...称霸Z市的黑道?做个大混混?”
“这个就是小芸芸说的那个小子?嗯,是有我君儿的几分帅气,可惜了。”苏大馆长,用手抹了嘴上的油渍然后把手藏在身后,这一幕惹得吴应东张西望,不自然的表情却是受了馆长的几个巴掌。
“苏馆长好!”陈六叫了一声,苏弱水点了点头,仔仔细细的看了眼陈六就走开了。
等馆长走了,几个厨娘出来了,显然这里的人都摸清楚了馆主的习惯。“陈六是把,来,可怜的娃,你的年纪看上去和我家儿子差不多一般大,居然年纪轻轻就遭了这般的罪。”
一个身形富态,面慈的妇女主动拉起陈六的手,领着他去了洗碗的地方,吴应介绍了一下,便走了。
这个中年妇女叫李秋花,专门负着清晰碗筷的,苏馆用的碗都是普通的不锈钢碗,所以也不怕陈六不小心摔了,李阿姨一把手一把手的帮陈六找位置,扶着陈六坐在凳子上,说那里那里是碗,那里那里是清洁液。
现在都有洗碗机,全自动,但苏馆却被馆长勒令凡事亲力亲为,所以像陈六这种闲人才有机会进来。
李阿姨并不知道陈六看的见,而陈六也突然很喜欢这种感觉,被人照顾的感觉,就像老院长一样,甘之如饴,碗筷很多,为了干净必须洗三次,所以洗完早饭的,吃过中饭又开始洗中饭的,陈六估计就这么洗,洗完了也到晚饭了,吃过晚饭大概洗完就可以睡觉了,真不知道这些阿姨怎么才能有时间回去看儿子。
日子过得很快,他们的兴奋劲也终于消停了,前两天,苏芸芸和几个师兄弟都会来看看,都想看看以前的大师兄张成什么样,苏大馆长也时不时偷偷过来看两眼,以为自己藏的很深却不知道陈六在他刚出现就发现了他,进过那次逃出生天后医院醒来,陈六发现他的感知扩大了很多,五十米内能看的清清楚楚,在他感知中毫毛必现,而五十之外就会逐渐的模糊起来。
洗碗倒垃圾,陈六很少说话,事不停的干,李阿姨说她洗碗洗的很快,因为想多陪陪陈六所以洗的很慢,后来发现陈六上手很快,眼睛不方便却不影响,倒垃圾什么的都可以一人完成,简直就像没瞎一样,后来洗碗的速度提上来了,也就会有大半天的时间是空闲的了。
陈六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在刷盘子,而且还刷的这般心甘情愿。
一个月眨眼就过去了,陈六的圈子缩的很小,时不时和苏芸芸他们聊聊就是和李阿姨聊天了,至于其他人都没有理会,住的是一个小偏房,也就十来个平米的小房间,如果现在还烧柴的话估计是个柴房,里面空荡荡就一张装,连个桌子都没有,陈六不在意,因为他还没想清楚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也好在这里还可以看看他们怎么练武的,是不是真的可以成为只有小说里才有的武林高手。
所有人都知道陈六是个瞎子,所以也没有避讳他,该练练不怕他偷师,真传只有六人,五兄弟和大师姐苏芸芸,陈六自然是看他们练功,因为大师姐要去中医院上班,所以见到她的机会很少,陈六虽然是门外汉但是能看出来苏芸芸的功力是高一些的,说不出道理就是感觉,有一次陈六很好奇的问了问他们练得东西叫什么,吴应没有顾忌告诉他。“龙虎拳。”
陈六这边闲来无事的偷师,没事就在自己的屋子里练,只要把床竖起来位子就还算宽敞,因为是偷师,所以也要偷偷的练。有时感觉别扭的地方就会去看看他们几兄弟打,也就大师兄吴应的感觉登堂入室,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别扭,着一来二去又一个月过去了。
“呵!哈!”陈六感觉浑身舒畅,偷师了快两个月,加上苏馆的伙食很不错,陈六在这段时间里身高窜的挺快,接近一米八了,身形看上去也壮实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么瘦弱了。而这两个月也终于是把这龙虎拳吃透了,有幸看过一次馆长打这套拳,陈六的最后一丝疑惑也解开了,这是需要靠相应的心法才能到大成,至于圆满需要的就是那一点天赋了。
说起来也奇怪,那天馆长看见角落里的陈六,也不喝退,就这么当着他的面把心法又仔仔细细的解释了一遍,加上了自己的想法见解,就好在教陈六一样,但陈六看不见是众所皆知的是,这很矛盾。
入秋,却还是如夏。
这天耍玩拳,馆长叫了陈六去,陈六轻车路熟的找到了中堂,看见苏弱水端坐在上堂,闭目养神,旁边的桌子上有一辈热茶正冒着轻烟,一时间气氛莫名。
“看样子你的龙虎拳已经通达了?”苏弱水眼不睁,陈六刚到站好,抢在了陈六出声前问道。
陈六也不感觉意外,自从每天偷师,耍的有模有样之后,行走起来也有了那股子完美的协调感,所以被发现也不意外,便轻声的回答道。“是的馆长。”
“能学会也是你的机缘,可是你可知你哪怕学会了却使不好。”
这句话一出陈六一惊,自己只是独自练习,没有实战中试过,这下听馆长这么一说却找不到自己还有哪里有失误。
“万丈高楼须有底,你虽然悟性不错,那几个臭小子跟了我两年却打个七七八八,你两个月就已经熟练贯通,但是他们有两年的基础,而你却没有,哪怕招式在精准,别人一样可以一力破之。”
苏弱水垂着眼睑,也不看陈六的反应,继续解释道
“你的身体素质还可以,只是偏瘦,看样子平日里有所锻炼,但你下盘不稳,腰不紧,胸不实,眼不能关六路,耳不能听八方,说白了就是基础太差,明日你便随着他们一道练习吧,去吧。”
苏弱水把茶杯一盖,陈六应声出去了。
馆长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一下子陈六就明白了,虽然自己的龙虎拳耍的没有一丝滞涩,甚至说比大师兄耍的还好,但是却威力不大,打不出虎虎生风,陈六那时还以为这拳法只是强身健体而已,而馆长的点拨让陈六收起了轻视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