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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1.

连绵千里的巫奇山脉横亘无涯大陆,这条山脉是整个大陆最宏伟最大的一条。无涯大陆十几万年来海陆不停起起落落,但这条山脉似乎从未动过。连活在这里最古老的妖族都未见她有过任何的变化,似乎她也将永远保持下去,不会再有变动。

在巫奇山脉西陲小镇上,街市热闹非凡。经商的吆喝,行人的碎嘴,走路的脚步,赶车的轱辘转动,马儿的鸣叫,偶尔一两个修仙的御剑飞行的嗖嗖,这个小镇不管发生什么奇事,怪事,都不足为奇,因为这原本就是个鱼龙混杂的小镇。这夜佘镇,四通八达,是各方天域的必经之地。白日里,各样人色,行色匆匆,络绎不绝。

艳阳高照,悦来客栈是夜佘镇最大的一家集吃喝住宿为一体的酒楼。此时二楼靠窗的檀木桌上,一明媚皓齿的十七八岁摸样的小姑娘正端着一杯酒低低啜饮。

那酒入口间,一片嫩阳打在她水唇之山,泛出隐隐水雾,端的是副美景,那前前后后桌位上的男人,个个瞪直了眉眼,想瞧个够,可惜好景不长,那口小酒才沾到唇齿间,女子便一口吐了出来,高声嚷道,

“小二,过来——”女子眉头微蹙,原本一脸懒散享受的脸庞此刻带着寻人晦气的煞气,甚是不美。

那店中小二向来是个察言观色的角儿,初见那姑娘一身巫奇山脉中的上仙才有的穿着,见她进店中寻美酒,于是勾着腰,谄媚地将他店中最贵最美的琼浆玉液酒介绍给她。这酒一般人买不起,喝不起,便是镇中高官,也是偶尔才来品尝一次。只因这酒有着仙师给的独特方子,一年也才酿出那么几罐好酒来。从来没人敢说不好喝的话。

此刻,她似乎是故意在找茬,难道他看错了眼,这姑娘根本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这酒都端出去了,那一小玉壶的酒,可会要了他的小命啊!

于是上前来,脸色便不是很好看,端着气儿,问道:“请问姑娘,有啥吩咐?”

“呵——,你不服气么?这酒也叫酒?”女子黑溜溜的眼珠滴滴地转,一脸不屑,将酒杯中的酒倒在地上。

店小二的魂都疼起来了,一声哎呦,匍匐在地,想去舔,但那姑娘却自言自语地道:“看来,这俗世中真无美酒佳液了。”一边嘀咕,一边惋惜,一边鄙夷,那脸上的表情不过片刻,已是百转千回。

“喏,给你。”姑娘将一包金子丢在地上,见那店小二愤怒的脸几乎要烧得出火来,好似要将她活活撕碎,不由想到,人类好像比较在意那金黄之物,想起那只老狐狸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在人间行走,一定要按照人世的规矩行事,少惹事端。

“啊——,”店小二魂都要吓出来了,这酒虽则贵重,但好像这一片金子,就足够了,这么多,他这辈子都没见过,一时激动,跪倒在地,不停磕头,嘴中念叨,“奶奶,祖奶奶,谢谢祖奶奶。”

呃。

姑娘一跺脚,怒道,“去,谁是你祖奶奶,想跟我攀亲戚,你一个小小的人类,胆子也忒大了点!”

这话透漏出来的信息,让店小二,那桌子上的坐客吓得魂不附体。他们自然见过,仙人灭杀人类,那不过是点头之间的事,这女子如此口吻,出头大方,只怕来头不小。一时之间,二楼那些客人纷纷往楼下挤去。

“哼——,聒噪。”女子头也不抬,自窗户口跃下楼,轻轻松松地赶在了那群人前面出了酒楼。那些人见女子早前一步出现他们前面,以为她要杀他们灭口,吓得个个噗通噗通跪在了地上。

女子一瞧这阵仗,一时索然无味,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夜佘酒楼。

“嘿——,后面的朋友,你这一路跟踪,所谓何事啊?”女子嘴中嚼着一颗长径野草,手中搅着那野草的根须,突然回头,定住身形,委身坐在一方野草堆里突出的一块石头上,劈头一句,却幽幽地问那身后一锦袍男子。这男子跟了一路,看了一路,却不出手。她也懒得计较,但当你无论去哪里,总有个小东西如影随形地跟在后头,着实有些不太舒服。

“恕在下冒昧,在下这隐匿身法传自家中仙师,不怕夸句海口,无涯大陆除了仙家,好似,从未失手,姑娘是何时发现在下的?”锦袍男子面露微笑,一拱手,一揖到地,恭恭敬敬地相询。他相信,伸手不打笑脸人。

“哦!”女子但笑不语,反问道,“你就为了这点小事跟踪我一路?”

男子面色一怔,不由腹谤,这点小事,这可不是小事,无涯大陆,是人间地界,修仙世家偶尔有往仙山送上有仙缘的弟子,但都是普通人家。这隐匿身法,可是自家仙师外出历练之时,返回家乡,传给后人的心法,在俗世中可说是无往不敌。他自中都发现这奇特女子奇特行径,一路跟随,原本以为是个小问题。不成想,这一路上,女子似乎早发现了他,故意跟他绕弯子,忽东忽西地,有时走得远了,她又退回来,好像是专程等他似的。

自始,他以为她是仙师,但她一路行来,从未用过任何仙法,而且仙师,往往有自己的飞行法宝,不屑与在人间逗留。即使迫不得已留了下来,也不会进食人间烟火,那可是仙人,人间五谷,与他们,没有任何裨益。但这女子却不一样,用一双小足流连山水间,一张玉嘴,尝遍人间美食。

所以,他瞧不出她的来历,但越走下去,越是好奇。

“在下中都慕容家小世子慕容羽,不过瞧着姑娘举止不一般,故而心生好奇之心,才一路相随。”他自然不说是跟踪,那样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冲撞之处,自然显露无疑。

“好奇?”女子憨笑一声,无害道,“那你好奇什么?我一一为你解释来。”

“多谢姑娘释疑。”慕容羽又是一揖,“我这第一……。”

还未说完,女子粉唇轻启,眉目含笑,道,“我释完你的疑,你可得乖乖给我走,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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